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同往（二）
眼見杜雨笙似乎要說什麼，一旁的杜南平立刻雙眼一瞪，低喝道：「叫你去就去，不許頂嘴！」
杜雨笙頓時滿臉的委屈，嘟囔起小嘴兒低聲道：「凶什麼凶！人家又沒說不去……」
見兩人或同意或「認命」，楚一鳴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道：「既然這樣，你們去準備下吧，今日便出發，早去早回。」
目送兩人離開，楚一鳴和杜南平相視一笑。
杜南平輕敲著茶几沉吟了一下，這才歎了口氣道：「雖說讓天兒和笙兒孤男寡女上路，似乎……似乎有些於禮不合。」
楚一鳴趕緊道：「杜兄多慮了。天兒和笙兒的婚事早已定下，現在這雖說稍有逾越，但也無傷大雅。」
杜南平微微點頭，楚一鳴也是陷入了沉默。半晌後，兩人同時歎了口氣。
說來這兩人為了膝下子女也是費盡了苦心……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從客廳出來，楚天和杜雨笙便逕自往回走。兩人居住的院落相距不遠，因此也算是同路。
剛走到楚天院子的門口，便見一個宮裝女子正從裡面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宮燕。楚天並不是沒見過宮燕的盛裝打扮，但今日裡卻仍然升起了幾分驚艷之感。
宮燕穿的是一身粉紅色的宮裝。楚天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只覺得宮燕那宮裝的領口似乎比往日裡還要往下開了些。
楚天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再走近一些，宮燕再微微彎一下腰，那自己一定會見到一副驚心動魄的畫面！
宮燕往日裡的濃妝今日也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塗抹了一些水粉，讓那原本便白淨的臉上多出了幾分嫣紅。此刻她巧笑倩兮，望著楚天的一對美眸更是眼波流轉，其中似乎含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任誰家少年郎看了，只怕也會砰然心跳。
「宮姑娘，你怎麼來了？」楚天紅著臉迎了上去。目光落在宮燕的臉上分毫不敢動。
在他身後的杜雨笙在看到宮燕的第一眼，臉就已經黑了下來。再見到她如此打扮，杜雨笙心底更是不斷暗罵：不要臉！狐狸精！
宮燕嘴角掛起一絲淺笑，抬起白淨如玉的手腕，揚了揚手中的長笛，道：「那日聽得天少神曲，宮燕怎麼也按耐不住，這便想到來找您討教一番。」
楚天原本便發紅的臉，此刻更是有些紅得發黑了。他自家知自家事，若說音律他確實是懂一些。但要說教導以音律聞名於世的宮家女子，那只怕是說笑了。
正待推辭一番，便聽身旁傳來一個清脆而氣惱的聲音。
「沒空！」
轉頭一看，不知何時杜雨笙已經走到了自己身旁，一對大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宮燕。
宮燕微微一怔，美眸一轉，目光便落在了楚天身上。
楚天乾咳了兩聲，道：「宮姑娘，我和杜姑娘奉父親之命要去月狐城一趟。今日便要出發，恐怕要十來日才能回來……」
「去月狐城？」宮燕有些驚訝地道：「去那兒幹嘛？」
楚天把楚一鳴所說的事說了一遍。
宮燕微微沉吟了一下，嘴角忽的掛起幾分笑意，道：「天少，我來這桑木鎮已久，說來還沒去過宮家在月狐城的分部。既然你要去，我正好隨你一同前往，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不行！」沒等楚天回答，一旁的杜雨笙便大聲叫了起來。
宮燕和楚天一齊回頭看著她，只見杜雨笙滿臉通紅，卻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杜姑娘可是有什麼指教？」宮燕似笑非笑地望著杜雨笙。
杜雨笙輕哼一聲，揚起下巴道：「指教不敢當！不過我和楚天去月狐城是有正事辦，可不敢隨意帶著什麼閒雜人等去。」
宮燕掩嘴一笑，道：「杜姑娘，我可算不得什麼閒雜人等。」
「哼，你和楚家非親非故，不算閒雜人等算什麼？」杜雨笙雙手插著小蠻腰，大聲問道。她渾然不覺得自己這未過門的小媳婦說出這話來，立場也是頗為尷尬。
宮燕輕笑反問道：「那杜姑娘你呢？你和楚家可有什麼關係？」
杜雨笙頓時語塞，任她臉皮再厚也不能當著楚天的面說自己是他未過門的小媳婦。不過她眼珠子一轉，便笑道：「我杜家和楚家可是生意夥伴，自然算不得閒人！」
