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惡有惡報
「小小的要求？」
平凡冷笑更甚，「你若照實說，我多半還會考慮救你出去，可惜的是你又一次騙了我，什麼跳進水中搶先接著，什麼為救平凡險些丟了老命，全是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是瞎子，以為我也是瞎子嗎，告訴你，我不僅知道你當年所做的全部惡行，也知道你掉到這個死亡洞裡來所發生的一切。據我從死亡洞的高度和聲音推測，任何人——因為距離太高聲音太嚇人的緣故，哪怕是絕世高手掉進來洞來，不被嚇死，也被摔死，哪怕摔不死，最終還是會被水潭石壁那些孔洞之中的毒蛇毒蟲咬死或者千年老妖弄死，這就是千百年來無數高手入洞探秘有進無出的原因所在。你之所以掉進洞來沒有死，完全是因為被千年前封鎮在這個洞中的千年老妖所救，當時，千年老妖有可能是因為實在太寂寞了，看到你掉進後，想救下你來玩玩，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是他救了你，你才暫時活了下來。可是千年老妖自己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是步仙山的大師兄，事後，或許為了避開千年老妖的殘酷折磨，或許是換取自己的性命安全，你不惜說出那些以卑鄙手段得來的《天魔經》重要內容，乞求千年老妖可憐你，換取它的同情，結果你成功了，你將《天魔經》的內容告訴千年老妖後，他著實也留了你一條賤命，那後不久，千年老怪就學會了《天魔經》中的閉氣之術，從這個水潭中消失了，結果只剩下你一個人在這裡，一晃數年，直到平凡再度跌進這個洞中來，你才又一次遇到了一個活人。」
這些話，本來只是平凡聯繫到前後事情推測出來的，並不敢真正斷定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直到看到林隱的表情才敢確定至少有九成說對了。
林隱越聽越驚，嘴巴都合不攏來，吃吃地道：「你……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一切的？」
突然驚叫，「原來你——你就是千年老妖前輩！」雙腿一軟，衝著這邊跪拜下去。
平凡氣得大罵，「放你祖宗十八代的大臭屁，老子是人，你才是妖！告訴你吧，千年老妖出去之後，已經轉世投胎，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不會再進來救你了！」
林隱大叫，「不，不會的，他答應過我一定會來救我的！」
平凡冷哼一聲，「是嗎？也許當時他確實答應過你，可惜跟你一樣，他也是騙著你玩玩而已，要不，自他出洞之日算起，投胎為人都已經十幾年了，為什麼就沒有來救你呢？」
林隱不甘心地道：「那是因為他變成人後還沒有學會《天魔經》中的本領，學會了他一定會來的。」
平凡忍不住放聲冷笑，「如此說來，那就未免太可惜了。」
林隱道：「可惜什麼？」
平凡道：「我可惜的是千年老妖轉世投胎錯生為人，一學會血魂絲，變成天魔體，就被我拿著逆天刀一刀將腦袋砍了下來，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憾事嗎！」
林隱身形劇震，猛地站了起來，尖銳的叫道：「什麼，千年老妖已經死了？！」
平凡道：「這就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惡永遠也無法戰勝正義。」
林隱不信的叫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千年老妖是不會輕易被殺的！」
平凡極度冷蔑道：「那是當然，若是輕易被殺那還叫千年老妖嗎，可笑你竟然蠢得跟豬一樣，你怎麼就不想想，連這個死亡洞我都進輕鬆進來，區區一個天魔又算得了什麼！」
林隱只管叫嚷，「不會的，千年老妖說過，他們妖族是有妖根的，妖根不滅，妖身就不會死，我不相信，我決不相信！」
平凡心中猛地一緊，脫口驚叫道：「妖根是什麼東西？」
林隱突然意識到說漏了嘴，立刻閉緊嘴巴，警惕地戒備著這邊。
平凡暗暗吃驚，想道：「他口中所說的妖根，莫非就是跟人的意識一樣的東西麼？如果是，那麼妖根不滅就相當於人的意識不滅了，人的意識不滅，那就成了仙體了，對妖族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
「林隱，剛才你說的妖根到底是什麼東西？」平凡逼過去問。
林隱退了幾步，雙手交護在胸前，「你不救我出去，就永遠也莫想得到這個答案！」
平凡只在鼻子時哼了兩聲，「林隱啊林隱，我說你跟豬一樣蠢，你還真的成了一頭豬了，你以為我會真的指望你來回答嗎，事實上這個答案在我問你之前已經想到了，也難為你在洞中困了這麼多年，仍然賊心不死，天天巴望著爬出洞去，我倒要問問，你爬出洞去做什麼？」
林隱立刻放低了聲音，低聲下氣地哀求道：「這位大俠，求求你救救我，這些年來我被困在這個洞中不見天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實在受不了啦，我只想出到外面，哪怕是找個洞穴了此殘生，也都心滿意足了，並無他意啊。」
