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浮生(一)
望著這院子的大門,杜雨笙眼神有些複雜。昨晚的一幕讓實在是讓她震撼不已。
這個廢物未婚夫或許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沒用吧?楚天在高台上的蒼涼與落寞都落在了她的眼裡,不知為何,就在那時她心底泛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猶豫了半晌,她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整理了一下衣角,甚至對著前方空地擺了幾個自認和藹的表情後,杜雨笙這才緩步走進了院子的大門。
剛一走進院子的大門,甚至還沒看到楚天居住的那房間。杜雨笙便聽到裡面傳出兩聲驚呼。
前一聲聽起來嬌媚無比,一聽便是女人的聲音。而後一聲則顯得沉悶了許多……杜雨笙柳眉微微皺起,腳步便快了幾分。
一走到那大門前,杜雨笙便看到了一幕讓她怒火陡起的畫面!
只見楚天竟然正撲在一個女人身上!兩人緊緊相擁,唇齒相接,雙腿更是緊緊交纏在一起!
那姿勢直讓杜雨笙看得面紅耳赤,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杜雨笙只覺得這世間最齷齪,最無恥的事莫過於此!這世間最可恨,最下流的人莫過於這事的男主角,楚天!
「無恥之極!無恥之極!」杜雨笙指著地上兩人氣急敗壞地大聲叫罵著。
聽到身後的叫喊,楚天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唇角已經被撞破,一陣生疼。這一跤可是摔得他氣暈八素,半天回不過氣來。
看看身下的宮燕,只見她滿臉通紅,痛楚的臉色中帶著幾分說不出喜怒的表情。
「你,你還不快起來!」宮燕紅著臉低聲叫道,聲音如同蚊吟,幾不可聞。
楚天這才回醒過來,紅著臉趕緊爬起來。
轉過頭一看,卻見杜雨笙咬著嘴唇,紅著臉站在那裡,手指著兩人一陣發抖。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你們……姦夫『淫』婦,無恥之極!無恥之極!」杜雨笙性子雖說刁蠻,但這輩子卻少有破口罵人的時候。今天不知為何,看見楚天和那女人的樣子,她心裡就平白生出一陣怒氣。
看了看擰著衣角一聲不發的宮燕,再看看一旁「破口大罵」的杜雨笙。楚天心裡一陣惱怒,望著杜雨笙冷冷地道:「光天化日之下怎麼樣?這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來管我?」
楚天此人外柔內剛,平日裡杜雨笙雖說也不時諷刺他幾句,但他也只是一笑而過。畢竟,杜雨笙最多也就罵他兩句廢物,但知道自己真實情況的楚天,還真沒把這話往心裡去。
至於杜雨笙堅決反對兩人婚事的事,楚天更是哈哈一笑。杜雨笙不願嫁給他,他又何嘗願意娶這個刁蠻女子呢?
但今日卻是不同,眼看著宮燕因為自己而一起挨罵,他不由得動了真怒。
杜雨笙一愣,楚天這話卻是說到了點子上。自己以往總是叫著死也不嫁給他,若真拋開兩人的親事,自己還真是沒有資格來管他的事!
想到這裡,她忽然臉色一陣蒼白。她用力地咬著嘴唇,眼圈猛地一紅,跺了跺腳,轉身就跑出了院子去。
「你……不去追杜姑娘?」宮燕來這楚家時日也已經不短,自然知道楚天和杜雨笙的親事。
楚天輕哼了一聲,道:「不管她!」說著,看了看宮燕,道:「倒是你,沒事吧?」
宮燕臉上一紅:「多謝楚公子關心,我沒事。我……我先走了。」說完,她逃跑似地跑出了楚天這院子。
宮家的名聲雖說不好,但這宮燕卻是和別人有些不同。她表面看上去似乎風流無比,內裡卻一向眼高於頂潔身自好。像那楚時亦,追求她時日已久,但到得今日,卻是連她手指都沒有碰到一下。
想到今日的一番遭遇,宮燕又好氣又好笑,臉上更是一陣發燙,輕啐了一口:「便宜你這小鬼了!」
楚天自然不知道那遠去的俏麗身影心頭想的是什麼。不過他微微一琢磨,這杜雨笙哭著跑了出去,怕是會被不少人看見。若是傳到父親那裡,怕是要派人來叫自己過去訓斥了。
一想到這裡,他也呆不住了。關上房門,跟院外的僕人們說了聲今日不在家中吃飯,便趕緊溜躂了出去。
桑木鎮的街道上熱鬧如昔,楚天一路閒逛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那百樂坊的門前。
