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絲歪著頭想了一下,帶著索洛走了進去。老人有意無意的向索洛看了一眼,看似隨意的一眼,索洛卻感覺似有精芒一閃,心中暗凜,急忙跟在藍絲身後。
古堡是那種中世紀時期傳統意義上的戰鬥用建築,最有特色的是它的四個角樓。大門的正面左右兩邊就有兩個巨大的角樓,古堡主建築的兩旁右有兩個角樓,四個角樓之間有走廊相連,走廊外牆上都有射擊孔,杜絕了射擊死角。四個相連的角樓就彷彿古堡的兩條手臂,將一個圓形的內庭圍了起來。
古堡內陰森而寂靜,除了一些並不明亮的仿燭台式壁燈外沒有什麼多餘的照明設施,也許是這裡的主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光亮的緣故吧。
一些穿著黑色斗蓬的人一聲不響的打掃著庭院,索洛留意著古堡內的建築,開始有些明白藍絲為什麼說這裡「無聊」了,換了他來住的話也許會發瘋的。
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了古堡的主建築前,藍絲整了整衣服,偷偷的對身後的索洛小聲道:「一會兒小心些,千萬不要失禮。」
走在前面引路的老人已經推開了門,他自己並沒有進去,只是示意兩人走進了古堡的大廳,大廳的佈置很是古典,完全是中世紀的風格,大廳的牆壁上貼著許多大幅的人物肖像,想必是這座古堡的先人。
大廳的中央站著一個老人,老人的手上停著一隻巨大的蝙蝠,此時見兩人進來,老人輕輕的把手一揮,蝙蝠急拍雙翼順著打開著的天窗飛了出去。
「爺爺,您好……」藍絲來到老人面前,深深一躬身,神態很是恭敬。索洛也急忙躬身:「大人……」
老人身上穿著一套用上好的尼料手工製作的黑色西服,西服燙的筆挺,從針腳上能看的出是用手工精心縫製的,黑色的領帶,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雖然老人的西服上幾乎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品,神態冷漠而威嚴。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人淡淡的道:「長老會會有一個明確的決定。」
他看了一眼站在藍絲背後的索洛:「你這次回來是為他受戒的吧?」
「是的,爺爺。」
老人用審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索洛,索洛只覺得兩道有如實質的光芒將自己渾身上下看個通透,大駭之下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嗯,不錯……」
老人用的話一出口,兩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擔心什麼,爺爺又不會把他吃了。」老人瞪了一眼一旁的藍絲,藍絲小臉一紅,小聲嘟囔著:「哪有……」
「去祭壇,走吧,這是大事。」
對血族來說,給新生後裔受戒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一名新生的後裔也只有經過被正式的受與戒律後才被真正承認為血族的一份子。
老人所說的祭壇建造在整座古堡的地下,是一個巨大的正方體地下室,地下室的中央有一個六腳形的高台,高台的周圍明明滅滅的閃爍著青色的火焰,祭壇上雕刻著許多深奧悔澀的象形文字與圖案,出於對祭壇的重視,祭壇的大門外常年有守衛看護,平時是不允許人進入的。
在老人的帶領下,兩人進入了祭壇,索洛偷偷的打量著四周,這裡的溫度有些低,平均要比外面低上兩至三攝氏度,也不知是不是由於在地下的緣故,不過索洛本能的覺得這裡並沒有這麼簡單,空間中似乎存在著一種淡淡的力量,在祭壇的範圍內徘徊著。
「脫去上衣,跪在祭壇上。」老人衝著索洛說道。
索洛聞言不敢怠慢,脫去上衣,**上身走上祭壇,依言跪下。老人伸手一拂,祭壇上的青色火焰倏的猛烈起來,從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火苗竄升至足球大小。
「以我族始祖該隱的名義,今第四代血族,長老尼古拉斯.梵卓.普拉格謝亞,為新生第七代血族受戒。」
老人的聲音變的宏大而莊嚴,在祭壇內迴響:「報出你的名字。」
「索洛.喬治。」
「受與索洛.喬治以梵卓之名,從今日起,你即為索洛.梵卓.喬治,為我梵卓族一員。」
老人的話音剛落,一枚燃燒著的火焰自祭壇上飄了起來,應聲落下,落在索洛的肩膀上,一股青煙順著火焰冒了起來,索洛一動也不敢動,咬牙忍受著,不一會功夫,火焰漸漸的變小,終於完全的熄滅了,只見索洛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個鮮紅的權杖樣的紋章,正是藍絲在「鮮血俱樂部」拿出的那張金色卡片上的圖樣。
