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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三界來追情 第44章 :母后,對不起 文 / blue安琪兒

    第44章:母后,對不起

    仙奕重新把目光調到了貝兒的臉上:「伊紗貝兒,我回不去了。」

    他的眸子低垂,柳絲條的卷髮,在微風中輕拂著,好像在唱一首久遠的清明小調。

    在燈光下,他寬大修長的手指泛著一層蒼雪色,連同他的臉龐彷彿都浸在冰寒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如同針刺一般生疼,他捂著胸口,滿目疼痛之色。

    滿頭柳發,垂了下來,遮蓋住他低斂的眼瞼。

    他摀住胸口前的手,痙痊般收緊,冷汗從他額前滴落。

    他的嘴角裂開了,卻又緊崩著,就像一塊乾涸的土地。

    「父王,您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眸子裡全是悲憤的洪水,在洶湧中澎湃。

    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已經是末路之弩了。

    他的元神……他體內的小太陽……已經到了末路輓歌的時候。

    仙奕的瞳孔裡映著貝兒整個小臉,她不但嬌弱,還變得更加的瘦小和脆弱了。

    他加強給她洗腦的魔法,顯然用得過度,使她惡夢連連。

    仙奕的眼珠子定格住,裡面跳躍著一束火焰:看來,安葵曼華的毒性果然很強;一般人見過他的人,要想被抹去記憶還真的是相當的困難呢。

    他的手輕拂到伊紗貝兒的髮絲上,挑了一小撮,握在了手心中,因為這髮絲的柔韌觸感,使他的內心一下子顫動了,嘴角微啟:「和母后的頭髮一樣的……一樣的……溫暖。」

    一抹笑,像湖面上的漣漪,輕輕地,輕輕地蕩漾開來。

    他觸到她的手心,有一股溫暖的海洋氣息撲鼻而至。

    仙奕站起身,走到落地鏡前。

    他看著鏡子內的自己,很安靜,很安靜地盯著……

    似乎想從鏡子中看到過往,翩躚又遠去的過往。

    半晌,在他眸光暗動之時,他說了一句:「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父王,我真像母后呢。母后,您知道嗎?奕兒,很想,很想你……」

    身後的水銀在他眸子悲傷之際,全紛飛了起來。

    一圈又一圈盤旋迴繞。

    灰色的羽毛,灰色的天。

    而污濁的水銀也一波又一波的湧動。

    他嘴角一挑,說道:「伊紗貝兒,如果你不是擁有溫暖體溫的人魚,早就死了!」

    仙奕的眸子由澄轉暗,色彩透著陰暗。

    他的臉色蒼白中透著病態,面部抽痙,有些收控不住。

    一口黑色的血絲,沖湧上來,接著,他的胸口隱隱做痛,一股沉悶鬱氣直衝腦門。

    衝撞得嗡嗡的響,好像有幾千隻狠毒的蜈蚣在撕咬著他的喉嚨。

    他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猙獰又恐怖。

    床上的伊紗貝兒還是在惡夢中彷徨著,驚恐著。

    可是,她發不出一句話來,有血絲,鮮紅地從她的唇瓣流溢出來,緋紅霞色。

    她緊鎖的黛眉,皺成一座山,崩得如同泰山壓頂。

    是怎麼樣的疼痛,讓她在睡夢中咬破了自己的嘴角?

    又是一種怎麼樣的堅忍,讓她在睡夢中只有咬破了自己的嘴角,湧出血液才能證明自己是有知覺的?

    血腥之氣,瀰漫在四周。

    灰色的羽翎,如凋零的花,是枯萎而悲傷的。

    黑色的水銀,是誰哭成的海,已經被污染成一塊堅硬的鋼鐵。

    仙奕閉上眼,那股郁氣已經衝破他的咽喉,直撞腦門而來。

    啪啦一聲巨響。

    他猛地轉過頭,衝著地板吐了一口黑色之污。

    黑色的污水,有些噴到了床幔上,全染黑了。

    當仙奕再睜開眼時,那種清泉的澄碧之色已蕩然無存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是腐屍之氣。

    彷彿是沉淪在黑暗之中的死屍之水,腥臭無比。

    仙奕的神情有不安有恐怖,還有後怕。

    「想不到這麼快,我又成了冥界的寄主了。哈哈哈……母后……對不起……」

    仙奕的嘴角抖動著,他的心在無盡的黑暗中哭泣。

    失心瘋般的哭。

    他喜歡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污濁之色。

    他喜歡的清淨之地,也已經成為了一團黑色深淵。

    他把母后的地方全染黑了。

    又腥又臭又黑。

    仙奕抬起手,接了一片灰色的羽翎,自言自語,:

    原來,我一直想努力保留的東西,最終卻被我自己所破壞了。

    原來,我一直想努力得到的東西,最終都是由我自己去毀掉!

    母后,母后,我……該如何去做?

