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邪惡力量
天國大軍就要進犯洪荒大陸,這是她早先就知道的,以前只想著阻止父親和哥哥與天國大軍匯合,清白被毀後整個人的思想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想到毀她清白的是烏鴉,又想到她那麼努力地做最終還是落得如此下場,將由當初的大情大愛而生出大恨大惡來,將烏鴉連帶天海湖的所有高手都恨上了,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想道,「我如何做,也都是燕家後人,我爹始終也還是燕蒼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們是無法放過我的!都怪我自己瞎了眼睛,居然幫著那幫狼心狗肺是非不分的東西來傷害我的親人,甚至連最後剩下唯一一個哥哥都死在我的手上,我真是悔啊!爹,我悔死了,你若在天有靈,就原諒女兒吧,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以前做錯了事,以後不會再做了,女兒發誓,天海湖那幫高手殺了你,女兒一定會千百般地挺你報還回來的!」
在一個無人的林子裡,燕四妹跪在地上,滿臉是淚,向天下拜,吞嚥著滾滾的淚水,祈求燕蒼穹的原諒,並且發下毒誓,從此與群雄背離。
像她這樣的人,由於性格的堅定,本來是極難受到外來事物的影響的,可是一旦受到了影響改變心態,再變回來就很難很難了。
只怕烏鴉一時未覺,鑄成大錯,使得燕四妹不再像從前那樣胸懷大義為整個洪荒大陸著想,轉而生出惡念,發誓要與洪荒群雄為敵。
為此,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借助天國大軍滅了洪荒大各派,以父報仇。
她辨著方向向人間渡奔走,鬼使神差落在了平青那幫人後面,等到平青那幫人挾迫著丁鏢立下重誓撤軍,往回趕向天海湖的時候,燕四妹正好趕到大哥二哥的墳前,為大哥二哥拜墳。
拜了墳後,思及大哥二哥是死於烏鴉之手的,再次想到她的清白也是被烏鴉所毀,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稍後,也不知什麼原因促使她岔了路,從他們兄妹四人當日岔過的林間荒路橫到了另外一條路上,結果又失去了迎面碰上平青這幫人的機會。
若是能夠碰上的話,憑著沈鐵藍和火姐姐的見識,再加上平青、薛冰靈等人的善言相勸,她還是有可能醒悟過來的,最多也只是報復烏鴉一人,然而事情偏偏就是這樣的不巧合,該碰著的反而錯過了。
平青這些人拚命打馬往天海湖趕的時候,她也正好打馬向著人間渡的方向急奔。
奔到夕陽西下的時候,總算到了人間渡的第一個鎮子:開花鎮。
這個時候,估計丁鏢的大軍已經撤走,同時這個消息也傳遍了整個人間渡,但凡路上的人,不管是路上走著的,還是店內站著的,彼此逢著的,開口談論的都是這件事。
燕四妹越聽越驚,找了兩個人仔細地問,一問才知,原來燕三郎沒有死。
不僅沒死,明天晚上還與平青那幫人發生過一場空前激烈的交戰,從開花鎮這裡一直殺到海邊去了。
再往後面問,便問到了平青那幫人,說是平青那幫人殺了師多幫,打退了燕三郎,最終還將丁鏢從海上直接抓回了岸邊,要挾他撤軍,結果丁鏢當面發誓,勒令撤軍回國,今天補齊水糧,估計船隊就快要走了。
再問燕三郎在哪裡,有人告訴燕四妹,就在道教內,他是天國小王爺,據說早被丁鏢請到船上,肯定也隨著大軍一齊去天國了。
燕四妹聽到三哥還活著的消息,又驚又喜,又聽說他即將隨軍回國,顧不得多想,打馬如飛,直奔海花鎮而去。
一陣急奔,來到海邊,這時候,只餘一抹天光蕩漾在海面,只見在那天光的剪影裡,一排船隊已經遠遠出海,揚帆遠去。
一時間,燕四妹只感到一陣心酸,眼前發黑,幾乎昏倒。
她衝著海面放聲大喊,「哥哥,哥哥,哥哥你別丟下我呀!」
可惜船已去遠,已經聽不到她的喊聲了。
燕四妹越喊越傷心,連日來的傷心痛苦又都一齊湧上心頭,交織在一起,心亂如麻,這陣子,她已經徹底沒有了以前那種為了洪荒大陸各大派可以硬起心腸傷害自己親人的心,只想就此投到哥哥懷中去,將連日來所受的委屈統統向他傾訴,並且祈求他的原諒。
還要告訴他,日後,他們會站在一起,共同為父親和哥哥報仇。
船隊漸行漸遠,天光漸散漸暗,夜幕悄悄降臨了。
燕四妹一個人站在海邊,眺望著遠處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靜。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打馬回去,直奔道教。
奔進道教後,才發現教內已經空無一人。
她不甘心,到處亂喊,總算喊出兩個人影來。
一看有人,燕四妹衝著就奔過去了,一把抓住,嘶聲問道,「燕三郎是不是在這裡?」
那兩人一看是燕四妹,立刻跪下了,「小郡主,小王爺已經走了。」