「凡我血族成員,必尊六道誡律:」老人的話語聲再一次響起。
「第一誡律:潛藏,不得主動向非我族類揭示血族身世,違此誡律者當驅離血族,斷其血緣。」
「你能遵從嗎?」
索洛哪敢說個不字,大聲答應。隨著他的回應,又一枚青色火焰自祭壇飄了起來,落在他的背上,在他脊椎兩肩之間,也就是「夾脊穴」的位置停了下來,和剛才一樣,逐漸的熄滅了,烙下了一個鮮紅的點。
「第二誡律:領權,領地乃權責所在。凡入領地者,當服從,不得挑釁忤逆。」
「你能遵從嗎?」
…………
「第三誡律:後裔,欲育生子嗣,須經長老與親王允可。未經允可而私自育生者,主人與後裔皆立殺無赦。」
「第四誡律:責任,凡你所育生者,皆為你後裔。未至釋放之前,後裔一切均聽任你命,你亦當擔其罪愆。」
「第五誡律:禮敬,當彼此禮敬。到陌生領地,當先晉見領主;未經召見承認居留者,視為無物。」
「第六誡律:殺戒,血族中人嚴禁彼此殘殺。唯長者方可格殺,唯最長者方可召喚血獵。」
六道戒律自老人的口中完全宣佈了出來,每宣佈一條戒律遍進行一次儀式性的問答,同樣的問答重複了六次,而索洛的背部脊椎上也被烙下了六個紅色的點,按血族的說法,這是「戒痕」。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通常也被當作考驗後裔意志試煉,如果有人忍受不了,試圖拍打火焰或者作出什麼別的動作,那麼祭壇上所有的火焰將同時落下將其化為灰燼。
六道戒律宣佈完畢,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似是對索洛的表現很是滿意,一旁的藍絲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老人又是一揮手,祭壇上所有青色的火焰暗淡了下去,又回復到最初的狀態,而索洛的腳下祭壇上,一個紅色的魔法陣開始放射出淡紅色的光輝,越來越燦爛,光輝升了起來,逐漸凝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繭,將索洛整個包裹了進去。這是儀式上最後的一個程序,而通常也是持續時間最長的一道程序,新受戒的血族在祭壇上與血族先祖的靈魂進行交流,以學習本族的知識和技藝,這也是血族獨特的傳承方式,這個學習的過程沒有特定的時間限制,視個體的不同有可能是一周,也有可能是3天。
兩人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被包裹在血色光繭中的索洛,老人轉身向門外走去:「讓他去吧,藍絲,你跟我來一下。」
藍絲聞言最後看了一眼索洛,轉身跟了出去,祭壇的大門再一次關閉上了,在往後的一段時間中,索洛將獨自在光繭中度過,直至破繭而出。
***
「今日,英國全境已及英聯邦的附屬國家行了規模盛大的慶祝活動,慶祝英女王陛下伊麗莎白二世79歲生日,從一大早起,英國皇家軍隊就開始在英國皇宮白金漢宮前舉行盛大閱兵遊行,1000多名身著各色鮮艷服裝的士兵在白金漢宮前的廣場上接受女王的檢閱,軍隊按照傳統程序鳴響41聲禮炮。之後,女王陛下乘坐馬車在皇家騎士衛隊的護衛下繞倫敦主要街道行駛,接受臣民的祝賀,然後返回白金漢宮……」
「好複雜……」在一輛駛往倫敦溫莎堡的加長勞斯萊斯轎車上,一身黑色禮服的水靖安有些無聊的聽著汽車裡傳來的廣播,他正要去參加在那裡舉行的為慶祝女王陛下生日舉行的盛大舞會。
「這是慣例,每年都是這樣的。」侖納德伯爵坐在水靖安的左邊,侖納德伯爵此時也是一身盛裝,右手輕輕的撫摸著下巴上舒理的頗整齊的鬍子。
「不要這樣,年輕人放開一點沒關係。」看見坐在一旁的孫子有些鬱悶的樣子,侖納德伯爵難得的開起了玩笑:「今天的名媛小姐一定不會少的。」
「您不怕我明天給您鬧出些誹聞來?」
「上流社會嘛,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不把克裡絲汀公主的肚子弄大,別的我看也沒什麼問題。」看來侖納德伯爵的心情真的不錯,連粗口也出來了。
水靖安大汗……
汽車穩定而快速的行駛著,很快就來到了溫莎堡的門口,今天溫莎堡附近戒備森嚴,到處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皇家警察和警犬。除非是受到邀請的達官顯貴,普通的民眾在五天前就被告知溫莎堡封閉,不開放遊覽的消息。
溫莎堡因溫莎公爵動人的愛情故事而得名,是英國著名的景點。當年愛德華八世為了能娶心上人辛普森太太為妻,不惜遜位,降為溫莎公爵,將大英江山拱手讓人。他遜位後曾與心上人在溫莎堡廝守數月,然後遠走他鄉。多年以後,他們合葬於斯。
水靖安乘坐的車輛倒是頗為順利的進入了溫莎堡大門,車門上描繪的精美的狼爪形家徽和司機遞上的蓋有英國皇室徽章的的請貼讓門衛一臉恭敬的打開了大門。
