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僅僅半個多月，許多原本投靠剛多羅瓦家族的貴族紛紛重新向王室效忠，整個維特帝國南部的叛亂之火被撲滅了。
「剛多羅瓦」這個姓氏已經在人們心中成為卑鄙、毒辣和不擇手段的代名詞，甚至象徵著邪惡。
「當那我率領王室的軍隊衝入剛多羅瓦家族的軍營中時，裡邊已經空無一人，我命令士兵搜索了整個軍營，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剛多羅瓦的人，除了一些拒絕投降服毒而死的衛兵外，軍營裡確實空無一人。」蒂娜在給王震讀著伯爵寫來的信，她省略掉了信開頭那絮長的問候，「我正在讓軍隊仔細的搜索，我想軍營地下或許有密道或隱蔽所。我保證能夠捉拿這些褻瀆神規的罪人，您以及您的未婚妻所屬的艾裡塞斯家族一定能親自向剛多羅瓦家族復仇。」
「他們很想拉攏我。」王震笑了笑，「可惜我沒時間，我等會就寫封回信，告訴這位伯爵我的立場和要做的事情。」
「可惜沒有捉住剛多羅瓦家族的人。」蒂娜放下信紙歎了口氣。她對剛多羅瓦家族的仇恨更甚於茜雅，在剛多羅瓦家族叛亂前，她和她父親忍氣吞聲了許多年。
「是啊，讓他們逃了。」王震不認為伯爵能夠抓到這些人，「他們手上似乎掌握著什麼可怕的能力，竟然能讓衛兵違背自己的信仰。」
衛兵們肯定知道剛多羅瓦家族冒犯神的事情，他們寧可背叛神殿，也要死忠於剛多羅瓦家族，這樣的思想控制已經超過了宗教所能達到的範圍。
「怎麼了？這並不奇怪，難道萊蒙不正是因為『燃燒生命』而死掉的嗎？」蒂娜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在她看來，剛多羅瓦家族的人所做的事情沒有不違反禁例的，多加上一條也沒什麼。
「不，只是這讓我想起了在試練時碰到的那個魔法師，也就是雷恩會長的兄弟。」王震搖著頭。
剛多羅瓦家族手上擁有灰袍魔法師的藥劑？出現這樣的巧合的幾率實在太小，王震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也不是他們要關心的。
「我們準備出發了，你不到賽米斯看望一下你的父親嗎？」王震換了個話題，他知道蒂娜絕對不會願意留守在城主府裡，哪怕她很害怕乘船。
任何信仰神殿的人都不會錯過到最靠近神域的領土遙望神域的機會。
「父親應該在幾天前天就回到萊因堡裡了，放心，我已命僕人把信帶給父親。其實，就算我不說，父親也會知道你要到大陸西部去。」蒂娜得意地笑了笑。
過了一會，蒂娜止住笑，她認真地問：「傑克，我們以後還會回到維特帝國嗎？」
「或許要離開一段時間。」王震說，「但我保證你父親隨時能夠收到你寫的信。」
「謝謝。」
幾天後，王震等人離開了他們的領地，他們同一支同樣是去艾爾帕蘭的商隊一起出發。
他沒有帶走越野車和所有的機械士兵，僅僅帶著王一與王二，但他們都攜帶了全套的單兵裝備。
在商隊出發前，騎兵統領率領著十多個騎兵來到西雅跟前，他們向茜雅單膝跪下。
「您是艾裡塞斯家族的最後血脈，保衛您是我們的使命，」騎兵們異口同聲地說，他們的語氣異常堅決，「請允許我們追隨您一起出發。」
「這……震，你看呢？」茜雅向王震尋求意見，她曾試著讓這些騎士向王震效忠，但卻被統領以王震還未迎娶她為理由而拒絕了。
「雖然我對戰爭並不瞭解，但至少知道你們的鎧甲和武器無法在船上發揮它們的威力，所以你們還是從陸上過去更好。」王震走上前拍了拍統領肩膀上的雕花甲片，「我會保護好茜雅的。」
這種沉重的鎧甲和他們身上佩戴的騎兵長劍在搖晃的甲板上確實是累贅，但這並非主要問題。
「請放心，我們受過在甲板上戰鬥的訓練，卸掉鎧甲也沒問題。」統領一說完，立即站起身，他開始鬆解用來固定鎧甲的皮帶。
「好吧，好吧，我想船長不會反對一位騎士攜帶自己的盔甲的。」王震制止了這位說到做到的統領。「可是其他的騎兵由誰領導呢？」
