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笑笑,吃飽飲足,楊廣等四人相繼走出了小店,踏上街頭。
寇仲、徐子陵、跋鋒寒等三人自在此地擊殺任少名並突圍逸走,卻算是個大名人了,兼之三人相貌堂堂,或彪悍威霸,或俊秀清朗,或英武冷俊,無一不是吸引注意力的犀利武器,所以,他們是喬裝打扮入城後,才恢復了本來的面貌。
「姐夫,你是落腳在聯絡點嗎?」寇仲與徐子陵、跋鋒寒一起戴上遮陽斗笠,隱住面容,隨腳走上街道,傍在楊廣的身邊問道。
徐子陵和跋鋒寒則墜後了兩人兩三步,默不做聲地跟著,看似閒散漫步,其實視線不時向周圍掃視,畢竟,這是敵人的地盤。
「嗯,我把行李都放那了,」楊廣收起折扇,以免惹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反正那幫人是狗咬狗,我們呆在這裡也沒意思,不如,你們跟我一道去長安起出那些東西吧。」
「嗯?姐夫決定提前起出那些東西了嗎?」寇仲呆了一呆,然後欣然說道,「也好!手下的兄弟都打發過去了,早起出來在安心。」——
傳說中富可敵國的財寶,黃澄澄的,怎麼都叫人歡喜啊!
楊廣早前便跟寇仲和徐子陵說過,自己已曉得寶藏的存在,這也是寇仲為何熄了獨樹大旗的火焰的原因之一。
上次離別前,已有一組人被分派到了長安,為起出長安楊公寶庫裡的寶藏做好準備,楊廣這次北上長安,除了想從寶庫裡取出「自己的門派」、魔門邪極宗的那顆「邪帝舍利」之外,還待極盡離間之道,讓李閥的李建成、李世民兩兄弟的內鬥提前上演,以限制李淵地唐王朝的勢力的擴張。
後面的跋鋒寒隱約知曉他們說的是什麼。但卻什麼也沒問。
「嗯,一挨長安事畢,你和小陵就跟我回江都去吧,你們姐姐可是跟我念叨過很多次,要你們到江都去看他了。」楊廣念起溫柔可人的素素,心中也煞是思念。
「嗯,也好。我對姐夫麾下的九大軍團慕名已久,早想見識一下,小陵也說應去見見貞姐,拜謝她以前地照顧。」
寇仲在江湖之上常常聽聞到近來江都九大軍團的威勢,適才又得姐夫保證.#.如果自己的能力能夠勝任,便讓自己指揮大軍團轄下的一支部隊,遙想自己統率大軍征討四方的風姿,寇仲情不自禁地深深陶醉了。
「難得小陵還記得貞貞,呵呵。」楊廣稍稍放慢腳步,回顧徐子陵一眼,輕笑一聲。再望向跋鋒寒,溫言問道,「跋……賢弟,你對行止有什麼打算麼?」
「陛下,你還是叫我鋒寒吧,」跋鋒寒無可奈何地苦笑道,「這個「跋賢弟」聽起來就叫人憋屈。」
楊廣等三人聽了,頓時莞爾。
「那鋒寒你也不必稱我作陛下了。」楊廣湊到跋鋒寒地身邊,和聲悄然說道,「你我既然結拜,便是兄弟手足。江湖不比朝堂,你便叫我兄長即可。」
跋鋒寒本是豁達之人。又見楊廣為人親和,極是爽朗(他卻不知。楊廣向來是「無事攀關係,非騙即拐」),全無拿腔做調的架勢,先前得知廖隕乃是昏君楊廣的怪異感覺登時不翼而飛,與楊廣戲劇般的結拜兄弟後,心內霎時親近了不少。
「小弟這次踏入中原,原就是鍛煉武技,」跋鋒寒笑道,「左右無事,便追隨兄長四處走走吧,順便為挑戰畢玄做些準備。」
武尊畢玄乃是西域第一高手,入列天下三大宗師之一,與中原散真人寧道奇、高麗弈劍大師傅采林,威名震懾天下數十年而不衰,為天下武人共同仰望,自有驚天動地的絕藝。
在草原地一場激鬥中,畢玄的徒弟為跋鋒寒所擊殺,雙方遂結下仇怨,跋鋒寒之所以進入中原,有很大原因就是為了躲避畢玄所派出的人地追殺,他亦知自己現在還不夠格挑戰畢玄,便決定先在中原闖蕩一番,如若自己終不能攀上畢玄那個級數,就再跟畢玄作個了結,不過,那時候,自己該不該再見那人一面呢?
跋鋒寒眉間一斂,稜角分明的臉龐上瞬間現出一絲憂鬱,遠方的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呢?