    仙奕緩緩地跌坐到地板上。

    冰冷的地氣,冒出一股陰寒之氣。

    他閉上眼,神情痛苦:「即使世界要亡我,我也要提前毀掉這世界!」

    一團烏黑的污氣,從他的額前顯現。

    仙奕盯著伊紗貝兒,眼神相當複雜。

    他輕吐著氣,嘴角上揚,湊到她眼前,靜靜地凝視。

    她的臉色粉嫩中透著蒼白,彷彿是粉色薔薇上的白色斑點。

    他的手慢慢地靠近她的臉……

    帶著某種異樣的情愫,他的手撫到她的額頭上,嘴角微動:「有些發燒了。」

    貝兒的嘴角微張,就如同一枚剛成熟的櫻桃,高掛在樹枝上。

    涎著一股新鮮的,誘人的香氣。

    滿室,因為有她,所以飄香。

    一種淡淡的,若有似無的薔薇之香,甘冽襲人。

    他的眸子裡透著渴求,嘴角卻含著一絲苦笑:「我是說如果還有以後,伊紗貝兒,你注定離不開我!」

    結界外一陣的鬆動。

    好似有什麼東西,就要突闖進來。

    仙奕的眼睛透著危險的信號,他站起身的時候,就見到半空飄下來一片雲彩。

    雲彩過後,是一隻七色大鵬鳥。

    巨大的鵬鳥正張著雙翅,凜冽地逼空而來。

    那鳥,衝著仙奕俯衝直下。

    一股迴旋氣流,在半空中撕叫。

    仙奕的眸子立刻如狼眼,一般發出寒冷的瑩光。

    鵬鳥背上的仙辰,他端坐著,嘴角勾起一抹詭異莫測的笑容。

    那笑彷彿是從地獄破門而來,透著算計之寒。

    仙辰跳下鳥背,逕直走到仙奕的面前,笑容藏鋒地說:「呵呵,想不到你的力量可以如此的強大,強大到我對你都存有一絲恐懼呢。」

    仙奕冷笑反之:「如若真有恐懼,還有膽擅自一而再,再而三的闖我的府地!真是可笑之詞。」

    仙辰大笑起來:「我是有事找你,不必每次說話都帶利刺,那樣對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處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他如此一說,使得仙奕更加的猜疑仙辰此次的來訪,定不簡單。

    仙奕不發一語,就等豐仙辰繼續把話說下去。

    仙辰用餘光瞄了一眼,床上的伊紗貝兒,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清含義的笑。

    那笑,透著刀尖的光芒。

    而床上的伊紗貝兒正忍受著巨大的疼痛,好像一尾被扔到菜板上的魚,再也不能活潑亂跳下去。

    仙奕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也落到貝兒蒼白的臉上。

    仙辰發覺後,用笑來掩飾,說道:「我們的共同敵人是安葵曼華不是嗎?所以,我們應該聯合起來,至少,應該把闖入天界的人全殺了!我實話告訴你吧,闖入天界的,不止安葵曼華和伊紗貝兒兩人。」

    仙奕冷冷回答:「這一點倒是不用你提醒。」

    一股冷空氣,在兩人之間降迫著。

    兩人都沉默,似乎在思考對策。

    兩人各懷鬼胎,冷漠地想著下一步應該如何去實施。

    仙辰很不客氣地一庇股坐到床沿上,他的舉動一下子把仙奕的怒火給挑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

    「我站著腳酸,坐會兒。再者你這裡又沒有椅子,讓我坐一會兒,不用這麼小氣。」

    「起來!我這裡不歡迎你!」

    仙奕直接趕人了。

    「我來主要和你商量一件你與我共同利益的事。」

    「安葵曼華已經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了,他對我構不起威脅!」

    仙奕強硬地說道。

    他根本不需要仙辰多管閒事。

    仙辰的心思放到了伊紗貝兒的臉上,他需要的是一種力量。

    也許龍洛說的沒錯,這條粉色的美人魚也是一個關鍵的利器啊。

    「你可以走了!」

    仙奕衝著仙辰,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外面。

    仙辰抽了一下嘴角,神情怪異地笑了。

    他挑了下眉,不動聲色地在伊紗貝兒的衣袖上留了一樣東西。

    「安葵曼華在我手上,我們玩一個遊戲怎麼樣,這個遊戲可以玩弄闖入天界的所有生靈。你可以在旁邊觀好戲。慢慢地折磨獵物,不是你一直玩的遊戲嗎?」

    仙辰走到仙奕的面前,眸子裡透著陰暗的光芒。

    仙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地擴散,好像一灘死水上的波紋,在灑著漁網。

    仙奕知道自己暫時是扳不倒仙辰的。

    剛才兩人交手,打得不分上下。

    要想在一計之下打敗仙辰,那如同做白日夢,徒勞無益。

    仙奕抿緊嘴角的時候,仙辰湊上前,耳語了幾句。

    一下子,彷彿有一束光芒如利劍,劃過仙奕的眼眸內。

    「可以。」

    仙奕點了下頭,腦子內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相同的,仙辰擺袖而去,碧藍色的瞳仁內,閃耀的也是另一種暗色紅調。

    兩人心照不宣地開始把自己的算盤打得響亮。

    仙辰離去之後,仙奕也緊隨其後。

    離開的剎那,仙奕揮了一下手,使半空中的灰色的羽翎全部落進了水銀海裡停擱。

    一切又歸於平靜。

    水銀如死水,一**的靜止不動。

    灰色的羽翎像是被誰拋棄的眼淚,零落得四處都是。

    幾秒過後,一陣微風輕輕地拂過粉色床幔,也吹起了伊紗貝兒的滿頭粉色卷髮。

    她的睫毛,一剎那抖動如寒風中的雪花,瓣瓣潔凝。

    纖長睫羽輕綻如花,痛苦之色,劃過她消瘦的臉蛋。

    一滴千斤重的淚珠,悄然從她的眼睫中,碾落下來,如粉色珍珠在側臉上淺淺滑行。

    她咬著牙,硬硬地撐起沉重的身軀。

    她被人為地設了結界,囚禁結界,讓她行動不便。

    可是,她還是以一種頑強的姿勢爬了起來,冷汗從額頭上一直淋落下來。

    她發覺全身酸痛到不可抑制。

    可是,如果要想繼續活下去,就得努力想辦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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