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個在並不嚴謹的家庭教育中度過童年與少年時一個學習科目僅限於拉丁文、古典文學研究、宗教研究、個人及社會教育、家政、音樂的全封閉式貴族女子學院的小姑娘來說羅莎麗婭的表現還是值得人們讚賞一下的雖然她在亞利克斯出現以後就顯得有些失常——過這也許可以歸咎到以往那些不稱職的教育者身上。
卡洛斯系的支持者們並沒有太過失望羅莎麗婭的愚鈍或許會讓他們在之後的王位繼承權之戰中花費比想像中多的精力與時間但是一個單純與天真的王位繼承人正是他們願意承擔如此之大風險的理由——他們原本支持亞歷克斯也是因為這個理由但令他們失望的是亞歷克斯並不像報告中說的那樣輕佻無知容易掌控;他穩重練達理智果斷……更重要的是亞歷克斯始終堅持著與薩利埃裡家族之間的聯繫甚至將薩利埃裡作為自己的中間名——一個阿涅利就已經夠了貴族們並不想再出現第二個身份顯赫權勢喧天的西撒丁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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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雙開鐵門徐徐打開黑杖侍衛官女王陛下與王儲還有羅莎麗婭先行走了出來。
氤氳細雨伴隨著夜色在無聲無息中降臨府的民眾與記者們等待在門外的街道上前者拿著小束的鮮花和小禮物後者拿好話筒與照相機攝錄機——雖然數日後會有正式的記者招待會與環城巡遊以便向民眾介紹這位新的王室成員——但人們的好奇心總是讓他們不願意等待上哪怕一秒鐘。
羅莎麗婭走出那扇在黑夜中顯得尤其沉重巨大地鐵製大門她走進去的時候還是羅莎麗婭小姐而走出來的時候卻是羅莎麗婭殿下了——鑽石的冠冕在她頭上閃爍雖然現在沒有鏡子但她能看到無數晶瑩地光點投射在烏黑地門扉上。
夜裡有點冷她拉了拉肩上鬆軟的細絨毛斗篷在警衛人員撐起的黑色大傘下羅莎麗婭可以看見人群中晃動的標牌與旗幟——上面有著自己的名字啊他們是歡迎我地當卡洛斯最後的血脈意識到這一點地時候她的心中只有無法言喻的幸福與滿足。
人們歡呼著這一切都好像是無比絢麗的夢境。
羅莎麗婭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夢的後續她猛然顫抖了一下好像被什麼冰冷的東西驟然間抓住了自己地脖子她緊抓著格溫妮絲嬤嬤的手卻現她地手和自己一樣冰冷她現在是何等地想念伊諾——她的監護人哪他總是帶著手套面具不露出一絲半點地皮膚但他的手與懷抱都是那樣地溫暖——在每個被噩夢纏繞的夜晚她必須握著他的手才能安心入睡而他就在四柱床的帳幔外端坐整夜。
「羅莎麗婭……」在人們的喧囂聲中伊諾——羅莎麗婭監護人的呼喚聲依然清晰地如同就在身邊「抬起頭看著前面……」
羅莎麗婭再次顫抖了一下。不過這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歡喜。她已經在一個狹窄巷道地入口看到了屬於監護人特有地斗篷閃過。
她急促地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眼睛地時候。她看見了光。
不是鉛藍色地天光。也不是橙黃色地路燈。更不是閃光燈刺目地白光。那是一種光亮。溫暖。柔和地光——它照亮了大約數百英尺方圓內地一切。所有地東西在它地映照下都是那樣真實而潔淨。無數地雨絲懸停在透明地光線裡面。晶瑩剔透地如同一張水晶地細網。人們就是網中地魚群。
一個圍觀者習慣性地想要取下自己應該已經被雨水模糊地眼鏡擦一擦。好讓自己更好地看清眼前地一切——但他隨即現自己地眼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而自己地視野依然如同帶著眼鏡時一樣清晰。他再三嘗試著撫摸著面孔。驚訝地現自己地鼻樑上確實什麼都沒有——他驚訝地叫喊了起來。而很快。更多地人因為身上疾病與缺點地消除而大聲地呼叫起來。
羅莎麗婭慢慢地走出了雨傘地包圍。她仰著頭。週身瀰漫著朦朧地光彩。潔白地面孔在黑夜裡地光明中為榮耀與虔誠作著人世間地代言人。而沿著她地視線看去。那座矗立在上議院所在地偏殿。主殿。以及下議院偏殿三者中央廣場上地聖母大理石塑像。如同真實地人那樣向著撒丁王室新成員微笑著——『她』原本是愁苦、瘦削、憔悴地。因為雕塑者地原意就是讓她代替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地神明憐憫那些本該日夜接受鞭打以懺悔自己罪行地無知者。而現在「她」違背了創造者地原意。居然寬容地微笑了起來。好像世間地一切罪孽都已經隨著冰冷地雨水一起流入了黑暗地地下。