他並非心疼船票錢，而是不想惹人注意，畢竟現在並非從灰沙港來的時候了，過去就算他帶著20個機械士兵也沒人會在意，因為那時沒有什麼人認識他。
而現在，整個帝國的南部沒人不知道他和艾裡塞斯家族的事。
「他們會遵照原本的命令，在穿越各個國家的同時收編分散在各個神殿的騎兵。」統領回答道。
「震，這樣可以嗎？」茜雅沒想到王震會妥協，她等騎兵們跳上坐騎後才小聲問道：「我有些擔心他們會給你添麻煩。」
她清楚這些家族騎兵只會聽從她和她爺爺的命令，王震根本指揮不動他們。
「沒什麼，至少山賊們不會打有正規騎兵守護的商隊的主意。」王震聳聳肩，「也不過是多10多張船票而已。」
「這確實是個問題，」博雷在一邊看到了剛剛的那一幕，他走到王震和茜雅的中間，看了看一身魔法袍的王震，「除非被當成嫁妝送人，否則他們不會願意更改效忠對象。」
從博雷的目光中，王震感受到博雷希望他盡快娶茜雅為妻。
「他們和我的魔偶或許能很好的相處。」王震笑著說，「這些和魔偶一樣死板的騎士還是留在的領地裡更好。」
擁有近兩百頭托運獸的商隊從城門離開，在城門處有幾名神僕為這個商隊送行，他們身邊站立著被接管了的衛隊，衛隊隊員的胸前都別上了黑白相間的神徽。
艾迪絲透過用半透明薄紗織成的窗簾注視著這些由她親自訓練出來的衛隊。
「你不捨得離開他們嗎？」蒂娜問。
「不，我是在擔心這些沒有經過實戰的孩子太驕傲了，而且他們的忠誠依然需要加強。」艾迪絲的話中沒有悲傷，只是在以她那精靈般的挑剔眼光審視這些隊員。
由於有了王震親自簽署的通行證，商隊毫無阻礙地通過各個由王室軍隊把守的關卡。
很快，他們到達了維特帝國的最大商業港口艾爾帕蘭，寬闊、平坦的商道上除了經常能碰到的巡邏隊外，就只剩下他們這支商隊。
「比起來的時候人少了很多。」王震看著窗外冷冷清清的商道。
「就算不是戰爭時期也一樣，現在剛剛進入春天，還沒到貿易開始的時間。」博雷解釋道。
與在別的城一樣，城牆上有不少士兵在把守著，城門外的公告欄上張貼著懸賞捉拿剛多羅瓦家族的王室通告。
一進入城裡，商隊的領隊立刻親自把王震等人的車子引向這個城最好的旅店裡。
「領主大人，」剛剛過了中午，這位特別被商會會長挑選來為領主服務的領隊敲響了王震的房門。
「有什麼事？」王震把這個在路上把一切事務都安排得很妥當的領隊請進來，他照慣例拿出幾枚金幣做為賞錢。
「謝謝您的慷慨，我只是來詢問一下，您能不能在旅店裡休養幾天？」領隊慌忙地擺手，他乾澀的話語中流露著惶恐，「我剛剛到碼頭問了一下，船長們……都不願意再這個時候出海。」
「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他們航海人自己定的規矩。」領隊愁眉苦臉地解釋著，「一個相熟的老水手跟我說，這大概需要等一個多月。」
「如果出高價呢？」王震並不想白白浪費一個月的時間。
「領主大人，我在海員集中的海王酒館裡開出每位乘客100枚金幣的價格，換來的只是嘲笑而已。再提高價格的話，就可以買下整艘船了！」
「那就出買艘船也無所謂。」
「可是我們沒有水手……」領隊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
他擦了一下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他是第一次同尊貴的領主一起出行，在一路上得到了不少賞錢，可他這回帶來的卻全是壞消息，商會的會長如果知道這事，那麼他年底的紅利肯定會泡湯。
王震並沒有責怪這位領隊，他知道這些並非領隊的錯，而且選擇出發時間的他本人，他只是向母體詢問過海面天氣變化的狀況，但卻沒有考慮到這些海員的習俗。
「我到碼頭看看。」他讓領隊退下。
碼頭上停泊著10多艘大船，但是船上看不到來回忙碌的人影，王震在王一和王二的陪同下沿著用大塊岩石砌成的堤岸逐一看了一遍這些船隻。
碼頭附近能看到不少小型的漁船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打魚，可王震清楚這些船並不適合遠航。
