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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河驚魂 第三十七章 寡不敵眾 文 / 鏡中花有緣

    鬼父叉著腰,擺了一個撒尿的姿勢站在林曉月跟前,正當它舉著尾巴,打算大舉入侵的時候,一片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得它一下子跳起來老高,鬼父受到驚擾後,惱怒地看看四周,發現它的子民們被炸得東倒西歪,這說明炸藥這個東西不論在何時何地,都能一如既往地發揮著巨大的威力,哪怕對手鋼筋鐵骨,刀槍不入。而人精們經過這一炸,傷亡慘重。

    周英南扔出手雷後,由於已經躲進了大酸蟲的身體裡,所幸毫髮無傷,大酸蟲的身體內很寬闊,肉球中流動的液體帶著他一起呼吸,他彷彿回到了母體,無須喘氣,無須動彈,只需要呆在那裡,周邊一些細長的觸鬚正一步步碰觸到他的身體,那些都是肉球中的某種組織,它們都是可以活動的,只要在合適的環境,就像播種下的種子一樣生根發芽,這些觸鬚碰觸到周英南的皮膚後,末端就輕輕貼附在他的身體上,一股股暖流在兩者之間不斷交匯,這使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這種感覺足以忘掉人世間一切憂愁,忘掉身體上的痛苦,忘掉曾經遇到的恐懼,甚至忘掉自己的身份。他半睜著眼睛,看著混沌的四周昏昏欲睡,那些觸鬚此時又開始慢慢鑽進他的身體,這一股暖流從外而內,滲透到他的血管內流動,化學反應真的很神奇,能眨眼間讓人脫胎換骨。

    林曉月看到人精們吃了虧,興奮地大叫道:「周英南,幹得好!」接著又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揚到了鬼父的臉上,鬼父氣急敗壞,向天長嘯一聲,那些身體還算完整的人精們紛紛聚攏過來,在林曉月四周圍成了一個圈。

    張瑞年躲在暗處,見林曉月又要吃虧,心中暗自埋怨道:我的姑奶奶,你就消停點好不好?怨歸怨,對於朋友,該出手時還要出手,他為了吸引人精們的注意力,只好大吼一聲,從掩體中跳了出來,同時手中的勃朗寧連發數彈,槍槍正中人精們的眼珠子,在此之前他早就盤算過了,既然這些怪物身體上包裹著一層厚韌的皮革,刀槍不入,那它們的眼珠子總不能也是鐵打的吧,如果射擊它們的身體沒有任何效果,那麼就沖它們的眼睛試一試,如果它們的眼睛都不能被穿透,那這些人精就不是生物,而是神怪了。幾發子彈打出去後,中彈的人精紛紛跪倒,然後四仰八叉仰臥於地面上,早已氣絕身亡。在自然界中,沒有弱點的東西是不存在的,萬事萬物都存在正反兩個方面,這一次張瑞年幹得很聰明,他機敏地抓住了對手的要害,一擊致命。鬼父見手下接連斃命,頓時勃然大怒,它張開雙翼,直起尾巴,好像被困在籠中的獅子,只見它伸長脖子,怪叫一聲,身後的透明人一擁而上,把張瑞年圍在當中,張瑞年端著手中的槍,警惕地瞄著它們,同時另一隻手從腰帶上拽下一顆手雷,他一手持搶,一手握雷,站在那裡穩如泰山,宛若神人一般,他的眼神裡充滿威懾:假如哪個不怕死的膽敢造次,定當瞬間死於非命。這種威懾不需要語言,任何活物看到他這個架勢,都會懼怕三分。

    透明人們愣愣地看著他槍口還在往外冒的白煙,又看看地上橫臥的人精屍體,它們見識了手槍和炸藥的威力,因此都猶猶豫豫不敢上前,張瑞年早就看出來,這幫傢伙根本就不想跟他搏殺,只是由於身後鬼父厲聲呵斥,這才壯著膽子靠上來。奴隸的命運就是這樣,平時是奴隸,打仗的時候就是炮灰。見它們不敢動手,張瑞年決心主動發起攻擊,一面可以徹底震碎對手本已經開始破裂的內心,同時他還有心要試探一下這些透明人的抗擊打能力究竟如何,只見他抬起右手,對著挨在一起的兩個透明人連射兩發子彈,一顆子彈直奔腦殼,一顆子彈直奔眼窩,他想知道這些傢伙的弱點在哪兒。他也真是槍法如神,兩個透明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各吃了一個槍子兒,結果倆傢伙就像被打碎的魚缸,腦袋一齊開了花,屍體栽倒在地上,體內的液體迅速流失,只剩下乾癟的皮貼附在細小的骨架上,彷彿兩個死了多年的乾屍一般。

