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成為海族的新娘
羅蘭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你這個小笨蛋，就知道在我認真的時候打斷我。」
仙嵐吸了下鼻翼，抓著他欲轉過身的臂膀說道：「好啦，我現在也要很認真地告訴你——我也愛你，比你愛我的還要愛！」
他笑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跟她平常時候的野蠻樣，不同。
正氣凜然，嗯，就是這個詞。
她正氣凜然地直視著他，彷彿天地間，已沒有什麼東西好讓她去顧忌了。
在整個天地之間，她把心攤開著，上面容納著海洋、百川、森林、陽光……
他的心怦怦地跳，彷彿有一朵熾熱的花朵，正在盛開著艷麗芬芳的花瓣。
一瓣又一瓣，紅艷艷的四處旋轉。
他低下頭，狠狠地說道：「你完蛋了，仙嵐。」
「什麼？」
仙嵐抬頭，冰瞳裡的清澈的水波正倒映著他整張通紅又帥氣的臉。
他按住她的小腦袋，裝凶地嚇唬她：「如果今天，我要把你吃了，你害怕嗎？」
她掐著他的手臂，眼中藏著燦爛的火花，立刻回答：「好。」
「你不害怕嗎？」
「現在開始吧。」
她撲過去，一把按住他，也惡狠狠地說：「來吧，看誰先把誰吃抹乾淨了。」
羅蘭一時無語：「你是女人嗎？」
「我媽媽教我，先下手為強！所以……嘿嘿……」
她趴在他身上，笑了起來，其音清脆如泉水擊石，如此的悅耳清澈。
羅蘭歪著腦袋，說道：「你真的是我見過的女人中……」
「怎麼樣，我是不是你見過的女人中長得最漂亮的！」
仙嵐天真爛漫地咧開嘴笑了，笑得沒心沒肺，也笑得陽光燦爛。
可是，他搖了下頭，很快回答：「不是，肯定不是。」
「什麼肯定不是！你眼睛有問題，我這麼大的一個大美人在你面前，你還敢睜眼說瞎話！真是不可饒恕！」
她發火了，雙手插著他的脖子，冰瞳裡全是熊熊的火焰。
「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脾氣最爆烈的一位。嚦，當然，也算是比較能看得過去的……雖然呢，不是醜得帶不上街，但肯定是笨得連裙子都不會穿的那種……」
羅蘭把話鋒一轉，使得剛才還囂張冒火的仙嵐有些吃不消。
他說的前半部分是虛的，但是後半部分肯定是……她以前出醜的情景再現。
她以前真的不會自己穿那些麻煩的裙子，都是侍女們幫她穿衣打扮的。
她氣得雙頰嫣紅，很嘴硬地說：「你胡說八道！我現在的衣裳和裙子都是我自己穿的！」
「我才不信。」他語氣上很堅定地說，紫眸的餘光卻瞄到了她粉頰上的暈紅。
那暈紅，是一朵盛開在雨中的紅花，很嬌羞的一朵，低頭垂幕之際，有一種迷人的芬芳在四周瀰漫擴散著。
羅蘭盯著她又說：「仙嵐，你願意嗎？」
他爬起身，湊近她，握緊了她的手，在那時，他突然間有種衝動，就是想讓時間永遠停駐的衝動。她如此的美好，就像一朵沒有塵染的華蓮，有著清漣的韻致和芬芳的花香。
她抬起纖卷的冰色眼睫正視著他，雪色柳發上，散發著一種高貴的冷艷氣質。
仙嵐湊上前，主動吻上了他的臉龐：「我不想管以後會怎麼樣，我只願跟著心走。我只願珍惜現在的快樂與幸福。」
羅蘭笑了起來，說道：「你要做好準備，成為海族的新娘，就必須為海族生下千千萬萬的子孫。」
一剎那的疼痛，刺進他的心臟——在此刻，他終於心甘情願地聽從笨龍的話——為海族的子子孫孫而奮鬥終生。
海族，他現在很想回到大海的懷抱中。
這是一種對家的相思之情，家就是大樹的根，無論走得多遠，茂密的枝椏伸到了天際，也依舊懷有一種「落葉歸根」的情愫。
他想笨龍的時候，就會想到海族。
海族是一顆星，一顆閃耀在遠方的星，星空很遠，可是那顆星卻很近。
男人只有在外漂泊，受過磨難之後，才會覺得家是一處可貴的安心窩。
這個窩不需要多堂皇多華麗，只要舒適，安寧，就是一處心靈的休息避風港。
羅蘭看著仙嵐，眸子裡全是燦爛的紫羅蘭花瓣，他的心現在是豐盈的，幸福的，在暴風雨中盛開的花，總是更鮮艷更有味道：「我說的是真的，可不是開玩笑的。讓海族昌盛，是所有人的願望。」更是笨龍的願望。
仙嵐皺了下眉頭，又舒展開來：「沒事的。」
她不把話說完，只是吡著齒貝很狡猾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這是個秘密。」
她伸出食指抵著他的唇，眉睫兒笑得彎彎如皎雪之月：「對於我而言，最關鍵的人是你。」
羅蘭點了點頭，回答：「然後呢……」
「然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他還是點頭，又問：「再然後呢……」
「那就是你的願望和我的願望，共同去實現！」
她握緊他的手，眸中，冰瞳一片的澄淨無雲。
「我想吃你了。」
羅蘭只是笑，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仙嵐的臉蛋瞬間通紅起來。
