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互噴嘴炮，少女心意
還有誰不服？
三大天階第一境聯手救援，袁騰飛仍然難逃死劫，腦袋都爆掉了，連個全屍都沒有！
還能有誰不服？還有誰敢不服？
於是眾武聖皆噤口不言。
「葉掌門神功蓋世，宋某領教了。我那徒孫口舌無狀，衝撞葉掌門，自是死不足惜。」宋千軍語氣、神態一片漠然，然而眼神卻份外陰鬱凌厲，直視著葉飛說道：「葉掌門代宋某清理門戶，宋某感激不盡，銘記在心！他日……必然重重回報！」
袁騰飛是宋千軍的徒孫，又是為試探葉飛而死，宋千軍不能不為他張目。
哪怕葉飛的功力似乎深不可測，哪怕他那「護體神功」似乎牢不可破，宋千軍也必須直面葉飛的威勢，放出幾句狠話。
否則……三大天階都萎了，三派的武聖，以後又有哪一個，敢直面葉飛的鋒芒？只怕葉飛嗔目一瞪，三派武聖就會噤若寒蟬，戰意全消。
北海秘境更是想都不用想了，直接拱手讓給葉飛就是。
宋千軍起了頭，公孫天羽和姚公瑾也不甘示弱。
「葉掌門的武功，當真讓天羽好生欽佩。」公孫天羽那雙幽深如淵的銳瞳，死死盯著葉飛，緩緩說道：「他日有暇，天羽必再向葉掌門討教。」
姚公瑾笑道：「姚某也有此意。屆時還望葉掌門不吝賜教。」
雖然三大天階沒能打破葉飛的防禦，但是這三人並沒有完全喪失信心。
宋千軍三人很清楚：如果葉飛的「護體神功」沒有極限，那麼他此時早就大開殺戒了。
既已找到「秘境鑰匙」，三大派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葉飛只需拉攏這批獨行武聖，憑他那「沒有極限」的護體神功，完全可以把三大派徹底排除在外。
可是葉飛並沒有這麼做。他沒有趁勢挑起大戰，將三大派趕走。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葉飛的護體神功有極限，不可能無限制使用。說明葉飛沒有把握擊敗三大天階、一百二十一名武聖的聯手，更說明他沒有把握獨力去探索北海秘境！
所以儘管三大天階對葉飛的忌憚更深一層，但他們仍然敢放出狠話。
葉飛當然不會聽不出宋千軍三人的言下之意。
如果他能力足夠，早把這群人全部驅逐，哪裡還會留下這些想取自己性命的隱患？
可問題是……他真的力不從心！
剛才他鐵了心要殺袁騰飛，只是殺一個袁騰飛而已，結果就在那麼短的一兩秒時間內，挨了三大天階數十記全力發動的連招。仗著無雙霸體，才能毫髮無傷。
但「無雙霸體」只能持續4.6秒，只能在這4.6秒的時間內，無視天階第一境的攻擊。
沒了無雙霸體，葉飛不敢保證，自己的天神之體，就一定能扛住天階第一境的連續重擊。
更何況還有百多名武聖？
武聖的攻擊速度，並不比天階慢上多少。只是在攻擊力、抗擊打能力、恢復能力、持久力上遜於天階第一境。再就是不會飛、機動性遠遠不及天階而已。
如果這個時候就與三派翻臉動手，那麼他每殺掉一個武聖，身上就要挨上三大天階幾十招，又得挨上能近身的武聖們數十招，還得被擠不進來的武聖們，見縫插針打上不知道多少記隔空罡氣。
就算他每一次攻擊，都能幹掉一個武聖。那麼當他幹掉十個武聖的時候，就得被三大天階打上幾百招，被近身的武聖打上幾百招，被外圍的武聖打上海量的隔空罡氣！
隔空罡氣的威力，的確比拳拳到肉的硬打要弱上不少。可是……慕小凰還是武聖時，隔空罡氣就能一劍剖開祖龍金人！削鐵斬石如斬朽木！
海量的隔空罡氣打到身上，積少成多，鐵山也會被削成粉末！