進入溫莎堡大門,面前就是溫莎堡兩大區中的「低區」,中世紀的古建築在陽光下呈現土黃色,古堡內部的空地上有大片的草地,顯得十分空曠愜意。停放和安葬王室成員的聖喬治教堂直衝大門,這座教堂始建於1474年,距今已經有500多年的歷史。它是一座典型的垂直結構建築。教堂南北兩側的牆上點綴有代表英國王室的動物圖案和盾牌紋章。
汽車順著溫莎堡內大道緩速行駛著,在距離今天的目的地,「高區」中的國家宴會廳大約50米處下了車。
水靖安與侖納德伯爵步行向國家宴會廳走了過去,通過了門口的侍者,宴會廳裡已經有許多的人在那兒了,宴會廳很大,是不規則形狀的廳堂,或者也可以說是由一系列的大廳打通後相連而成的。富麗堂皇足夠容納上千人在其間。大廳的牆壁上掛著一些油畫,那是各個時期的宮庭繪畫大師所繪的傑作。
宴會廳西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足有一米多高,層層疊疊十多層之多,蛋糕上用奶油裱著祝福的字樣,精美的讓人幾乎不忍心下勺。
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已經到了,老人家興致勃勃的坐在西大廳靠牆的座位上,和一些名媛貴婦嘮叨一些女人間有意思的話題。這些貴婦人們穿著製作昂貴的服飾,她們身上的花邊、佩花和象牙扇,在爽適的香水味裡,宛如無聲的波浪在翻湧。
侖納德伯爵領著水靖安走了過去,依照皇家禮儀拜見了女王,倫納德伯爵說了許多祝賀的話,女王的興致顯得很高,拉著侖納德伯爵問了不少的話,不過基本上僅限於家庭,生意上的一些情況。
水靖安發現克裡絲汀公主此時也在場,坐在女王的右手邊,他沖公主微微一笑以示招呼,公主也衿持的報以微笑回應。
此時,女王與侖納德伯爵對話的話題已經轉到了水靖安的身上。
「侖納德卿啊,你的孫子很年輕嘛,就和我們克裡絲汀差不多大。」女王端詳著水靖安,稱讚道:「是個英俊的小伙子。」
在場的貴婦們不少也是兩眼放光的盯著水靖安,讚歎著,而此時克裡絲汀公主則用指尖輕捂著小嘴偷笑,也不知在笑什麼。
水靖安急忙向女王表達了感謝,之後用略微誇張的語言稱讚了女王陛下和公主殿下的美麗和雍容華貴。有人說,女人都是要哄的,果然,就連女王陛下也不例外,在聽到有人稱讚自己美麗後,女王笑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連說水靖安會說話。
這時又有新的客人到來,侖納德伯爵乘機起身辭別女王。
此時舞會已經開始了,大廳中的人流動起來,四處都是翩翩起舞的紳士與淑女。
「哦,侖納德,老朋友∼」祖孫兩還沒走出多遠,一聲誇張的叫聲從一邊傳了過來。
兩人轉頭看去,一個身著燕尾服手拿大煙斗的凸頂老者大笑著衝他們走了過來,赫然是福爾摩斯爵士。
「福爾摩斯,你的肚子可是越來越大了!」侖納德伯爵轉過身笑著走了上去,兩人擁抱了一下,侖納德伯爵伸手拍了一下福爾摩斯爵士的肚子。
「唉,老了,老了。」福爾摩斯倒是絲毫不已為杵,轉身看著水靖安:「哦,你把你那英俊的小孫子也帶出來了……」
「福爾摩斯叔叔。」水靖安微笑道。
「哦,真是好孩子,老朋友,說真的我開始羨慕你了。」
「安,我和福爾摩斯有些事要談,你不用陪著我們了。」倫納德伯爵拍了拍孫子的肩膀。
「安,你自己隨便放鬆一下,看,這麼多的小姐淑女……」福爾摩斯指著一旁坐著等待邀舞打扮華麗的女子們曖mei的瞇了瞇眼睛,一邊一把拉過侖納德伯爵:「你爺爺我就借走了,祝你好運∼」
水靖安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端著一杯果汁喝著,瞇著眼睛注視著廳中漫舞著的紳士淑女們,事實上,他並不太熱衷於這項運動。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一旁走了過來,他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克裡絲汀公主。
「公主殿下。」他站了起來優雅的一躬身。
「安,我們又見面了。」克裡絲汀公主笑瞇瞇的道,她在水靖安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不去跳一曲嗎?」克裡絲汀公主似是對水靖安有著極大的興趣。事實上,就連克裡絲汀公主自己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從上次拍賣會上水靖安絲毫不讓的將她想要的那枚轉輪指環拍去後,克裡絲汀公主便越發覺得他特別。
水靖安看了公主一眼,笑了:「如果有哪位小姐邀請我的話。」
「那麼,尊敬的先生,能有幸與您跳個舞嗎?」克裡絲汀公主有趣的伸出了帶著薄紗長手套的手臂。
「榮幸萬分。」水靖安牽起了公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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