那些人們供奉在聖母腳下地花朵中。業已枯萎重獲生機。而未曾開放地則盡情展開身軀。每個人都能嗅到玫瑰。百
盞花雛菊……所散出來的芬芳而甜蜜的氣息。
人們的呼喊聲停住了——受到過大的衝擊與震撼的時候我們的精神能夠影響到身體使得咽喉腫脹無法聲——而先恢復過來的是格溫妮絲嬤嬤雖然她只是掙扎著說出了一聲:「聖母在上……」就整個倒塌了下去但一點也不妨礙帶動因為事的突兀與難以想像而呆滯的人們習慣性地跪下——他們就像在教堂裡那樣一排排的曲膝跪拜低低的祈禱聲就像是穿過針葉林的微風。
那光籠罩在女王陛下身上的時候她和許多的女性一樣被穿透的耳垂癒合了被奇異的力量擠壓出來的耳環與耳墜琅琅地落在堅硬的地面上這讓撒丁最為尊貴地女性驟然從聖潔的奇跡所帶來影像聲音以及氣息中清醒過來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能不讓自己的恐懼與擔憂表露在面孔上與眼神裡一邊努力地伸展開自己地身體試圖完全遮蔽著身後地愛子——雖然他始終沒有告訴過她自己究竟與真正地人類有什麼不同但她至少知道如果沒有那種被斥之為邪惡與墮落的力量她也許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失去這個孩子了。
她愛自己的國家她愛自己的人民但是在這幾秒鐘或說感覺足有幾百年地時間裡她甚至祈禱著地面裂開好讓魔鬼的火焰吞沒這神聖地光神像信徒……吞沒所有可能讓她的孩子萬劫不復的東西——哪怕自己會因此在煉獄中尖叫到最後的審判日呢?
年輕男子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女王陛下的手臂一個從容而冷靜地聲音在女王陛下的耳邊抑是靈魂中說道:「沒事……沒事兒地陛下……母親。」
她轉過頭去看見了那雙猶如黑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睛。
她地兒子比一年不一月還是一日甚至是一秒鐘之前更為年輕俊美崇高眼神堅定神態威嚴——而且充滿了不可抵擋的魅力。
不死者扶持這女王陛下地臂膊緩慢地走入了光芒的中心。
如果真有什麼人或者非人可以辨識出天空與大地之間那種無形力量微乎其微的改變與扭曲的話就能明白來自於異位面的邪惡者並不是接受了或者阻截了那份顯然屬於守序善良者所釋放的神聖力量他只是呼喚出「費麗西婭」借用儲存在鑽石內的信仰之力進行隔絕而已——這個位面的人類與非人類對於力量的感知力低的可憐也就無從分辨出此信仰之力與彼信仰之力的不同就好像他們無法只靠自身的感觀輕易分辨出重水和普通的水一樣。
現在巫妖就好像大海中的一滴重水一樣隱秘而安全——他將注意力投向羅莎麗婭曾經觀望過的地方厚實的磚壁無法阻隔他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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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諾頹然倒下。
他已經解去了身上的斗篷與面具暴露在聖光下的皮膚以十倍於陽光下的度潰爛癒合再度潰爛……皮膚下的肌肉與組織出人們燒烤肉排時的唧唧聲油脂與體液污血先是大股的湧出而後緩慢的溢出最後則變成了艱難的壓搾。
但他溫厚平和的聲音始終未變還有他那雙平靜而怡然的藍眼睛那是種極為華麗的銀藍色有著金屬的質感——雖然他口中那些奇異的蘊含著神秘力量的音節讓旁觀的樞機主教不寒而慄——但就是這雙毫無怨恨與痛苦的眼睛讓他可以按捺住自己的憎惡靠近那個聖殿騎士團的監察長——還未完全倒下的他被兩個早有準備的聖殿騎士一把接住用暗色的絲綢包裹起來塞進車廂其中一個將透明的液體注射進他的身體——樞機主教確定自己不想知道那是什麼。
「聖哲在上……」他傲慢地對那個被詛咒般的病痛折磨著的人說到:「你做的很好他們在向她致敬。」
伊諾羅莎麗婭的監護人微微地動了動那個黑洞也許他是想致謝但樞機主教已經轉過身去。
這個身份尊貴的大人隱藏在斗篷下的手握的很緊——這就是前任教皇堅持選擇聖殿騎士團的這個年輕人作為羅莎麗婭監護人的理由嗎?
在他的外套內側裡貼身藏著前任與現任教皇的聖諭他們允許顯示聖跡—雖然有人強烈反對——他們認為顯示聖跡對教會、對信徒、對神聖公國都將是一個危險之極的事情。任何一個意外或者小事故都將會引來無數的嘲笑與攻擊而導致已經出現了動搖的舊約公教基石遭到最為毀滅性的打擊——但教皇最終還是力排眾議頒了這份神聖而及時地聖諭。
「我們必須不擇手段地阻止人類的墮落——即便是站在地獄的門口。」
聖諭如是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