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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三界來追情 第35章 :乾坤袋不是好進的 文 / blue安琪兒

    第35章:乾坤袋不是好進的

    一團巨大的水波,盤旋著升上高空。

    湍流如瀑,具有強勁的爆發力,如凝結著龍捲風,一直在高空上盤旋前進著。

    太陽命輪,發射著阻截能量,阻止著這團藍色巨瀑的靠近。

    在炎炎烈日之下,梨子的蒼雪之唇,開始乾裂;細膩白皙的皮膚如開裂的土地,露出了貧瘠的紋路。

    她的髮絲,輕輕地飄動起來,如散開在空中的蒲公英,羽漫而侵湧。

    她的手指,也輕輕地抬高,彷彿要觸手而及一樣珍貴的東西。

    可是,雖然,她很努力地屈直,抬高,到了半途,還是猛地跌落下來。

    就像是一隻沒有了斑斕翅膀的蝴蝶,被狂風暴雨所襲擊,丟失了飛翔的本領。

    她努力堅持著抬高的手指,還是如一縷斷線的風箏,跌落了……丟失了……

    一滴清淚劃落在她臉側的時候,也浸入到她零落的髮絲間。

    她乾裂的嘴角,抽動了幾下。

    只發出斷斷續續的幾聲,聽不見的啞語……

    淚水,繼續不可抑制的滑落。

    她想說話,特別困難地想說話。

    可是,上天一個機會也不施予她。

    無情地剝奪了,她所有發音的功能。

    淚水,晶瑩剔透,卻是透著哀傷的詠歎調。

    很低,很低的詠歎調。

    彷彿是沉入不見光明的海底,埋藏著希望的黎明。

    玄亦背著梨子,拚命地衝向了命輪之盤。

    卻因為梨子的淚,使它停頓了幾秒。

    這淚,冰潤而傷感。

    彷彿凝聚著深厚的情感與依捨。

    可是,它現在不能停止飛馳的速度。

    因為,這團藍色瀑布雲,幾乎消耗了安葵曼華所有的魔法能源。

    他幾乎是在用生命做賭博。

    他在賭,賭太陽命盤的輸與贏。

    用自己的生命,去賭,去守護自己的母親。

    所以,它現在背負著這份親情的重擔,讓它不能有所怠慢與顧慮。

    「你是不是想要說什麼?」

    玄亦斂緊了心,悄然地問。

    可是,梨子依舊發不出一言一語。

    淚珠,如同一顆顆敲打在玉盤上的珍珠,嘀噠、嘀噠的響。

    玄亦的眸子灌滿了水花,它在前進與後退中,艱難地做著抉擇。

    在它背著梨子,衝進太陽命盤的時候,才發現前方有一人早已關在了命盤的入口。

    他……在做著掙扎,可是一個巨大的白色蜘蛛網,深深地把他捆綁了起來,他動彈不得。

    八根長絲如粗繩綁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

    竟然把他的嘴巴也封上了布條。

    那個熟悉的影像在玄亦的瞳孔內,慢慢地放大著,放大著……

    突然間,它發現,一根毒絲如針,舉上前,衝著捆綁的人揮舞著。

    針如刺,彷彿灌著凜冽的寒風,俯衝而至。

    這使得玄亦用更快的速度向前飛馳著,它的心如一支離弦的箭,疾馳狂奔。

    怪不得主人這麼慢,還沒有趕上來。

    原來,在入口就被蜘蛛網給纏住了!

    它全身都繃緊了發條,向著前方那個蜘蛛網吐了一口氣。

    頓時,無數顆綠色的種子,像子彈一般,飛馳而去。

    一顆顆的種子,沾上了蜘蛛網,然後,生根發芽,一條條的綠色籐蘿,蔓延開來。

    籐蘿,開枝散葉,佔領著蜘蛛網的領地。

    一樹籐蘿,把那根毒針絲控制住了。

    這使得玄亦暫時舒了一口氣,呆會它趕到,救下安德烈的時候,才發現,整個蜘蛛網在巨烈地晃動。

    盤絲如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洞,把他們全吞噬了進去。

    四周全黑了下來,彷彿是被關進了一個巨洞中,暗無天日,寒冷如瑟。

    玄亦斂緊眼眸,心中一下明瞭,它中計了!

    因為,太過擔心主人的安危,所以,心一驚,就落入了敵人早已設好的圈套中!

    它的胸口翻滾著氣浪的時候,傳來了仙奕的聲音:「好好呆著吧,乾坤袋也不是這麼好進的!」

    在此刻,玄亦沉下心,冷靜鎮定。

    它全力保護著梨子,以免她受到攻擊傷害。

    而安德烈已在蜘蛛網中暈眩不醒了,很顯然的,他中毒了。

    玄亦從蜘蛛網中小心地抱下了安德烈。

    安德烈的臉上蒼白如雪,氣息微弱到不可聞,如果再晚來一步,他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他本身的已無多少魔法了,為了對付仙奕,安德烈不得不把體內僅存的海族能源給逼出體外。