鐵了心幹掉一人，就得用護身罡氣硬扛。海量的攻擊落到身上，就算天階第二境每一寸皮膚都能爆出護體罡氣，也會被削薄乃至打破。然後就是肉身硬吃攻擊。
肉身一旦受傷，恢復緩慢不說，內勁的運轉也會出現問題，功力會進一步受到削弱。
可是如果要防禦攻擊，就無法分心殺人。好像剛才，葉飛如果回招自救，袁騰飛就能逃過一劫。然後袁騰飛又可以加入攻擊的隊伍。
攻，則要硬扛海量攻擊。防，則無法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這種兩難之境，就是三十武聖能抗衡天階第一境，九十武聖能抗衡天階第二境的真相。當然，天階要跑，要打游擊，武聖就沒有辦法了。
只有到了天階第四境「破碎虛空」，才能完全無視武聖。再多的武聖，哪怕成千上萬潮湧而來，也無法對天階第四境構成一絲威脅。
但是葉飛可以肯定，自己的天神之體，遠遠沒有天階第四境的威力。
因為天階第四境有一個最顯著的特徵，稍有見識的武者都聽說過這個特徵——比聲音還快。用葉飛的說法，就是「超音速」。
天階前三境的高手，乃至武聖一級的高手，可以用拳腳打出音爆。拳腳或者兵器的攻擊速度，可以超越聲音。可是身體的整體速度，無論如何都無法比聲音更快。
如果身體的整體運動速度，能比聲音更快，且飛行或者奔跑之時，能用技巧抵消音爆——即超音速運動時，不發出任何聲音，那就能算初步踏入了天階第四境。
比聲音更快，又無聲無息。來去無影無蹤，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好像直接打破虛空穿梭來去一樣，是謂「破碎虛空」。
傳說中，功力深厚的天階第四境，能比聲音快上十倍、百倍，其速度能快到武聖的肉眼，都完全無法捕捉。甚至連靈覺都感應不及——剛剛感覺到敵意出現，腦袋就已經搬家了。
葉飛很清楚自己的速度極限。他知道自己的天神之體，整體上絕對沒有達到突破音障的程度。因此，他知道自己這副空有肉身沒有神力，甚至連罡氣都不具備的天神之體，還不能與天階第四境比肩。
比不上天階第四境，自然有可能被天階第一境乃至大量武聖，在海量的攻擊中打破防禦，甚至被活活打死。
葉飛肩負重擔，還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如果此時就與三大派衝突，那他最明智的選擇，只能是捲了貂蟬和楚寒空飛走。
可是他又不能走，他必須去北海秘境尋找小仙。
再者，他並不是真正的天階第二境。神性用一點就少一點，天神之體無法時刻開啟。
這就讓他不能強勢驅逐三大派。哪怕貌合神離、彼此懷恨，也必須暫時與三大派聯合——他需要大量的探路石子，應對秘境中可能存在的危險和陷阱。
所以，面對三大天階的狠話，葉飛並未有任何動怒的跡象。
在三大天階圍攻救援之下，還能強勢幹掉袁騰飛，已經算是挫敗了三大派最後一次試探。葉飛已經在所有武聖心目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跡象。
再動手已經沒有必要，現在只需要對飆兩句嘴炮就行。
「葉某隨時恭候！」葉飛面不改色，低沉著嗓音淡淡說道：「葉某一歲習武，三歲練劍，五歲武功大成，七歲行走江湖，縱橫百年未嘗一敗，寂寞如雪，孤獨難耐，方才歸隱苦修。如今剛剛重出江湖，便遇三大高手，葉某不勝歡喜。只盼到時候，三位莫要讓葉某失望！」
一番話說完，葉飛才散了天神之體，向著楚寒空和貂蟬走去。