    其他的透明人目睹了這情景,更加膽戰心驚,嘩啦一下都退卻到遠處,驚魂未定地窺視著他,都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具屍體,無奈身後鬼父和人精們齊聲逼迫,它們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再次衝了過來,張瑞年把腰一貓,左手順勢一探,先把手雷平甩出去,接著就勢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聽見身後爆炸的聲音,等他站起身來看的時候,發現透明人已經被炸死了將近一半,地上的屍體支離破碎,這才是標準的地獄模樣。

    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甩手又是幾槍,透明人不會發出聲音,所以洞穴裡只聽見槍聲和重物撞地的鈍響。由於興奮,他額角冒出了汗珠,一邊射擊,一邊喊道:「來吧!狗日的!讓爺爺聽聽你們的慘叫,要不然可不過癮啊!」

    此時對面也傳來槍聲,原來老約翰也趕來了,遠遠地向他招手示意。他們倆前後夾擊,透明人和人精們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一茬茬地翻倒在地,張瑞年遠遠地喊:「老約翰,幹得好!夠意思!」

    老約翰笑道:「小伙子,你也幹得漂亮!」

    張瑞年說:「我已經找到它們的弱點了,照著眼睛打!」

    老約翰伸出大拇指,像一個牛仔那樣擺出了一個征服者的姿勢。

    兩人遙相呼應,洞穴裡槍聲大作,摻雜在槍聲中的還有這一老一少爽朗的笑聲。

    常言道:樂極生悲。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眼前的場面讓張瑞年感覺到:勝利在握。他已經發現了這幫怪物的致命弱點,而且目前他和老約翰已經對怪物們構成了前後夾擊之勢,他們士氣高昂,對手傷亡慘重,拿下對手只不過就是時間問題,可在他得意的同時,卻忘記了一件事,正如前面所說的,自然界中一切事物都有正反兩面,換言之,縱使他張瑞年身經百戰,槍法如神,同樣有他的弱點:他的一梭子子彈打光了。正面變成了反面,優點變成了弱點,從興奮中冷靜下來的張瑞年,把勃朗寧的彈夾拋出去,順手往口袋裡摸,只要找到新彈夾,他就成功了。然而他忘了一點,那就是這把漂亮的手槍是剛剛跟老約翰換來的,他們只交換了手槍,並沒有交換彈夾,當他習慣性地掏彈夾時,才猛然想到這個問題,霎那間他感覺脊樑骨冒寒氣,後腦勺的頭皮也跟著一陣陣發麻,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很快意識到這種失誤是致命性的,轉眼間老約翰的子彈也打光了,張瑞年遠遠看到他手忙腳亂地在身上亂摸,兩個人距離太遠,連把彈夾扔過去的希望都沒有了。張瑞年頹然地握著空槍,手雷也已經用完了,他現在真的是彈盡糧絕,他需要的子彈在別人身上,他身上有別人需要的子彈,剛剛威風八面的前後夾擊現在成了能要了他倆命的不利因素。

    由於很長時間沒聽到槍聲,人精們又步步緊逼過來,它們似乎已經發現兩人沒有了子彈,如同老虎被拔了牙齒,張瑞年不時搖晃一下手中的空槍作為警告,以次拖延時間,可一次兩次可以,三次四次後就更加暴露出自己的窘境,怪物們一擁而上,他大腿上還掛著一把匕首,但是他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匕首對人精沒有效果,透明人和人精們如潮水般湧過來,硬生生把他壓倒在地,混戰中,他的左臂被人精給打折,巨大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而且身上也被咬了好幾口,毒素已經注入身體,讓他徹底喪失了戰鬥能力。那邊老約翰也被輕鬆制服,人精們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撕得稀爛,徹底解除了他們的武裝,他倆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傷痕纍纍,毫無還手之力。如今成了待宰的羔羊,即可憐又無害,只好任人擺佈。

    當他們渾身是血擠在一起時,只能發出聲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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