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節天將噩耗()
「你爸他……死了!」
翁全秀放聲大哭起來,情感的閘門被打開了,見著兒子,她更加覺得悲慟。
「什麼?」趙銅鐵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爸他死了?」
第一反應,趙銅鐵便覺得這是假的,這是不可能的!他還有那麼多想要孝敬他的想法都還沒有實現呢!他的背包裡還帶著從北京買回來的給他的一雙運動鞋呢!
趙銅鐵哭著,喊著爸爸,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趙金銀的墳前。
土是新的。
墳頭還殘留著斷燭殘香。
一個人,一個他最親最近的人走了,永遠地。
從此,這個世界上,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此,在他的語言裡,「爸爸」這個詞語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伏地慟哭。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到現在,他才刻骨銘心地理會到了這句話的深切涵義。
「爸,我對不起你……」
哭累了,他就坐在墳前。
他想起了12歲那年的那個冬天。
那個冬天,趙銅鐵真切地感到死亡離自己那麼近,他得了一種怪病,渾身瘙癢,長滿了膿瘡。他不知道有醫院,因為村裡人生病了從來都不會到醫院去的,他們沒有錢,都是信奉神靈或者草藥。他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一天比一天消瘦,到後來,連飯都吃不下了。
趙金銀和翁全秀在想盡各種辦法都不能使他的病情得到好轉的時候,想到了最後一個辦法:請村裡的神漢為兒子捉一次鬼。
神漢就是村裡的那個赤腳醫生,他高明的迷信法術如同他精湛的醫術一般在方圓十里大名鼎鼎。
神漢在接納了他家唯一一隻公雞後,悄悄地給翁全秀開了一個藥方:必須去偷一個木馬(他們那一帶木匠用來支撐木頭的三角形支架),她兒子的病才能治好。醫生一再強調只能偷,如果是借,或者被人家發現,這個藥方就會失靈。
翁全秀從神漢那裡回來後,就把這個秘密的藥方告訴給了趙金銀。趙金銀在得知這一偏方後把神漢罵了一句:
「狗日的神漢,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