    他調用海族的魔法無疑是在拚命做最後一搏了。

    這大量地消耗了他的體力,以至於他無法再使出多餘的力氣來逃脫這個陰冷又潮濕的蜘蛛網。

    安德烈輕翕著眼簾,捲曲的睫毛處還掛著濕濕的淚痕。

    他的嘴角抖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斷斷續續地說……

    他的額頭沁出了冷汗,冷汗顆顆淋濕而下。

    玄亦湊近前,靜心地聆聽。

    安德烈的嘴角一上一下的抽動著,彷彿在叫著誰的名字,聲聲切切,淒淒涼涼。

    玄亦往他乾渴的嘴裡倒入了水源,聲音才漸次的明朗:「曼華、曼華……曼華……兒子,你在哪?……」

    淚珠從他的茂盛的睫毛邊滾落,零碎如花,泛著淒涼的點滴星光。

    玄亦握緊他的手,緊緊地;然後,一直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開始有些鬆動。

    它拍著安德烈的手,說道:「他……他……」

    哽咽之後,它開不了口,只是淚光閃爍在瞳仁深處。

    瞳孔內,那位笑起來很皎潔乾淨又風流絕代的血族少年,卻是離它越來越遙遠了。

    還處於冥想中呼喊的安德烈,依舊不依不撓地呼喚著:「曼華……我的兒子,你到底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淚水如波濤暗動了幾下,玄亦緊崩的嘴角,如撕裂的綢緞,回答:「他叫我傳話給你,他……很……好。嗯,很好。」

    嘀噠,淚珠崩落在它的手心上,一片的沁涼荒漠,它終是學會撒謊了。

    玄亦撫上安德烈的額頭,才發現他正在發高燒,頭滾燙如開水在沸騰。

    所以,他一直在流汗。

    玄亦擦拭著他的額頭,眸光變得銳利,蜘蛛網的毒,必須得趕緊逼出來。

    可是,安德烈還在病痛中掙扎著,叫喊著,他整個人的意識是處於一種可怕的夢境中,似乎一直在黑夜裡獨自奔跑著尋找著什麼……前方一片的黑……黑得不見五指,只有寒風如刀,迫在眼前!

    「曼華、曼華……」

    他雙手伸長,似乎想抓住些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來安慰一下他那顆焦慮擔憂的心。

    心如同被利器剜掉,空蕩蕩的,只有寒風在裡面來回的穿梭與哭泣。

    黑夜、寒雨、如刀、陰冷。

    玄亦的手按在他的額頭上輸了一股熱氣,不一會兒,從他那微微向上彎的嘴角溢出一些黑色的氣體。

    黑霧如煙,有著猖狂的面孔。

    玄亦的眸光變得幽深而凜冽,仙奕運用冥界的東西,如此的自如,如此的狠毒。

    天帝,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嗎?

    還是,你只是冥王,心都被墨染黑了!

    黑霧散盡之後,安德烈的高燒退了,蒼白的臉色,慢慢地恢復。

    彷彿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的木樁。

    玄亦輕歎了口氣,它的嘴角有些發白,冥界裡的生物,果真不是這般容易對待,消耗了它不少能量。

    那蜘蛛毒,已侵入安德烈的血液中。

    如果,晚來一步,由血液輸送到心臟處,就完蛋了!

    一入天界,深淵似海。

    前方如夜,光明難覓。

    安德烈恢復了許些知覺,手指頭動了幾下,發出聲音:「梨子、梨子……你在哪?」

    他還是不能睜開眼睛,頭痛還是像地震一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玄亦把他的手放在了梨子的手背上。

    頓時,安德烈不再亂動了,彷彿心安氣定了一般,他焦慮的心在此刻有了依靠的地方。

    他收緊了手指端,如捧著一泉生命之水。

    在乾坤袋內,密不透風。

    黑得深透,不見四方。

    玄亦抬起手指,衝著手指吹了一口氣,啪啦,一聲,一束火焰在他的指頭上點燃了。

    安德烈的臉還透著疲憊,可是,因為感受到了梨子的氣息,所以他平靜如雕,安寧似海。

    沒有什麼比得上這種親情一般的溫暖感覺。

    只要她還在身邊,那他就還擁有著一切的一切。

    當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時候,而她還在,那就是一種最大的幸福。

    安德烈輕輕地問:「玄亦……」

    玄亦立刻湊上前,把手放在安德烈的另一隻手心中。

    「我在的,主人。」

    「你……見到曼華了嗎?」

    安德烈平緩地問,他知道玄亦肯定知道曼華的下落。

    「他……他現在很好,他希望你不要擔心。」

    玄亦說完之後,就沉默了。

    它的心底裡萬分的難受,叫一個正直不阿的人說兩次謊,那就猶如在割它的肉,一層又一層地割。從膚至骨髓。

    其實,表面的痛,還不算什麼;如果違背意願說話,簡直就如刺刀入心。

    安德烈聽後,點頭:「謝謝你,玄亦,謝謝你替我救了曼華。」

    玄亦低下頭,它的雙色陰陽眼,如同浸在水波中,瑟風蕩漾。

    一滴淚珠,如一顆鑽石,辟啦一聲,砸落了下來。

    「主人,曼華不是我救的,是青雲。它用自己的生命延長了曼華的壽命。」

    淚珠滾燙,灼傷了安德烈的手。

    安德烈的心充滿了哀傷,哀傷如潮汐,漸次地洶湧:「用千年一瓣的雪蓮能救青雲嗎?我知道你跟青雲的情誼很深厚。」

    玄亦不語。

    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別,它與青雲的緣份已永久斷盡!

    在這個世上,也許能永恆的東西就是生離之別,生死與離別。

    在這個世上,也許最遺憾的東西就是陰陽相隔,天堂與地獄。

    在這個世上,也許能做的只有現在,還擁有的能努力珍惜的現在。

    安德烈沒有聽到玄亦的回答,他的心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真的是失去了。

    安德烈從地板上爬了起來,雖然頭還是疼痛得厲害,可是他還是很努力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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