說著，一路跪爬過來，叩頭如搗蒜，「大俠，你就高抬貴手，救救我這個已經殘廢的瞎子吧！你可憐可憐我，放過我吧！你看，我眼已瞎了，手已殘了，頭髮都開始成片地往下掉，哪裡還能做什麼啊？我只是不想死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洞中，不想死在這裡啊！」
一邊說著，還一邊嚎啕上了。
死亡洞上方的四壁是有亂音功能的，一有聲音傳上去，那上面便如狂風暴雨飛沙走石一般，亂成一團，林隱一哭，整個死亡洞壁立刻跟著發出陣陣撕心裂肺淒厲斷腸的號哭之聲，令人不忍聽聞。
平凡看到眼前的林隱模樣兒著實有點可憐：亂蓬蓬的頭髮全白了，發下裡冒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又恐怖又難看，臉上堆滿哀痛不已的表情，嘴巴半張著，口水流出來，全身幾乎半裸，露著根根的肋骨，身子不停地打著抖，說話的聲音都是上氣不接下氣，抽氣一般的，彷彿一陣急慌就會絕息。
除了這些，一身上下還邋遢無比，又髒又醜，發出陣陣令人嘔心的惡臭，就這麼個人，怎麼看都會讓人隱隱生出一些惻隱之心來，平凡心裡一軟，幾乎就想放過他了。
幸好突然又想到林隱當年的惡行，警覺起來，心裡說道：「十五年前你害了那麼多少女，掉進洞中之後仍然不思悔改，日日夜夜巴望著能夠爬出洞去，為了巴結千年老妖，不惜將《天魔經》的重要內容一一相告，助紂為虐，這等行為已經天理難容，何況你是知道《天魔經》內容的，誰能保證你出洞之後不會像十五年前那樣殘害蒼生？你口上說著只是不想死在這個洞中，這些年來卻在拚命地修煉，體內已經隱藏了一股十分可怕的氣流，假如你出去之後瘋狂修煉《天魔經》中的旁門左道之術，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第二個天魔，又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生命會死在你的魔掌之下！罷罷罷，惡有惡報，似你這等惡人，反正爬也爬不出去，我都懶得殺你，就將你留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洞中任你自生自滅好了。」
「大俠，救救我吧，我發誓，只要出了洞，我這輩子除了懺悔什麼都不做了，就只做個普通百姓，老死山林，求得一個全屍！求你高抬貴手，你就救救我，救救我吧！」林隱爬到平凡身前，伸著一隻雞爪般的手，不停的抓著哭著，聲音都幽幽嗯嗯地吞在了喉嚨內。
平凡硬起心腸，冷冷地道：「你就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的眼睛又看不見，出到外面又有什麼用？與其如此，我看你還不如呆在洞中的好，在這裡你既不會被餓死，也不會被人加害，你死之後，沒有人會進來，你的屍體更不會有人破壞，這是正好遂了你留個全屍的意願嗎？」
林隱哭得更傷心了，「你不知道，我還有家人，還有家人啊！大俠，你就救我一救吧，我家中還有一個母親，年邁體衰，常年發病，自從我拜入仙宗修仙問道，三兩年難得回一次家，只因當年一時糊塗犯下惡行，被師傅打進死亡洞中，十幾年來林隱天天捫心自問懺悔思過，自感罪孽深重，縱然一死難以償還，可是林隱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啊，這些年來林隱在懺悔的同時，常常會想起家中的親人，一別十幾載，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越是這樣，就越是令林隱揪心不已，大俠，你就救我一命吧，我保證，只要你將我救出去，回家見親人最後一面，我就立刻自刎在你的面前，用我這條賤命報答你的恩情！從此以後，我林隱這個人也就在世間消失了，大俠你也用不著再擔心我日後會為非作歹了啊！」
這番話既說得合情合理，又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平凡莫名其妙地再次被他說得有點動心了。
當然，只是有一點點動心，感到林隱著實也怪可憐的，念頭一閃即逝，平凡立刻感到了不妙。
這種不妙的預感來自平凡在進入到無形脈線的感知世界的時候能夠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周邊的一切細微變化，林隱看似傷心到了極點，其實卻在暗中突然調出了隱藏在中脈的氣流，拼盡所有力量向平凡打來。
一般情況下，當一個人被說得動心的時候，他的大腦就會對心裡所想的事情進行思考，這個過程也許長，也許只有一剎那的時間，而一個人思考著問題的時候，往往又是忘記其他事情的，林隱正是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猝不及防的發起攻擊，企圖一舉將平凡殺死。
可是他根本沒有想到，平凡的身體在受到致命打擊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存在著一種自救的本能——想當初跌下死亡洞，這種本能就是在腦袋快要觸及潭水的剎那之間爆發出來的，現在也是如此，眼看著林隱那股強大的氣流打到胸口，平凡的體內突然莫名其妙的爆出一股子力量來，身子一滑就閃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