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玉笛風波（二）()
「溫玉？」老人眼中閃過一縷異色，「小哥有所不知，這溫玉原本就名貴，用其製成的玉笛價格更是高昂。而且，若論音質的話，溫玉和這白玉的也沒太大分別。若小哥只是用來吹奏的話，這溫玉笛實在不如這白玉笛啊！」
楚天只是固執地搖了搖頭，他要這玉笛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赤眉老祖說的鍛煉對星力的掌控，至於吹奏的音色什麼的，那倒還是其次。更何況，赤眉老祖交給他那曲子，高低音實在是太過離譜，按楚天的理解，那根本就不是人能聽見的聲音。
見楚天搖頭，那老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楚天那只覺得似乎一陣涼風吹過，身子微微一顫。在這之後，老者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似乎有些疑惑不解的樣子。
楚天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體內的赤眉老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心底不由得一陣嘿笑，連老子都沒能看出這小子有修真過，憑你難道還能看出什麼？
老人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小哥，若是你真要溫玉笛的話，我這小店裡倒是真有那麼一支。不過近日主上前來遊玩，那笛子正在他手上。你且稍等，我去請示一下。」
一聽真有溫玉笛，楚天心頭大喜，自然不在乎多等那麼一小會兒。
老人轉身上樓，不一會兒，便走了回來。
楚天看去，只見那老人微微躬身，側著身子在前面帶路，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十**歲的少年人。這少年一身白色錦袍，面白如玉，柳眉鳳目。雖然年紀不大，但看上去自有一番威儀。在他手中持有一柄百合扇，扇葉中央繪著一輪明月，明月中央一隻雲燕栩栩如生。在他腰間，正插著一支玉笛。那玉笛淺黃色，表面似乎有螢光流動，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小兄弟久等了，這位便是我的主上。」老人對著楚天笑道。
「這位兄台有理了，在下蘇流年。」少年人朝著楚天抱拳笑道。
「在下楚天。」楚天趕緊回禮，目光卻是落在了那他腰間的玉笛上。
蘇流年微微一笑，解下腰間的玉笛一邊撫摸著，一邊緩緩道：「聽李老說，楚兄弟對這裡的笛子都不甚滿意，還指名要溫玉笛。不知楚兄弟能否告知原因？」
楚天一陣猶豫，總不能直接告訴他，自己要用這溫玉笛來修煉吧？雖說星宿大陸上幾乎人人修煉，但自己在潛力測試的時候可是被判定沒有修煉天賦。若是現在自己又說要修煉，這要是傳出去，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亂子來。畢竟，星殿對星功的傳授要求異常嚴格，不經允許嚴禁私自傳授他人！這也是楚天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得到任何一門星功修煉法門的原因。
而且，據楚天所知，星功的修煉法門裡，可是沒有吹笛子這一項。
楚天微微有些不滿地道：「難道這百樂坊買賣貨物，還非得要顧客把用途說清嗎？」
蘇流年淡淡地道：「自然不是。但這溫玉笛也是初到不久，我看著甚是喜歡。若楚兄弟不是真需要這器物，那我自然不能割愛。」
楚天頓時語塞，遲疑了半晌，這才硬著頭皮道：「我近日學了一首曲子，據那傳授我曲子的人所說，這首曲子必須要溫玉笛吹奏才能發揮其中奧妙。因此……」
「哦？」蘇流年目露驚訝之色，急切地道：「還有這種事？蘇某自幼喜好音律，楚兄弟可否把這曲子吹奏一遍讓蘇某見識一番。若真如你所說……」他目光轉向那一直面帶微笑侯在一旁的李老。只見李老笑著點了點頭，他異常豪爽地笑道：「若真如你所說，這笛子便分文不要，送與你了！」說著，一抬手便把溫玉笛遞了過去。
接過溫玉笛，楚天只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他雖說懂得一些吹笛子的法門，但要說技藝如何精湛，那倒是說不上。而這百樂坊，看名字便知是以買賣樂器為主。這商舖的主上對音律的見解，怕是自己拍馬都趕不上了。
這如何敢獻醜？
但此刻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楚天微微有些忐忑地抬起笛子，放到了嘴邊。
