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賽米斯城的戒備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森嚴，城門處有許多禁衛軍士兵在搜查行人們的行李與車輛，不斷有各種打扮的人被士兵們帶到一邊審問。
城牆上站滿了手持長弓的弓箭手，他們的雙眼緊盯著吊橋上的緩緩移動的人流，5台守城巨弩上裝填的弩箭也都對準了進出城門的車輛，弩箭上的精鐵槍頭在陽光下反射出銀白的光芒。
王震等人的車子混雜在運載貨物的車隊中緩慢前進。
「真是個混亂的地方。」王震感歎道。
「陛下選擇這個時候退位確實不明智，」蒂娜坐在一旁評論著，「這使得整個國家都陷入混亂。」
雖然她的評論帶著貶義，但她的語氣中卻聽不出任何的不滿。
神殿的旨意誰又能違反呢？國王陛下為了挽救塔卡麗公主的生命以退位作為交換，這本就是很艱難的抉擇，在蒂娜心目中這樣的國王才是值得尊敬的國王。
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傳入車裡，彷彿越野車高速撞到了某些東西，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響起。
「怎麼回事？」王震立即向窗外看去。
原本擁擠在越野車旁的行人躺倒在橋面上，很多人身上都受了傷，靠近越野車的人甚至被某種東西切割得血肉模糊。
「太可怕了!」茜雅連忙別把頭埋在王震的胸口。
這樣的慘景讓她想起了死在風暴魔狼的爪牙下的親人。
幸運的躲過這場災難的人們慌不擇路地向吊橋兩端用去，整個場面十分混亂。
雖然良好的隔音效果使車裡的乘客聽不到傷者的哀號，但王震的心裡還是感覺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邊的慘叫聲。
「越野車被一枝從城牆上射下的巨型弩箭擊中。」王一接收了王二發送過來的損傷報告後匯報道，「越野車的外殼完好無損，拉車的馱運獸被飛濺出的木頭碎屑擊中而全部重傷，車輛無法再依靠畜力前進。」
守城巨弩？
王震拉下正前方的蓋板向城牆上看去，整個城牆也和吊橋上一樣亂成了一鍋粥，一列列拿著長矛的士兵在城牆上來回跑動。
弓箭手們不停的向護城河裡射著箭。
老車伕快速來到越野車旁查看，當他透過車窗看到蒂娜的手語命令時他才放下心來，他立即回去執行命令。
「你向老車伕發送了什麼命令？」王震問。
「沒什麼，只是讓他牽兩頭馱運獸來更換這些已經倒下了的，那輛車有六頭馱運獸，」蒂娜解釋道，「總不能讓靈魂收割者在賽米斯城裡駕駛傳說中的靈車吧？」
她很鎮定，臉上沒有一點慌亂的表情。
「我倒很想這麼做，看誰還敢刺殺靈車中的乘客。」王震無奈地聳聳肩，他感覺自己也已經對接二連三的刺殺逐漸麻木了。
接著他低下頭輕聲安慰唯一被驚嚇到的茜雅。
「震，你能不能通過魔鏡看看是誰想刺殺我們？」好一會後，茜雅才輕聲問道，「他竟然使這麼多無辜的平民受傷。」
「我沒法看到幕後的指使者。」王震搖了搖頭，「可同我們有怨仇的只有剛多羅瓦家族。」
就在他殺死萊蒙的那天，剛多羅瓦家族已經使用過守城巨弩來攻擊越野車，難道他們會愚蠢到再次使用同樣的方段妄圖刺殺他？而且還是被證明無效的刺殺手段？
他把王二記錄下的影像重新放了一遍。
城牆上的每一架守城巨弩後都站著兩名操縱它的操縱手。
突然間，其中有一名操縱手乘著旁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非常熟練的把守城巨弩瞄準了越野車，並立即扳下了發射桿。
弩箭發射後，他身邊的同伴扭頭向他詢問，卻被快速的劍光刺穿了胸膛。
做完一切的刺客沒等在城牆上巡邏的士兵向他撲來就縱身跳下了城牆，連滾帶爬地衝入護城河中，但河面上很快就出現了幾朵血花。
「又是個不會怕死的傢伙。」王震感慨道，「或許伯爵說的沒錯。」
「什麼意思？一定又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家族派人幹的。」蒂娜沒聽明白，她並不知道剛多羅瓦家族已經使用過同樣的手段。
「沒什麼，你們在車裡等著。」王震沒有時間解釋，他一面打開車門，一面交待道。
一列士兵穿過混亂的人群來到越野車旁，把受到攻擊的越野車嚴密地包圍了起來，領頭的軍官向正在給越野車更換馱運獸的老車伕詢問起問題。
老車伕慢慢悠悠地回答了他，並出示了他的身份證明。
王震剛從車裡出來，從老車伕那獲悉車主人身份的軍官立即迎了上來。
「尊敬的侯爵大人，請原諒我們的疏忽，」在王震和他的魔偶跟前，軍官非常緊張，甚至連臉色都有些發白了，「我們正在打撈刺客的屍體，我們一定會查出是誰襲擊您的。」