燕四妹一聽,立刻茫然放開了那人,哭著道,「走了,真的走了,他真的丟下我不管了!」
一人道,「小郡主,小王爺並沒有丟下了,他雖然走了,卻秘密留下我們兩個在這裡,並且再三叮囑屬下,如果見到小郡主,有一封信轉交。」
燕四妹急問,「信在哪裡?」
那人從懷中掏出來,恭敬地遞上,「這是小王爺讓屬下小郡主的。」
燕四妹接過信來,連忙拆開觀看。
那人道,「屋中有燈,小郡主可到屋中細看。」說完,先去旁邊屋裡點了燈來。
燕四妹進到屋中,仔細一看,只見信面寫道,「妹妹,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親人了,所以,只要你收到這封信,就會知道哥並沒有怪你。哥還沒死,現在去天國了,希望你也早日到天國來。你要明白,在洪荒大陸是沒有我們燕家人容身之地的了,你做得再好,再怎麼為人著想,但是心裡始終都會有個疙瘩的,人是自私的,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大多只是裝出來的,不管你做到哪個程度,只要你是燕家人,他們就會提防你,氣恨你,甚至傷你害你,妹妹,聽哥一言,收到信後你就趕緊到天國來吧,哥不想再失去你這個唯一的妹妹了。」
燕四妹不讀則罷,一讀此信頓時淚落如雨。
那兩個留下來的人,看到她哭,一個道,「小郡主,你就別傷心了,小王爺還為我們備了一條快船的,你既然來了,我等連夜開船,說不定還能追上船隊。」
誰知聲音一落,燕四妹便堅定地叫道,「不,我不走!」
兩人嚇了一跳,一人道,「小王爺已經得罪洪荒各派,小郡主若不走,只怕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燕四妹惡聲叫道,「我才不怕有什麼生命危險呢,我要殺了他,一定殺了他才能離開!否則,就是去到天國我也永遠都不會開心的!」
一人道,「到了天國,小郡主可以另派高手前來殺他呀!」
燕四妹叫道,「不,我要親手殺了他才行,一定要讓他死在我自己的手下,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兩人看到燕四妹眼露凶光,面容獰猙,嚇得臉色蒼白。
一個大著膽子問道,「敢問小郡主,那個人是誰,屬下幫你去殺了他來!」
燕四妹惡聲叫道,「我都說了親手殺他,要你幫什麼忙來?你們這些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該死!」突然拔出劍來,手起劍落,將兩人殺於屋內,看都不看一眼,提著血淋淋的劍向外走去。
來到百花鎮,燕四妹進到望江樓,往桌邊一坐,惡狠狠地衝著趕來招呼的小二大聲吼叫,「將你們所有的好菜都給我擺上來,只要有一個不滿意的,我就燒你的樓!」
小二嚇白了臉,立刻稟告掌櫃的,掌櫃的過來一看,認出燕四妹,又見她手裡拿著血淋淋的劍,尿都差點嚇出來,心說我的娘呀,原來他們還沒走,這下慘了。
他看到燕四妹在,還以為燕三郎又回來了呢。
燕三郎燕四妹如今貴為小王爺小郡主,這可是吃了豹子膽也得罪不起的,掌櫃陪出滿臉笑,「小郡主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小的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燕四妹道,「給我擺上十個最拿手的菜,端上十壇最好的酒來!」
掌櫃聽蒙了,「小郡主是要請客麼?」
燕四妹怒道,「放肆,這是該你問的嗎,快去上菜上酒!」
掌櫃的嚇得脖子一縮,急忙打飛腳去了。
一會兒,好酒好菜都端了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
燕四妹將劍往桌沿一壓,捧了一罈酒來,拍開泥封就往自己的口內灌。
樓上還有幾桌吃飯的,看到她如此兇猛,又帶著血劍,個個害怕,忙不迭的下樓去了。
一時間,整個樓內只剩燕四妹一人。
燕四妹思及自己的種種作為,又苦又痛,如果說沒有收到燕三郎那封信,她反而有可能第二天就追著去了天國,但是燕三郎越是不怪她,她就越是覺得對不起哥哥,越是覺得對不起哥哥,就越是想到這是當日的弒兄行為是受了洪荒群雄的鼓動的,也越是將洪荒群雄恨得咬牙切齒,恨到骨內去。
燕四妹深深地感到,假如不殺了一些人,就這樣前去天國,縱然到了那裡也還是無臉面對自己的三哥!
別人可以不殺,至少有三人不可不除:一是烏鴉,此人毀了她的清白,而且是殺害大哥二哥的仇人,是第一個當該千刀萬剮的;第二個第三個是平青和沈鐵藍,父親就是被他們兩個殺死的,父仇不共戴天,不能不報!
這個晚上,燕四妹一個人桌在空寂的望江樓中,吞嚥著火舌般的烈酒,任苦淚滾滾奔流。
這世間有很多人,各有各的苦,但是沒有人知道此時燕四妹心中的苦處,她的內心被無窮無盡的仇恨佔據著,心潮起伏,呼吸不平,一心就想著報仇雪恨!
一罈酒在她的捨命灌吞下,很快見了底,燕四妹將酒罈一扔,又搬起了第二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