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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二六零、脫困,重逢 文 / 共工天水

    葉飛瞇起眼睛,抬頭一看。赫然發現,那壓在他身上,厚達幾十丈,好像一座小山般的無數巨石,現在竟像是全部失去了重量,一塊塊漂浮在空中,如同氫氣球一樣向著兩邊緩緩飄去。

    而在葉飛的正上方,那陰陽臉的老者,靜靜地漂浮在半空中,低頭看著葉飛。在陰陽臉老者旁邊,飄著一個半透明的中空電光球,慕妍便蜷在那電光球中,像個熟睡中的小孩。

    那炫目的光,就是從電光球上灑下。

    與葉飛對視一眼,那陰陽臉老者一言不發,轉身就向上方飛去。那籠罩著慕妍的電光球,緊跟著老者飄移。

    「前輩,請等一等!」葉飛大叫一聲,挾起小仙和美琴,騰空而起,向那老者追去。

    之前,葉飛三人從那魔氣噴湧的洞。躍下,降落了不知多深,才到達地下洞穴。地下洞穴徹底塌陷後,形成了一個深達百丈的天坑。天坑外,又是一個巨大的圓坑。卻是葉飛以太極神雷轟破那火山養魔陣時,炸出的大坑。

    那陰陽臉老者,帶著慕好,直接飛出了兩個大坑,降落到附近一座山頭。

    落地之後,籠罩著慕妍的電光球,才緩緩消失。副睡中的慕妍,便靜靜地躺到了地上。

    老者負手而立,低頭凝視著慕妍。他面貌雖猙獰,眼神卻柔和而慈樣。

    像極了一位凝視著心愛孫女的慈祥祖父。

    唰,破空聲中,葉飛帶著小仙、美琴飛了過來。

    他在老者三丈外降落,將美琴交給小仙照顧,然後理了理衣襟,對蕭老者一揖到地:「多謝前輩搬開山石,助晚輩三人脫困。請受晚輩葉飛一拜!」

    陰陽臉老者不發一語,甚至看都不看葉飛一眼。一雙眼睛,只專注地看著慕妍。慈祥的眼神中,忽然浮出一抹濃濃的不捨。

    葉飛心中忐忑,不知道陰陽臉老者究竟是個什麼心思。但好不容易找到了慕妍,他元論如訶都不可能再錯過。當下硬著頭皮,上前幾步,又向著老者深深一揖,誠懇地說道:

    「方纔在那魔陣中,前輩竭盡全力,不惜受傷,也要護得晚輩師姐周全。大恩大德,葉飛沒齒難忘!」

    「妍兒……是你的師姐?」老者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中氣不足,給人一種非常虛弱的感覺。

    但葉飛可不敢這麼想。

    方才老者挪開那數十丈厚的巨石堆時,能讓元數巨石如失去重量一般,飄浮在空中。這一手神妙的功夫,著實讓葉飛自歎不如。

    再者,無論陰陽臉老者存了什麼心思,他始終都守護著慕妍,沒有讓慕妍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所以,葉飛的態度,始終恭謹。語氣,也誠摯謙遜。

    「前輩口中的妍兒,正是晚輩的大師姐慕妍。四年前,晚輩與大師姐因故失散,此後,晚輩時刻念想著能與大師姐重逢。此次前來雷澤山中,正是為了尋找大師姐。總算老天保佑,讓晚輩找到了師姐。當然,虧得有前輩守護,才使大師姐免受魔陣荼毒。讓我們師姐弟,免了一樁抱恨終生的憾事,得以真正重逢。」

    葉飛這番話說完,小仙也安置好了仍處於副迷中的美琴。她走過來與葉飛並肩而立,衝著陰陽臉老者深深一揖,以慕妍師妹的身份,向老者道謝。

    「四年前失散……老夫也是在四年前,遇上的妍兒。你們方才在那魔穴中,不惜一切也要打破魔陣,毀滅天魔種子,看來真的與妍兒有舊,且交情深得可以為她搏命。畢竟,你們不可能是來救老夫的。」

    陰陽臉老者淡淡地說著,眼睛仍然看著慕妍,仍是看都不看葉飛和小仙一眼。

    聽陰陽臉老者這麼一說,葉飛和小仙都有些尷尬,訥訥地不知如何接口。

    陰陽臉老者,似乎並不在意葉飛和小仙的想法,語氣平淡地繼續說道:「那頭魔神將,現在下場如訶了?」

    葉飛連忙答道:「晚輩三人,已將之滅殺。十個養魔陣,也金部毀滅,沒有一頭天魔漏網。」

    「哦?魔神將死了?難怪你們可以順利闖入魔穴,破壞魔陣,毀滅那天魔種子。」

    老者終於略微動容,抬起眼皮,掃了葉飛、小仙一眼,「你們二人,不會是那魔神將的對手。」

    他的視線,又落到二人身後,披著毛毯躺在地上副睡著的美琴身上,「給那魔神將造成致命打擊的,是那個副睡著的小姑娘罷?她是用毀滅天魔種子的那一招,重創了那魔神將吧?不過她那一招,蓄力時間太長,聲勢過於煊赫,想來最多具有一去的機會。」

    「前輩法眼無差,一眼就看穿了晚輩們的底細。這份兒眼力,真教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晚輩對前輩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大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枷……」葉飛猛拍馬屁。在他看來,任何有本事的前輩高手,都不會介意被後生晚輩吹捧幾句。