「哦……」宮燕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嘴角卻是掛起了幾分笑意，道：「這麼說來，我宮家和楚家可也是有生意來往的。」見楚天和杜雨笙一副不解的樣子，她解釋道：「我宮家每月裡水粉、衣料的消耗可是不少。而這採購的器物中，楚家可是佔了不小的份額。照杜姑娘這麼說來，我自然也不算什麼閒人了。」
聽了這話，楚天倒是一陣恍然。怪不得以自己父親楚一鳴那古板的個性，卻依然肯容納宮燕在楚家大院裡呆著，原來是這原因。
說來楚家當年的生意確實不小，各個行業皆有涉足。在楚家全盛的時候，這宮家自然是眼巴巴地望著楚家在販賣水粉、衣料的時候能算便宜些；在宴會賓客時能給宮家點生意。但在楚家沒落後，這便調了個個兒來。宮家反而成了楚家最大的客戶。
眼見兩女一副劍拔弩張的味道，楚天趕緊打了個哈哈，道：「宮姑娘，杜姑娘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肯跟我們一起去，那我們是求之不得。還請您趕緊準備，午後我們便要上路了。」
午後時分，楚天和杜雨笙站在楚家大院的門口，在他們一旁是一輛小馬車。這去月狐城的路程雖說不遠，但也需那麼五六日。有這麼一輛馬車總算是可以擋些風沙，讓楚天和杜雨笙少受些罪。
自然，這馬車中怕是還有長輩們的另一番心思。其重點便在一個「小」字。
「這女人真麻煩，半天都不出來！」杜雨笙埋怨道。
楚天呵呵一笑，道：「你可能對宮姑娘有些誤解，她也不是什麼壞人……」
「哼，不是什麼壞人……」杜雨笙冷哼一聲，看著楚天道：「那天我可是親眼所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人……哼哼！」說到這裡，她自己臉上倒是一陣緋紅。
楚天也是滿臉的尷尬，那日裡的事確實是解釋不清。他也只能幹咳兩聲，不做理會。
兩人正閒聊著，便見宮燕從房門裡走了出來。
她依然是那副宮裝打扮，行走間身姿搖曳，體態撩人。
「狐狸精！」杜雨笙低罵道。
楚天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目光卻是在那狐狸精身上停留了半晌也沒有收回來。
這一幕宮燕自然是看在了眼裡，她心頭暗自得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望著楚天笑道：「天少久等了，咱們出發吧。」
楚天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向那馬車走去。
這馬車原本便不大，以杜雨笙的身手，自然是輕輕一躍便跳了上去。楚天不願顯露自己的功夫，不過他人高馬大，輕輕一攀也上了去。
輪到宮燕的時候，她卻是皺了皺眉頭：「天少，這……」
楚天這才注意到，宮燕一身宮裝，確實是沒辦法上這馬車。他跳下車，這便要扶宮燕上去，便見杜雨笙也一下子跳了下來。
「我來吧。」杜雨笙望著宮燕，咬著牙說道。她上前一步便把楚天擠到了邊上去。
「杜姑娘可真是熱心腸啊！」宮燕笑顏如花。
兩女目光微微一觸便錯了開去。但就在這短短的交錯中，卻是火苗陡起電光四射。其中雖然沒有半分星力湧動，但其凶險之處，只怕不比楚天昨日夜裡與尚德的惡鬥少得半分！
當然，被擋住視線的楚天是沒有看到這一幕，否則他一定會為自己接下來的旅程擔憂萬分……上到馬車，氣氛頓時顯得有些異樣。
這馬車原本便小，容納兩人已經頗顯擁擠，而此刻卻是上來了三個人。
老把式一聲吆喝，馬車便緩緩向前駛去。隨著馬車的微微震動，楚天的心也是一陣蕩漾。
心月狐島上的馬車樣式大抵都差不多，一般人家的馬車都是兩排座分列在車廂的左右側。楚天上得車後，很自然的便坐到了左側。
跟在後面的杜雨笙也緊趕兩步，挨著他身邊便坐了下來。兩人一坐下，這左面便沒了空位。
杜雨笙心頭暗自得意，自己這次總算是佔了先機。但沒等她樂呵起來，便見宮燕偷偷朝她一笑，然後很自然的便坐到了楚天的對面。
馬車原本便不寬敞，這樣一坐，宮燕和楚天兩人的膝頭幾乎是觸碰到了一起，只要微微抬頭，便能看到相距不到三尺處的對方的臉。
看著這一幕，原本有幾分開心的杜雨笙頓時恨得直牙癢癢，卻是沒有辦法。
一旁的楚天卻是另一番感受。他埋著腦袋分毫都不敢抬起。哪怕是這樣，他依然能隱隱感覺到對面那對彷彿能勾魂攝魄的美眸不時從他身上掃過。更讓他心頭異樣的是，他和宮燕相距原本便非常之近，加上他修煉蒼龍訣後五感靈敏無比。宮燕那溫熱的吐息幾乎是撲面而來，其中更彷彿是帶著香甜誘人的味道。
這樣的誘惑，足以讓每個少年郎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