看著那斗大的招牌,楚天便想到了這裡的蘇流年。心裡尋思了一下,這蘇流年所贈的月華指自己已經修煉試過了,確是非同凡響,這一番贈予之情,怎麼也得去感謝一番吧。
想著,便邁步走了進去。
百樂坊主營的是各種樂器,其間還搭配著一些小飾品出售,例如洞簫、長笛的吊墜之類。這樣的商舖生意一向不會太多。因此當楚天走進去後,只見商舖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坐在櫃檯裡。
「這位,我想找一下這裡的蘇老闆。」楚天上前抱拳道。
「蘇老闆?」那中年人抬起頭,看了看楚天,皺眉道:「我就是這裡的老闆,我不姓蘇。這位朋友怕是找錯人了吧?」
這話倒是讓楚天一陣迷惑。那日裡明明聽見李老叫蘇流年主上的,難道他不是這裡的老闆?他疑惑地道:「就是那位蘇流年兄台,他不是這裡的老闆嗎?」
「蘇流……蘇大人?」中年人一愣之後,語氣一下子恭敬了起來,站起身來拱手道:「不知這位小友找他何事?」
楚天笑道:「那日我和蘇兄一見如故,承蒙他贈予禮物,今日特來感謝一番。」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道:「小友稍等,我去通稟一下。」說完,他快步走出櫃檯去到了樓上。
不一會兒,中年人便走了下來。在他身後跟著的正是蘇流年和李老。
蘇流年依然是那副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的打扮,看見楚天後便快步上前,笑道:「楚兄弟,多日不見了。」
楚天也笑道:「原本早就該來看望蘇兄,但這幾日來忙著行冠禮的事,實在是忙不過來。昨日冠禮總算結束,我便趕來了。還請蘇兄見諒啊!」
「哦?」蘇流年驚訝地道:「我就聽說近日鎮子上來了不少人,說是要舉行一次冠禮儀式。早知道楚兄弟也在此列的話,我實在應該去叨擾一番。」言下頗有些錯過這盛事十分可惜的味道。
楚天哈哈一笑,道:「不過是些過場罷了,也沒什麼好看的。」
一旁那中年人笑著插嘴道:「楚兄弟,我聽說那冠禮上可是有件了不得的事啊!」
蘇流年在一旁奇道:「有什麼奇事?說來聽聽。」
中年人朝著蘇流年躬了躬身,之後微微一笑,道:「我這裡的一個夥計與那楚家大院的一家奴相熟,昨日便跟著去看了那冠禮,直到半夜才回來。今日一早便拉著跟我說見聞。說是昨日冠禮結束後的獻技,一名沒有星功修為的少年人,吹奏了一曲堪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笛曲。一時間威懾全場,風頭無兩啊!」
一聽到「笛曲」二字,楚天臉上便顯得有些尷尬了。當然,若不留意,卻也是很難發現。
只聽那中年人接著道:「我那夥計說,那笛曲一出,全場所有人的星力都被控制,哪怕是星師級別的高手都無例外。」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搖頭笑道:「說是這麼說,但我卻是有些不信。用音律控制星力我是聽說過,但要說一個全無星功修為的少年能做到,那也太不可思議了。楚兄弟昨日適逢其會,想來一定知道其究竟吧?」
聽了這話,蘇流年也是驚異萬分。他看著楚天,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楚兄弟,那位少年不會就是你吧?」
他這懷疑可是不無道理。上次楚天在百樂坊吹奏曲子時,蘇流年便隱隱覺得自己體內的星力有所動靜,雖說並不是太明顯,但確實讓他有那麼一絲感覺。此刻再聽得有人能用音律控制星力,他不聯想到楚天,那便是怪事了。
中年人目露訝異之色,望著蘇流年不可思議地道:「難道那位吹奏出天籟之音的少年,就是這位楚小哥?」
楚天咧了咧嘴,頗為不好意思地道:「天籟二字確實不敢當!不過,若你們說的是昨晚在冠禮結束後的演武上吹笛子的,那恐怕就只有我了……」
「難道楚兄弟這二十來日裡笛藝有所精進,對那曲子的理解又深了一步?!」蘇流年不可思議地問道。
笛子這東西,學來雖然不難,但要想學精卻是不容易。若是楚天在這二十來天裡真有所進步,那蘇流年就不由得不對他另眼相看了。
楚天自家知自家事,這二十來天裡雖說每日裡都吹奏笛曲溫養星絡,但要說笛藝進步,那卻是沒有。
他微澀道:「倒不是笛藝進步了,只是當時心有所動,創了首新曲……」
蘇流年幾人望著楚天,半晌說不出話來。若楚天說自己笛藝有所進步,那蘇流年幾人恐怕要讚歎一番。但他卻說是創了首新曲,那這幾人除了震驚,便再無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