在碼頭的最南端，商隊領隊所說的海王酒館就在那兒，漆著酒館名字的木招牌上刻著一把三頭鋼叉，在幾十米外都能聽到裡邊的喧鬧聲。
頭上戴著兜帽的王震一言不發地推開門進入酒館。
這裡邊的空氣很污濁，並且有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王震不由皺了皺眉頭。
酒館裡坐滿了除衣著外看上去都像是水手的人，這些人在看到魔法師打扮的王震進入酒館時都驚訝地向門口處掃了一眼，酒館裡也稍稍安靜了半秒鐘。
「抱歉，我來這兒僱傭船隻。」王震利用這一小會的安靜大聲說道，王一和王二緊跟著進了酒館。
在裡邊喝酒的人都愣了愣。
「尊敬的魔法師先生，不久前才有人來詢問過同樣的事，你知道他最後如何嗎？」站在櫃檯裡擦著檯面的夥計笑著向王震問道。
由於王震穿著的魔法袍，這個老於世故的夥計說話並不是很放肆，但依然能聽出問話裡帶著的輕蔑語氣。
「知道，那就是我派來的僕人。」王震走到櫃檯邊，掏出一枚金幣放在櫃檯上，「我需要一艘船，能到達阿卡爾的船。」
「您這是在為難我們這些海員。」一個滿身酒氣的老人搖搖晃晃地走到王震身旁，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兩隻朦朧的眼睛無神地盯著王震，「現在還沒到開船的日期。」
「對，沒……沒錯。」
這個老人的話贏得了不少含糊不清的應和。
「既然您過來找我，那麼就應當知道如何能找到船隻了？」王震把那枚金幣移到老人面前，他知道老人不會沒事找事的走過來。
「不，我只是想勸告你。」老人看了一眼金幣後搖搖頭。
「為什麼不願意出海？」
「首先，現在出海不合規矩，現在還未到開船的時間；其次，就算想出遠海也不可能，王室的海軍封鎖了所有的航道，沒抓到邪惡的剛多羅瓦家族之前，港口是不會開放的。」老人豎起兩根瘦長的手指晃了晃，接著他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叛亂的剛多羅瓦家族的人吧？那我這輩子就不用再出海冒險了。」
「第二個理由不成問題，我可以拿到通行證。」王震沒有理會老人的戲弄。
他注意到已經有幾個坐在靠門的人偷偷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看上去像是去告密。
在感受到王震的目光後，這幾個人又乖乖地坐回了位置上。
「你們去了也得不到賞金，他不是剛多羅瓦家族的人。」老人對著那幾個打算去告密的年輕水手訓斥道。
聽到老人的訓斥，這幾個水手羞愧地低下頭喝起自己的酒。
「您的徽章呢？」老人指著王震的魔法袍上本該掛著魔偶師徽章的部位問道，「您絕對不是個魔法學徒。」
「對，可魔法工會沒規定魔法師出門一定要佩戴徽章。」王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魔法袍。
「那麼你跟我來吧。」老人說完走出酒館。
王震帶著機械士兵跟了上去。
老人搖搖晃晃地把王震帶到了停靠著一艘大船的棧橋上，木板鋪成的橋面上堆放著大小不等的木箱和木桶。
老人回過身看著王震，那雙醉眼中射出了如利劍般的目光。
「尊敬的侯爵大人。」審視了王震和他身後的隨從後，老人向王震跪下行禮，「這是伯爵大人特意為您準備的舒適遊船。」
「伯爵大人收到您的回信就命我在這兒等候了。」老人說，「船將在後天夜裡出發，海軍的戰艦會護送您離開維特帝國。」
「您是這艘船的船長嗎？」王震奇怪的問道。
「不，我只是引導您到這的人。請放心，這艘遊船以及上邊的船長與水手從來都是伯爵大人專用的，剛多羅瓦家族的混蛋不可能混到船上搗亂。」老人笑著說。
「謝謝伯爵的好意，我倒希望能在船上碰到這些傢伙。」王震望著遠處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