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天大嫌疑
武舉氣得全身打抖,指著那漢子哆嗦道,「附馬爺,你看,你看都成什麼樣子了,這裡的護衛全是孫相國的人不說,連他的隨從都一個個囂張如此,假以時日,簡直不敢想像。」
舉起巴掌,就想上前扇那漢子兩個耳光。
那漢子卻也不是省油的燈,猛地瞪大雙眼,射出兩道殺人的凶光。
武舉被他一嚇,不由大驚,又神色倉皇地退了回來。
附馬怕鬧出事,連忙扶住武舉,「國相爺,算了,何必跟他一個小小的下人計較,我們走吧,只可憐這個乞丐落入孫府手中,不到明天,只怕又多了一個冤魂。」長歎一聲,與武舉扶持著,相互去了。
別的老臣看到這一幕,紛紛搖頭。
至此,平青已經心明如水:在鹽國,孫氏父女確實是隻手遮天的鐵腕人物,連朝庭政務皆可把持,孫萌受封公主而沒有絲毫委拒之意,可見他們父女確實是有取而代之的野心的。
皇帝表面上看起來神情平和,其實內心極不甘,在這個時候,他最希望的,必然就是能夠搬倒孫起父女。
思索一番,平青決定利用孫起與皇帝之間的不合,挑起他們兩人相互殘殺,從中得利,救出張狂一家人。
當然,整個計劃還得在心裡周詳的策劃一番,但只要順著這個思路去,一般都不會錯的了——只要皇帝內心是真的想要搬倒孫起的。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半個時辰後,孫萌帶人出來了,叫身邊兩個翠衣女孩摘下腰牌遞與他們,叫道,「將這個瞎子送到皇宮去,順便看看皇兄是怎麼處置他的,回來詳細稟報於我。」
兩位彪形大漢齊聲答應著,架起平青就走。
這兩人,怎麼說也只是孫府的兩個下人,在孫萌的受權下,僅憑著孫萌女護衛的腰牌,卻可以跟皇宮護衛一樣自由出入皇室禁地,由此可見,孫萌權力之大,除了皇帝和孫起本人,只怕就排在第三位了。
平青被兩人提到皇宮禁地前,皇帝正等在這裡,不樂地道,「今天怎麼只有一個?」
一人拜道,「回稟皇上,最近首陽城乞丐日少,極難捉到,就是這個,也是今天早晨好不容易才捉到的呢。」
皇帝神色十分不快,揮揮手道,「你們兩個,趕緊去吧,再去為本皇尋找一兩個來,不要誤了我的興致。」
那人起身道,「這個……不瞞皇上,郡主有令,讓我等觀看皇上……」
皇帝不耐煩的揮手道,「去呀,殺人有什麼好看的,每次都被你們看著,本皇縱然快樂的,也都索然無味了。」
那人道,「可是……」
皇帝大怒,「想你一個小小孫府下人,難道還敢違背本皇的命令不成?你長了兩個腦袋是不是?再在這裡嘰嘰歪歪說過不了,本皇怒了,一刀將你的狗頭切下來。」
這一次的對象畢竟是皇上,兩人有些怕了,面面相覷。
皇帝怒吼一聲,「還不快去?」
兩人神情大震,丟下平青慌忙去了。
待他們走了好久,皇帝才長長出了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內心憤憤地想道,「他娘個x,連皇宮禁地你都要闖進來了,我這個皇帝,還不如直接送你來當好了呢!簡直就是狼子野心,禍國殃民,可恨本皇眼下沒有能力與你對抗,否則定將你們孫府連根拔起,一舉滅光,叫你永遠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皇帝也真夠心狠的,偏偏內心的惡毒想法被平青讀了出來。
證實他確實有想要搬倒孫起的心思後,平青不禁為自己計劃成功又多了幾分把握。
稍後,平青又被皇帝抓進了一個秘室,有人從外面將門關上,室內只剩平青和皇帝兩人。
平青看到室內到處是害人的工具:諸如挖眼刀、割鼻刀、烙肉鉗、抽筋鉗、鐵鎖鏈、手鐐腳銬滿地都是,還有一些各種各樣古怪離奇的鐵鉤鐵線,便明白這個皇帝確實不是個好鳥。
估計他因為受了孫府的壓制,心中鬱悶的時候,就是以捉來國內地位最下等的乞丐進行殘酷迫害這個方式,藉以舒展心中郁氣的。
這個的皇帝,簡直死有餘辜,平青打心底開始極度地鄙視他。
什麼鳥皇帝,連乞丐都不放過,失去江山也是活該!
我看倒不如讓孫起或者孫萌當了皇帝的好!