他的本體與天神之體比起來，氣勢明顯不足。就好像螢火之於皓月，火把之於烈陽。但儘管如此，三大派的武聖們，仍然不敢直視他的背影。而三大天階看著他的背影時，也仍然神情凝重。
那些獨行武聖們，則大多眼神閃爍，暗含驚喜。一些原本搖擺不定的獨行武聖，親眼見識了葉飛的威勢，真正興起了投靠他保命的念頭。
可是誰也不知道，貌似牛b的葉飛，這時候心裡正自苦惱著。
殺袁騰飛，震神軀放氣勢，震懾三派武聖，與天階對飆嘴炮……這一系列造勢，又消耗了他五點神性。
但這五點神性的消耗又在所難免。如果不如此造勢一番，保不住楚寒空不說，還會被三大派藉機排除出秘境探索隊伍。這樣的後果，葉飛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現在葉飛的神性能量，還剩1173點。還能維持3519秒，即58分鐘又39秒的天神之體。
他現在只盼著探索北海秘境時，不必消耗過多。否則，勢必會嚴重影響到他「深淵」之行的計劃。
「找到小仙後，必須抓緊時間練功了。否則想幹掉個武聖都要開天神之體，實在太浪費太大材小用了。再說，自身底板過硬，天神之體的力量也會隨之增強。如果我有武聖的實力，天神之體的威力，絕對要遠遠強過現在。可惜，我練武的時間到底太短了。空有神心果改造的強大肉身，卻沒有靈脈……修煉起內功來，實在慢得蛋疼！」
思忖之際，葉飛到了貂蟬和楚寒空面前。
貂蟬甜笑著看著葉飛，夢幻般的美眸裡波光閃爍。
她很討厭袁騰飛，極厭惡袁騰飛看著她時，那種彷彿要剝光她衣服的『淫』.褻眼神。她心裡也很清楚，一旦有了機會，那袁騰飛肯定會將心中的『淫』.念付諸實際。
因為袁騰飛是強者，強者有能力控制心境。一個有能力控制心境，控制情緒的強者，居然這麼赤.裸.裸地，肆無忌憚地將情緒渲洩出來，正說明他隨時準備將構思變成現實。
貂蟬可不是東漢歷史上施連環計的貂蟬。她是無雙貂蟬，十二歲即隨義父王允征伐沙場，鏖戰黃巾，性情中自有殺伐果斷的一面。
雖然她修養夠好，不會因一個眼神，一句衝突就生出殺意。但這種修養，只會針對弱者。對袁騰飛這樣的人，貂蟬可以毫無壓力地一錘捶殺。可是為了大局，她只能忍耐，按捺住一錘把袁騰飛捶扁的念頭。
然而葉飛幹掉了袁騰飛。
他無比強勢地，硬頂著三大天階的圍攻，把袁騰飛打到死無全屍。
雖然葉飛只是因為袁騰飛當了出頭鳥，才殺他立威，並不是特地為了她將之打殺，但是貂蟬心裡仍然溢滿了歡喜和甜蜜。
無論自己本身有多強大，她總歸是個出身士族的女孩。她喜歡的，正是能夠給自己帶來安全感，能為自己出頭，能讓自己放心倚靠的男人。
她喜歡能給自己帶來歡笑，能讓自己無憂無慮的葉飛。
她也喜歡……好像天神一樣威風的強者葉飛。
葉飛的兩種形象合在一起，就是她最中意的完美。
「等報了義父的大恩，就永遠和飛飛在一起。」她如是想著。
楚寒空靜靜地凝視著葉飛，精緻的小臉上，清澈的冰藍美眸中，看不出丁點異常。可是芳心之中，已經掀起了滔天駭浪。
她相信葉飛。她相信葉飛和貂蟬，雖然和這群不懷好意的人走在一起，但是他倆絕不會對自己不利。可是她沒有想到，葉飛居然肯為了她，與這麼強大的力量為敵。她更加沒有想到，葉飛居然真的有力量保護她，震懾得百餘武聖噤口不言，三大天階無可奈何。
她起初本想拉住葉飛，阻止他為自己出頭。
她不希望這個小弟弟，為了她白白葬送性命。
可是葉飛的反應實在太乾脆，動作實在太快太果斷，她還沒來得及上前，葉飛就已突然變成了一條魁偉的大漢，一步就衝了出去。
那彷彿縮地一般，一步邁出十丈的速度，讓她望塵莫及。
於是葉飛那勇往直前、聲威無匹的魁偉背影，便透過她冰藍的明眸，深深烙進了她心底……