    陰陽臉老者淡淡一笑,瞥了葉飛一眼,對他的馬屁不置可否,直接換了個話題:「你們現在。是想接走妍兒吧?」

    「呃……」葉飛與小仙對視一眼,硬著頭皮說道:「前輩說的是。晚輩對師父做出過承諾,一定要找到失散的師姐們。我輩男兒,當言出如山。現在二師姐已經找到,大師姐也就在眼前,只剩下三師姐……晚輩及二師姐,自然要和大師姐一起去尋三師姐的下落。當然,如果前輩捨不得大師姐,也可以和我們同路而行的。」

    「讓老夫與你們同路?你這小子,倒是打得好算盤。」陰陽臉老者淡然一笑,道:「老夫一世英雄,本以為除了那些個陸地神仙,當世再無抗手。沒有想到,竟然在區區一頭魔神將手下翻了船。

    「雖然那魔神將是趁老夫煉寶,無暇分神時,借那超品天魔種子之力偷襲,方才困住了老夫與妍兒。但這個臉,丟得實在太大。老夫無顏再面對妍兒。所以,就不與你們一路了,妍心……也交給你們了。」

    說罷,他再深深地看了慕妍一眼,突然沖天而起,鑽入空中厚重的雷雲當中,瞬間消失得無影元蹤。

    葉飛和小仙頓時傻了眼。兩人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陰陽臉老者,居然說走就走。明明之前那麼愛護慕妍,拼了命也要守護好她;明明方才看著慕妍時,眼神滿是寵溺慈愛,還有著濃濃的不捨,可竟然只三言兩語,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真的是因為……丟臉傷了自尊?

    兩人面面相覷一陣,不浙艮快就顧不上多想,飛快地搶到慕妍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

    慕妍今年,已是十五歲了。身材已經相當可觀,酥胸挺拔,腰肢行細,『臀』線隆起,雙腿筆直修長,身高腿長已不遜於慕小凰。

    而她的臉蛋,比從前少了幾分稚氣,顯得更加青春動人。在副睡時,那凶悍野性的氣質,也完全收斂了起來,透出幾分平時難得一見的嫵媚。

    葉飛一手抱著慕妍,一手撫上她臉。手指自她光潔的額頭、颯爽的雙眉、秀氣的鼻樑一路掠過,最後停在她緊閉的櫻唇上。

    「大師姐呵,我們終於……重逢了!」葉飛喃喃說著。

    「小師弟,快把大師姐叫醒啊!」小仙搖著葉飛的胳膊,焦急地催促著。說話時,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慕妍。視線專注而依戀,像是要把這幾年沒有看到大師姐的遺憾,在這一刻統統彌補回來。

    葉28點了點頭,手掌一振,透出一道修煉「不死印法」練出的生氣,傳入慕妍體內。玄黃內功沒有治療功能,武者想療傷,只能進補蘊含著大量靈氣的食物和藥材,慢慢熬時間。但大唐世界的內功就不同了。不死印法,同修生死二氣,既能殺人,也能救人。

    生氣在慕妍體內迅速遊走了一圈,葉飛突然神情一動,「奇怪,大師姐身體並沒有什麼異狀,雖然稍微有點虛弱,但在我的生氣刺激之下,也該醒過來了……」

    「會不如……是那個老頭動了什麼手腳?」小仙以已度人,以為人人都像她一樣腹黑:「否則他為什麼走得那麼急,連等到大師姐醒來,和她告別都等不及?」

    「這個……」葉飛皺著眉頭,沉吟道:「現在想想,感覺那老頭走這麼急,確實是有什麼問教……但,我認為,他絕對不會對大師姐動什麼手腳。他守護大師姐的情形,小仙師姐你也看到了。」

    小仙氣哼季地說:「那你說他為什麼急著走?難道還真是因為被魔神將偷襲,丟了面子無顏面對大師姐不成!」

    葉飛一邊思考,一邊緩緩說道:「就算他敗得很冤枉,感覺很沒面子,可這事兒他不說,我們又怎麼會知道?大師姐沉默寡言的,從不喜歡說人是非。肯定不會把這事告訴我們……

    「他主動把被魔神將偷襲的事,對我們說出來,我覺得,這似乎是為他的離開,找的一個借口……而且這個借口還不是給我們的,像是想通過我們的口,傳達給大師姐知道。」

    說到這裡,葉飛心中一動,想起陰陽臉老者苦苦支撐時,吐的那一口血;想起方才老者說話時,那種中氣不足、嚴重虛弱的感覺……

    「難道……葉飛霍地站起,丟下一句:「小仙師姐你守著大師姐和美琴姐,我去找那老頭!」說罷,葉飛急急忙忙沖天而起,沒入雷雲當中。

    「果然……」

    差不多一個鐘頭後,數百里外,一處隱秘山谷中的一面九十度峭壁上,葉飛找到了陰陽臉老者。

    那峭壁上有一個深深的山洞,看上去是新開鑿出來的。老者就盤坐在山洞底部。

    不過,他已經完全沒了氣息。

    山洞一面石壁上,刻滿了字跡,那是老者的遺書。

    不過,那遺書不是留給慕妍的,而是留給葉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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