她絞著衣角，唇色霞紅，吐出的氣韻，有著蓮香的清芬：「嗯……」
他們十指交纏，彷彿凝笑相視的一剎那，即是人生的永恆。
羅蘭執起食指的時候，一串水泡泡，就從腳底下漫生而來，彷彿是海洋之水，從天而降，水泡，一朵兩朵，三四朵，從四面八方奔湧。
純淨的海洋氣息，充盈在四周。
在海水的湧動間，彷彿有一縷光線投射而來。
這縷光線是如此的溫暖，從頭到腳，一直溫暖著他們。
溫暖的金色陽光，從羅蘭的滿頭捲曲的紫發開始纏繞傾洩到腳，他的紫眸泛著輕柔的水波，彷彿是一汪清泉之水，籠罩著一園子的紫羅蘭。
紫得沁心，紫得透亮，紫得迷人心神。
仙嵐凝視著他，靜靜地凝視，就好像眼前的他，是一尊雕像一般。
她是如此的靜謐，又是如此的坦誠。
她衝著他鄭重地伸出小指，說道：「來，拉個勾吧。」
羅蘭點了點頭，回應：「嗯，你要我許什麼諾言？」
仙嵐瞇著眼，眼睫兒笑得月兒彎彎：「不用你許諾。我不需你的諾言。如果你愛，就是愛了。如果不愛了，也便是不愛了。」
她的笑容中透著一份自信與從容。
是的，她愛的是他的人，並不是山盟海誓的諾言。
對於女子而言，諾言不輕信，以後才不會變成謊言。
同樣的，對於男子而言，謊言不輕許，以後才不會變成失言。
一諾千金，她完全相信從這條純度一百分的笨人魚嘴裡吐出的諾言，肯定是比千金還有價值的。
可是，她又明白，諾言許得太重的時候，就會變成負擔，一種無形的負擔。
她愛他，就想要他活得好好的，活得安謐，活得快樂，也活得幸福。
所以，她不需要他的諾言中，包含著什麼如若不同生，便同死的話。
真的不需要。
愛一個人，就像愛護一朵花，要讓它綻放得更美麗，才是最終的目的。
愛一個人，就像愛上一朵白雲，要讓它自由，要讓它遼闊，才是最終的美麗。
四周的水泡泡，在眼前升騰著。
只一秒鐘閃過，就幻生出七彩的顏色：粉色的、藍色的、紫色的、綠色的……
五顏六色，五彩繽紛。
那些水泡泡，圍繞在兩人的身旁，遠遠望去就像一朵朵七色的薄公英。
彩色泡泡們，架起了一座美麗絢麗的彩虹。
為著他們的人魚帝王，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仙嵐……」
在他的輕聲呼喚中，她把他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的心臟處，說道：「我愛你，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你只要知道，你會一直在我心中！我要你活得比任何人都快樂，都自由，都幸福！」
羅蘭握緊她的手，大拇指，輕輕的磨揉，他一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
一緊張的男子，通常會有一些小動作來緩解自己的窘迫。
「你流汗了？」
仙嵐執起衣袖擦拭著。
他拉住她的手，輕聲地說：「只是有點熱。」
水泡們，組合成一串串的氣球，飄蕩在天穹之中。
透過水泡，羅蘭的臉色就像蒙上了一層霞光溫柔。
有人說，付出真心才能得到真心，卻也可能傷得徹底。保持距離也就能保護自己，卻也注定永遠寂寞。
所以，在沒有遇見仙嵐之前，他的內心是單純且封閉的。
沒有什麼能讓他快樂和困難，除了家人之後，別人的事，他一概不管。
他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就像雨天的一顆露珠，純淨美麗，卻經不起太陽的暴曬。情感單純，行為簡單。
在遇上仙嵐之後，他的情感路線才開始改觀，並懂得如何去爭取自己的幸福人生。
從此，以後，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是熱血的，自己的血液也是滾燙的。
因為，他的世界不再單純的只屬於自己，他的世界開始容納另一位女孩的身影。
他想保護她，所以，他就必須為此而奮鬥。
羅蘭笑了笑，說道：「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我的生命，因為有你才會變得精彩。這句話是我爸爸以前跟我說的。在他決定帶媽媽去人類世界的時候，他跟我說的話；因為他的人生必須有媽媽的陪伴才會變得生動，我現在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了。」
仙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回應道：「嗯，我的生命，因你而精彩。我想你父母之間的感情一定相當的深厚。是那種同甘共苦的情感，經過風雨的洗禮，才會發現，生命的輪迴，如果沒有了彼此，將會多麼的蒼白和空洞。生命中如果沒有你，也便沒有我。」
她的笑容，輕輕的，如一朵暴雨下的***，芳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