室內有條大木凳,平青正好被固定在木凳上,手鏈腳銬一鎖,再難掙脫。
當然,這些還鎖不住他,一看不好,只要變小身子,一下子就脫出去了,關鍵是現在他還不想這麼做,他要看看這個狗皇帝,到底會用些什麼法子來對付他,然後再作定論。
皇帝在室內轉了一圈,顯然極其不安,忽然咬咬牙,轉到平青身前來,壓低聲音,輕聲問道,「鎮字怎麼寫?」
平青心裡暗暗納悶,「這狗皇帝莫非當真長的狗腦袋,神經有病不成,幹嗎莫名其妙地問我鎮字怎麼寫的?你是叫老子來教你寫字的麼?」
驚訝之際,用著那雙無形的眼睛仔細地看了皇帝一眼,卻見他滿臉都是惶急不安之色,並且還在內心緊張地想道,「你快答話呀,快答暗號呀?我派出的四十親信,迄今為止,已經近一個月了,難道就沒有一個將密旨送出去麼?去的時候,個個發誓成功,約定化身乞丐回都來,面見於我匯報詳情的,為什麼卻沒有一個回來?你快答話呀,答『鎮就是遠』呀,要不然,為了避嫌,本皇只得又狠起心腸將你殺了,甚至分屍,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天來,你已經是第四十八個死在我手裡的乞丐了,本皇再也不想殺人了!」
讀著他內心的另類想法,平青又明白了,這個皇帝本心並不怎麼壞,他之所以這麼做,只因在皇權受到威脅的時候,暗中派了親信出去求救,希望有人搬兵來朝,將他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而在派出親信的時候早就想過,一旦他的親信忽然失蹤一部分,必然會引起孫府的注意,出去的時候容易,回來要經過孫府布在皇宮的眼線,卻是極難了,不得已才想了這麼個法子,名義上他是喜歡抓了乞丐來以殺取樂,其實是通過這種方法將外出送密旨的親信抓進宮來,瞭解外面的情況,萬一真的有兵來救,裡應外合,就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搬倒孫起。
這樣看來,這個皇帝的心機還是極深的,很不好對付。
平青看到他的兩隻眼睛緊緊地瞅著什麼,恨不得將「鎮就是遠」四個字從他的喉嚨裡扯出來,不由訝然失笑。
皇帝心神一震,楞了,「你笑什麼?」
平青道,「我笑你,這般急切,不就『鎮就是遠』四個字麼,著急什麼!」
皇帝再次震動了一下,「那遠又是什麼?」
平青讀著他的內心,輕聲道,「遠就是定。」
皇帝道,「定呢?」
平青道,「定是人。」
皇帝道,「人呢?」
平青道,「人就在這裡。」
聽到這裡,皇帝大喜過望,眼淚都要激動得流出來了,急忙扶著他的雙肩道,「你且說說,見過定遠候、鎮遠候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想急於確證這個乞丐確實是他派出去的親信,因此每問一句,就在心裡先挺平青作了回答,平青讀出他內心想法才答得這樣准的,反正真的將平青當作親信了,因此直入主題地問起話來。
平青平靜答道,「見到了。」
皇帝又問,「他們有什麼話帶回來?」
平青道,「他們說了,叫你只管放心,孫起那條老狐狸跑不了!」
皇帝這回是真的開心得眼淚都掉出來了,「那麼他們決定什麼時候進城?以什麼為號?準備怎樣解除孫起父女武裝?」
平青道,「這個,還沒有統一意見,不過皇帝放心,他們手裡掌控著軍隊,戰將千員,只要揮師入都,孫起是絕對阻攔不了的。」
皇帝低聲道,「這個本皇知道,關鍵是,一個弄不好,就怕孫起搶先帶人闖入皇宮禁地,將本皇軟禁起來呀。你知道嗎,現在,本皇除了這處皇室禁地,其他地方的護衛,全都換了孫府的高手了,孫起昨天找到本皇,威逼本皇冊封他的女兒為公主,大有取而代之之意,實在令本皇感到後怕不已呀。」
擦了把冷汗,又道,「還好,你終於回來了,本皇總算有一些些放心了。」
親自解開平青的手鏈,倒了一杯茶,親手奉上,「這次你幫了本皇大忙,本皇這裡,除了茶水什麼也沒有,唯有以一杯清茶酬謝你!」
平青正好口渴,端起一口乾了。
這茶好奇怪,喝的時候跟一般的上等茶葉沒有兩樣,喝下去,只等了一會兒,腹中便劇痛起來。
幸好平青也不是一般人,引出中脈內的真氣,一蕩一化全都化乾淨了。
皇帝見他喝了茶,目中閃過愧疚不安之色,問道,「你是四十信使中的幾號?」
平青道,「皇上問我幾號幹嗎?」
皇帝長歎一聲,「你知道的,雖然你為本皇送了密信,但是進了這裡之後,就不能再活著出去,否則,必然會讓孫起疑心,你後面回來的,不管他們化妝成什麼的樣乞丐,本皇都再也見不到了。」
平青恍然道,「所以皇帝要殺我滅口,殺了我之後,只要將我的屍體也處理一番,構成殺乞取樂的假像,孫起就不會懷疑你,你再去抓乞丐的時候,又能將其他的親信抓回來,知道鎮遠候、定遠候的後續計劃,進而一舉剷除孫起?」
皇帝道,「智慧如此,看來你是三號。放心吧,你去後,本皇一定會好好關照你的家人的。」
平青冷笑道,「若是我去不了呢?」
皇帝大吃一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平青冷笑更甚,「單單憑著一杯毒茶,你就想將我放倒,談何容易!如果我老人家真是那麼簡單的人物,你的其他親信沒有一個回來,我又怎麼可能比他們命長,活著回到這裡來?」
皇帝頓時色變,這時才感到平青的口氣與他的四十親信,沒有一個相合的,不禁大驚,「你……你是什麼人?」突然指著平青道,「原來、原來你就是孫起!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本皇與你拼了!」說著便要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