「派軍醫來救治這裡的傷者，」王震指著許多趟在地上呻吟的平民，用不容質疑的口氣命令道，「我會在晉見國王陛下時向他提這件事的。」
王震的話使軍官的臉變得蠟黃，但他還是遵照這位貴族的話去調遣軍醫。
他來到車頭受到攻擊的部位檢查了一下，已經扭曲變形了的箭頭掉落在地上，他把箭頭揀了起來。
箭頭上銘刻著禁衛軍的標誌，上邊還標注著所屬的軍營。
當確定這些馱運獸已經不能再救治後，王震從它們身上取下微型電極，命令士兵們把它們拖走。
士兵們很快就把道路上的木屑和屍體清理乾淨，並為越野車開出一條通道。
兩頭沒有接受過訓練的馱運獸被越野車的動力系統驅使著向前進，由於四周都有士兵簇擁著，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城門處更是由一隊騎兵列隊等候在那兒。
「傑克，你這次出門只帶了兩個魔偶，如果回別墅的話，防守力量會很薄弱，」蒂娜看著王震，「而元帥府的防守會嚴密許多。」
「好的，到我們的父親那去吧。」王震點頭同意了蒂娜的提議，他確實要考慮安全問題，而且他很清楚蒂娜無時無刻不想念她的父親。
同時他也想向自己的岳父大人詢問一些事情。
「謝謝。」蒂娜感謝道。
元帥府依然同王震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巡邏的衛兵的人數斗沒有改變，似乎並沒有因為戰爭的爆發而發生多大的改變。
越野車駛入廣場般大的院子中，王震用十多枚金幣賞賜了這些護送他們的士兵。
三人帶著兩個魔偶進入元帥府裡，熟悉這裡一切的蒂娜立即拉著茜雅一起去為王震準備房間。
「元帥大人在他的辦公室裡等您。」老管家如同軍人般向獨自留在大廳裡的王震行禮，「大人說您知道如何去他那。」
「是的，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王震憑藉著記憶向樓上走去。
「請進。」
就在王震想敲門時，蒂娜的父親的聲音從裡邊傳出。
蒂娜的父親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他身上穿著合身的元帥服，雙眼炯炯有神地向王震看過來。
王震走到辦公桌前面對著蒂娜的父親坐下，他把一直背著的能量槍靠在桌子旁。
「我們在來的路上遇上了兩次暗殺，」王震首先開口了，「請問您知道是誰想殺死我們嗎？」
「我已經接到報告了，目前的賽米斯確實不太平。」蒂娜的父親搖了搖頭，「即將繼承王位的大王子殿下也常常遭到暗殺，幾乎每天都有暗殺者。」
「可這同我有什麼關係？」王震問。
「抱歉，或許是因為我的緣故。」蒂娜的父親突然向王震道歉，「因為我的立場是擁護大王子殿下即位，所以我的敵人就把你當成了我的同盟者。」
蒂娜父親的話證實了王震的猜測，迅龍軍團根本沒有開赴前線，而他自己也宣佈了保守中立，剛多羅瓦家族完全沒有必要來惹惱一個對他們沒有威脅，但卻實力強大的敵人。
「到底有多少個家族想反叛？」王震問。
他的問題換來的只是蒂娜父親的沉默。
「這些與你無關，我會去處理。」幾分鐘後，蒂娜的父親才說道，「你只要保護好你的妻子就夠了。」
「說得容易，我又不是萬能的神。」王震站起身，並提高了說話的音調，「任何保護都是有漏洞的。」
他停頓了一下，「所以我需要一個復仇的目標。」
暗殺的匕首來自某一個方向，可王震卻不知道它來自哪裡，他的復仇行動也沒法進行。
「不行！」蒂娜的父親立即拒絕。
「按照維特帝國的習俗，身為貴族的我有對暗殺者進行報復的權力。」王震堅持著。
「我不會給你提供情報。」蒂娜的父親同樣很堅決的回答，「我的職責是保護帝國的安定。」
「抱歉，」王震向蒂娜的父親行禮道歉。「但我還是會自己去尋找目標，然後消滅目標。」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本來我是想告訴你一些關於賽米斯的形勢，但現在我只能隱瞞它們了。」蒂娜的父親用手指著窗戶，「現在的賽米斯已經夠混亂的了。」
「我的行為不會受任何約束。」王震聳聳肩，「再說消滅了混亂的根源，賽米斯不就能平靜下來了嗎？就如同王室去征討剛多羅瓦家族一樣。」
「呵呵，沒你想的這麼簡單，」蒂娜的父親搖頭笑道，「賽米斯城本就是漂浮在各種混亂上的，各個家族之間的仇恨、野心、利益糾紛等等，要想得到平靜就只有保持各種混亂之間的平衡。而你恰恰是最先打破平衡的人，你的報復只會使整個維特帝國更加的混亂。」
「我的行動是會產生一些效用，」王震並不同意這個觀點，「但我不可能影響整個大陸的平衡，維特帝國目前的局面是受整個大陸的影響。蒂娜寫給您的信中應該提到過各帝國大都陷入戰亂了吧？」
「或者是受神的影響。」王震在心裡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