剛吹奏了幾個音符，楚天自己都覺得一陣汗顏。一來是太久沒有擺弄過笛子，而來是確實有些微的緊張，那幾個簡單的音符幾乎被他吹跑了調。
偷偷看了一眼那蘇流年，只見他微微皺著眉頭，低頭不語。
楚天趕緊收斂心神，微閉雙目，按照赤眉老祖傳授的曲子仔細地吹奏了起來。
這笛音剛一開始，楚天還不覺得有和稀奇。但一進入中部，他便覺得額頭處那晶瑩剔透的小珠子開始跟著笛音緩緩轉動。楚天心裡的驚訝已經毋庸表述。
但這只是開始，隨著笛音的進展，那小珠子竟然自行分出了一道宛若細流般的星力來。這星力並不受楚天控制，它自行進入星絡，緩緩流遍楚天全身。
這一絲星力剛進入星絡的時候，楚天只覺得一陣微微的疼痛。在這疼痛之後，便是一陣透心的清涼。那受損的星絡似乎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恢復著！
當然，楚天明白這只是一種錯覺，真要想完全恢復，那恐怕還得幾日的功夫。
此刻，他已經無暇去關心蘇流年的感覺如何。只是全心投入吹奏那曲子，用心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良久，楚天緩緩移開了嘴邊的溫玉笛。
睜開眼，只見面前的蘇流年與那李老都是滿臉的驚容。
半晌之後，蘇流年似乎才回過神來，擊掌讚歎道：「妙，實在是妙！楚兄弟這曲子實在是……實在是不應人間所有！」他似乎想了半天才想到這麼個修辭。
「蘇兄過譽了！」楚天紅著臉答道。
他自然是不知道，這曲子雖說是由赤眉老祖這個老粗胚傳授給他的，但創這曲子的，卻是赤眉的師父。
赤眉老祖的師父當年也是一代魔尊，法力無邊學究天人，百家雜學幾乎是樣樣精通。所謂登高而寒，像他那樣的人物，放眼天下能入他法眼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平日感悟天心時所創的幾首曲子，除了赤眉老祖這個粗胚徒弟外，便再無人聽過。
赤眉老祖雖說學不來他師父那樣的風流才情，但一來出於耳熟，二來是對師傅的懷念，便把這些曲子都記了下來。這才便宜了楚天。
聽了楚天的話，蘇流年正色道：「楚兄弟，這絕非過譽之言！雖說，你的笛藝還微顯……微顯生澀，但這曲子卻當得上天籟二字！」說著，他又是哈哈一笑，道：「楚兄弟或許不知道，隨著你這曲子，我體內的星力似乎都跟著在緩緩流動。這樣的曲子，蘇某這輩子卻是第一次聽到！」
楚天臉龐微微一紅，他自家知自家事。蘇流年說自己笛藝「生澀」，那已經是留了幾分面子了。他這吹笛子的功夫，還根本談不上「笛藝」二字。充其量不過是照著曲譜把曲子吹完罷了。
當然，此刻也不是去想這些的時候。
他紅著臉道：「那……我這曲子算是過關嗎？」
「過關？」蘇流年一愣，轉瞬便想起了剛才的約定。他輕聲一笑，從楚天手上接過那溫玉笛，輕輕撫摸著笛身道：「剛才我說過，若是這曲子能讓我滿意，這支溫玉笛便送與楚兄弟你。」他搖頭笑道，「說實話，楚兄弟的技藝確實生澀得緊……」
聽了這話，楚天一陣喪氣。再次看了一眼蘇流年手中的溫玉笛，朝他抱了抱拳，轉身便要走。
「楚兄弟等等！」蘇流年大笑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他雙眸神光流轉，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若只論技藝，楚兄弟確實還需多加磨練。不過光是這曲子，已經值得這玉笛了！所以……」
楚天臉上露出一陣驚喜之色，不過還沒等蘇流年說完，門口便傳來一聲大叫。
「慢著！」
楚天三人轉頭望去，只見不知何時，這百樂坊的門口已經多了那麼四五人。
當先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身寶藍色的長袍，頭髮梳理得甚是整齊。他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斜著眼看著楚天。在他身旁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妖艷女子。
說是妖艷，卻是一點都不為過。那女子臉上脂粉抹得甚濃，幾乎看不見本來的膚色。她穿著一身宮裝，但她那一身宮裝與尋常宮裝的典雅高貴不同的是，那衣服領口開得甚低，頸脖下白花花的肌膚露了一大片出來。一對玉臂也裸露在外，看上去很是扎眼。
星宿諸島雖說對女士服飾並沒什麼具體要求，民間風氣也並不迂腐，但尋常家的女子恐怕也不會穿著這樣的衣服在外行走。
不知是這脂粉艷色，還是那宮裝的襯托，這女子看上去卻是有些姿色。只是站在那裡，便自帶了幾分風流韻味。只不過，那舉止間總是顯得有些輕佻。
此時，這女子正一邊吃笑，一邊不斷在那青年耳邊低語。
看到這個青年，楚天便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