徐子陵眼尖,見到跋鋒寒面上居然流露出悠遠的憂鬱,不能自禁的呆楞了一下。
此時,楊廣已返身,準備與寇仲商議一下今晚如何出城,卻突然瞧見他的腳步停滯,眼眸一呆,視線直直地盯著前方街道的某處。
恩?那邊發現什麼大狀況了麼?
楊廣順著寇仲的眼光,瞅了過去,只一剎那,他地眼神亦是不由自主的為之一怔。
一位青衣儒服,白巾束髮,俊俏得令天下男人妒火中燒的男子,負手站在街道兩丈外的一家布料店前,眼神清冷地朝楊廣這邊望來。
他身子修長,乍一目測,差點就可跟楊廣等高,秀美的眉目卻偏於柔和,白如凝玉地臉龐上,嵌著一雙靈動清澈的大眼睛,此刻,他冷冷地站在那兒,恨恨地望了過來。
楊廣見這陌生地俊俏小子的視線雖是掃向了這邊,但明顯的並不是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他只在自己稍稍一定,便游移到旁邊三人的身上了,這讓有些自戀的楊廣很是不爽。
「你們認識?」楊廣擺頭問旁邊的寇仲,「他是誰?」
後面的徐子陵一聲苦笑,跋鋒寒說道:「她就是東溟公主單琬晶!想不到我們戴了斗笠,還是被她認了出來。」
琉球群島來的那個單琬晶?怪不得如斯俊俏!——
冤家路窄!真的是冤家路窄!
寇仲、徐子陵兩人之前曾經與東溟派有一系列的恩恩怨怨,此番為單琬晶見著,自是不能輕易「錯過」了。
楊廣見單琬晶丰神俊俏的站在那兒,左右也不見隨從,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偏了偏頭,問道:「聽說她已經選好了的夫婿叫尚明,是不是?」
「不錯!」跋鋒寒走到了楊廣的身側,澀聲說道,「但那個尚明,卻是萬萬匹配上她的。」——
真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了!暴殄天物啊!
「既然如此,我看你和小陵跟她都蠻登對的,」楊廣扭頭望了望走到身側的徐、跋兩人,打趣道,「那你們怎麼都不去搭救她?」
徐子陵、跋鋒寒兩人皆是相對苦笑,搖頭不語。
「姐夫,」寇仲在一側嘻嘻笑道,「我也跟她蠻登對的,姐夫為何不叫我去搭救她?」
「你有空麼?你還是先去將宋家那個玉致小姐搭救先吧,」楊廣沒好氣地說道,「她不是也被許給了李密的兒子李天凡了麼?」
寇仲心內微微一窘,但他的嘴角隨即一翹,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邊的單琬晶起先望見寇仲、徐子陵兩人,便是恨意大起,她想到自己好意將他兩人叫上自己的座船東溟號,以躲避仇敵,不料他二人卻恩將仇報,把自己派內的機密帳簿盜了出去。
不過,此時跋鋒寒正伴在寇、徐兩人的身邊,著實令她驚訝難已,當日她聽說自己有些欣賞的跋鋒寒出手相救寇、徐兩人,已是不信,今日清晨在城外相見,她本想打探寇徐兩人的下落,但旋即猶豫了下來,料不到他們三人卻會在一起。
但此刻最令她火大卻不是寇、徐等人,而是站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俊朗男子,一對色瞇瞇的眼珠子,一看就知肯定不懷好意,果然是物以類聚。可惜,眼下卻不是算帳的好時機,哼,暫且放他們一馬。
單琬晶斜瞥著三人,也不跟跋鋒寒打聲招呼,只冷哼一聲,掉頭拂袖便去。
楊廣看著她的窈窕背影即將隱入人群,左右四顧,眼見旁邊的三人俱是有些漠然,便對跋鋒寒嘿嘿笑道:「你不用追上去嗎?」
「我想我還是不用了,」跋鋒寒緩緩說道,「彼此之間,原是君子之交,也沒什麼好說的。」
「小仲、小陵,」楊廣和聲說道,「你們不去跟她解釋什麼的嗎?」
「用不著解釋,」徐子陵淡然說道,「偷了就是偷了,這是抹煞不了的,這事,以後總歸有個了斷了便是。」
「是嗎?」楊廣瞧了一眼「帥得與自己有得一拼」的徐子陵,再也不說什麼,只望著那個方向出神了半晌,他現在想到的,卻是東溟派以之聞名江湖的兵器製造業,東南那片廣闊海域中以及東洋群島,還有,那個扶桑……——
街頭,芳蹤已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