「寒空姐姐。」葉飛凝視著楚寒空，扯下裹在臉上的妖獸皮，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有我在，萬事無憂。」
楚寒空輕輕點頭。
葉飛再笑，說道：「寒空姐姐，你有沒有聽說過北海秘境？」
楚寒空點頭。北海秘境的傳說，在北地流傳甚廣。楚寒空又不是從小就與世隔絕，當然聽過北海秘境的傳說。
「那麼……」葉飛的笑容變得有些沉重，略帶一絲愧疚：「你知道秘境鑰匙嗎？」
楚寒空定定地看著葉飛，看了他好大一陣。正當葉飛被她看得有些無地自容時，她突然指了指葉飛的胸口。
葉飛一怔，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胸口。
他的胸口，貼身掛著一隻錦囊。錦囊裡有個小小的水晶葫蘆，裡面盛著楚寒空送給他的龍膠。
「難道……」葉飛心臟重重地一跳。
楚寒空又自腰間取出一隻錦囊，拿出了錦囊中，那只養著天龍冰蠶的水晶葫蘆。
「秘境鑰匙！」宋千軍、公孫天羽、姚公瑾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低喝。三個人，六隻眼，死死地盯著楚寒空掌中的水晶葫蘆，眼中射出懾人的異芒。
「還有一隻！」宋千軍沉聲道：「秘境鑰匙乃是一對，缺一不可！」
葉飛心裡翻江倒海一般，萬般滋味齊上心頭。他眼睛發脹，鼻子發酸，喉頭不覺有些哽咽。他深吸了口氣，說：「這麼寶貴的東西……你為什麼要送給我？」
說話間，他取下胸口的錦囊，拿出那只水晶葫蘆。
這只葫蘆一出現，宋千軍三人倒吸口涼氣，全都眼神古怪地看著葉飛。
「難怪葉飛說這個女子是他的人！」宋千軍暗忖：「連秘境鑰匙都有一隻在他手上，看來他與這女子是舊識。只是……瞧他的模樣，好像並不知道水晶葫蘆就是秘境鑰匙，難道這女子給他水晶葫蘆時，並沒有告訴他葫蘆的來歷？」
公孫天羽也裡的想法，也與宋千軍大同小異。而姚公瑾的心思，又更深了一層：「兩月之前，北海秘境的消息突然出現，連秘境鑰匙的消息都出現了……然而傳出消息的人，身份不明，無從得知。難道這一切，都是這葉飛安排的？他先找到秘境鑰匙，但因為缺手人少，無法獨自去探索，這才放出消息引我們上鉤？拿我們當他的探路石？現在這情境，莫不是在做戲？」
除了三大天階之外，武聖們倒是不認識這秘境鑰匙。然而當葉飛拿出那水晶葫蘆時，獨行武聖當中，卻有一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只是那人看上去過於平庸，根本沒人多看他一眼。連三大天階，都沒有覺出任何異常。
「沒想到楚寒空把秘境鑰匙給了他一隻。還好他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否則就只能功虧一簣了！」那人安靜地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思忖著。
其餘人等的想法，葉飛無從得知，也無心去關注揣摩。他凝視著楚寒空，靜等著她的回答。
「我幼時患怪病，此生天階無望。縱有秘境鑰匙，亦無能力進秘境探索。」楚寒空凌空虛劃著：「對我來說，秘境鑰匙只是一對能避毒，能盛物的寶貝。你需要容器盛龍膠，我就給你了。再說，我早說過，沒有你們，我已死去。還有什麼不能給你們呢？」
原因，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