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游江湖,除了石某的威懾力外,還有許多成名大豪、青年俠少在保護她。
「老一輩的高手,就有宋缺、解暉、王通、歐陽希夷等等。年輕一輩的高手,更是多不勝數。便連我那廢物弟子侯希白,也是捨了性命都要護著她。
「石某想來想去,唯有大師,才有能力頂著這麼多的壓力,殺掉石青璇。不過現在看來,石某想錯了,大師這樣的性格,實在不是辣手摧huā之人。可惜,可惜!」邪王的邪惡人格,固然惡如煉獄惡魔。
但他的善良人格,卻是憂國憂民、志向遠大、儒雅風流、情深意重。對亡妻、對女兒,都有著很深的感情。
邪王無法親自下手殺石青璇,因為只要一見到女兒,他的善良人格就會冒頭,死死壓制住邪惡人格。而且邪王的善良人格,還教出了侯希白這個惜huā如命的huā間弟子,令其保護好石青璇。
無奈之下,邪王只得向外求援,居然還把腦筋動到了——悠響起。
此刻,在葉飛與邪王前方,正有一條小溪,從林間潺潺流出。斑駁的月光,自枝葉間灑下,為那平緩的溪流,添上幾分神秘和靈動。
那簫聲便是從小溪上游傳來。其音色空靈優美,彷彿有一股自然的靈氣,可直抵人心,洗滌人心中的污垢,令人神清氣閒。但又總讓人覺得飄忽不定,好像帶著一縷令人無法親近的冷清。就好像投映在幽暗林間的,一束充滿靈氣,又絕對不會被人捕捉住的柔美月光。
聽著這美妙的簫聲,葉飛心中的怒火,奇跡般的平息下來。絕不是簫聲中,有什麼精神控制類的功法。以葉飛強大的精神修為,就算沒有絕對防禦,此世界,也沒有一個人,能用精神功法影響到他。
葉飛的心火,是自然而然地平息下來。那簫聲,是以純粹的,不摻丁點雜質的音樂,引了葉飛對美好寧靜的追求,使他自己熄滅了怒火。
非但葉飛寧靜了下來,便連邪王,在簫聲響起時,閃爍著幽深魔念的雙瞳,也漸漸平靜下來。身上的氣場,也由那種「飛揚跋扈我為雄」的不可一世,變成了閒適恬淡。
一追一逃的兩個人,竟是同時靜靜地,停在了林間,彷彿不忍打擾這美妙的簫聲。
葉飛收起了道貌岸然的神僧模樣,表現出他最真實的一面。他在溪邊一塊大石上躺了下來,懶洋洋的,好像又變成了多年前,那個無憂無慮沒臉沒皮的小胖子。
邪王踱至溪邊,低頭俯瞰著孱孱溪水。溫和的眼神中,滿是滄桑與退憶,欣喜與黯然。
方纔還彷彿生死仇敵的兩個男人,在這一刻,收起了對彼此的一切敵意。近在咫尺地,安寧地,共同聆聽著,這天籟般的簫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簫聲方才緩緩消散。而葉飛和邪王,良久都沒有出聲。像是仍有餘音繞於林間,動人心弦,久久不散,令得二人,不忍心打擾。
又不知過了多久,邪王輕輕一歎:「是我的女兒。」
「不錯。」葉飛歎息道:「也只有她,才有這等近乎得道的技藝。」「你帶她走,不要傷害她。」邪王抬起頭,明亮的雙眸,凝視著葉飛。
在鼻天籟的幫助下,邪王的邪惡人格退散,善良人格重新主宰了身體。
「什麼?」葉飛愕然起身,與邪王對視:「你讓我,帶她走?」「不錯。」邪王點頭:「帶著她,離開這個世界。去你來的地方。」「我沒聽錯?」葉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初次見面,你就要把女兒托付給我?對不起,我這個說話很直,有些話你聽了不要生氣:那個,你確信你現在沒有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