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大忽悠八面玲瓏(1)
劉協陰狠地笑道:「董承,楊奉為國分憂,敢挑戰匈奴,你是嫉妒還是懷恨?」
董承心道遭了,小皇帝誤會自己了,不是誤以為自己是嫉妒楊奉就是把自己想成了饞臣,更有可能真的懷疑自己勾結匈奴,他戰戰兢兢地說:「陛下息怒,臣,臣不知道說什麼,但是請陛下仔細斟酌!楊奉的出發點是好的,這一點臣不可否認,臣也想收服河套,但是,陛下如果仔細推敲一番楊奉的計劃將會發現漏洞百出啊!」
劉協冷笑著,擺出一副蔑視的樣子,說:「衛將軍怕是見不得楊奉將軍立下不世之功吧?如果是這樣,朕倒是可以讓你和楊奉一起去河西統領黃巾舊部。」
董承急得直跺腳,他哀叫道:「陛下,那些都是黃巾啊,楊奉是黃巾舊將,而且這次又為黃巾爭得一個如此巨大的功勞,其在黃巾中的地位將會空前高大,臣如何能跟他分權?只怕到時候臣連一個人都指揮不動的呀!」
劉協漸漸地平靜下來,直直地盯著董承,說:「衛將軍是怕黃巾只聽楊奉的,而不聽你的?」
董承頓時喜上眉梢,皇帝開竅了?他叫道:「是的,臣就是這個意思。」
劉協搖著頭歎息一聲說:「看來跟興義將軍所料不差,他早對朕說過你不願做他的下屬,而且讓你一個人去統領河西你也斷然不肯去的,所以他有意勸朕讓你統領京師兵馬,封你做大司馬。討伐匈奴這樣的苦差事就交給他楊奉去做,哎……這個楊奉,真是,真是個大大的忠臣啊。」
董承苦笑著,無計可施,這個楊奉手段竟然如此高明,把皇帝迷得團團轉,看來等這楊奉壯大了勢力然後夾河西之人力財力攻伐河東之後,又將是另一個董卓啊!
「陛下!就算是陛下你自己去河西恐怕也打不下河套吧。」
劉協聽了眉毛一抬,道:「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朕今天沒有治你的罪你不舒服?」
董承閉著眼,搖著頭,說:「臣不敢,臣惶恐,陛下日理萬機,臣就不再叨擾了,臣告退。」
「嗯!」劉協不耐煩地搖搖手,打發董承去了,董承走的時候腳步拖沓,背影蕭條。看著董承走遠,劉協這才放肆地大笑道:「哈哈,這個臭老頭兒,一定會去匈奴人那裡通風報信去了,哈哈,就讓他們狗咬狗吧。」
郭嘉笑意盎然地抱著手從屏風後面慢悠悠的走出來,像個猥瑣大叔。朱展一臉緊張的從郭嘉背後衝出來,差點把郭嘉撞到在地,他竄到劉協身前,一臉詫異,甚至有些擔憂的問:「陛下真的跟那楊奉定下了這個計劃?」
劉協撇了一眼遠處陰笑的郭嘉,然後點了點頭。
朱展猛的一拍大腿,叫道:「不成啊!陛下,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那擺明是楊奉的騙局啊!」
劉協歎息一聲,望著朱展,似乎有些失望,他說:「翼寬,朕剛才就告訴過你朕要給董承演一場戲,你是知道的,那朕與楊奉的什麼約定自然也是假的,你怎麼會以為是真的?」
朱展一臉錯愕:「假的?陛下是說過演戲,可是剛才陛下你說的振振有詞,言之鑿鑿,臣,臣哪敢懷疑?」
「翼寬還記得在東澗的時候我們是怎麼騙那幫子西涼騎兵的嗎?呵呵,我們告訴他們說曹操來了。」劉協演戲成功,心情似乎不錯,他耐著性子解釋道:「要騙得了別人就一定要先把自己給騙了,不然,你永遠騙不了別人,因為別人不會比你笨。」
「什麼?」朱展大吃一驚,叫道:「人怎麼能騙自己呢?」
劉協說:「首先就要把自己要說的謊話當成是真的,自己就是那麼想的,而且還要那麼做,朕剛才就在心裡告訴自己楊奉確實跟我密謀了,朕要除掉匈奴。只有你自己信了,你才會想方設法去讓別人相信,別人不信你還有理由生氣,發怒,可以加深別人的信任。」
朱展聽得一愣一愣的。
劉協問:「明白了嗎?」
朱展點點頭說:「不明白。」
劉協納悶兒:「不明白你點什麼頭啊?」
朱展還是繼續擺出一副死豬樣兒。
這時,郭嘉走過來,拉了個墊子,靠著劉協坐下,說:「陛下,別理他,他回去想想就明白了,現在陛下已經讓董承相信了是楊奉在從中作梗,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楊奉了。」
「是啊。」劉協說:「朕估摸著楊奉也快來了,他聽到四下裡傳言他給朕出了個陰招,不僅損人,而且還不利己,他沒理由坐得住。」
郭嘉輕輕一笑,說:「楊奉的事情陛下又準備怎麼辦?這場戲又應該怎麼演呢?」
劉協經過嚴俊反叛一事之後,再也不再一意孤行,現在什麼事情都要問問郭嘉的意見。有一天早上郭嘉一大早被叫進宮去,然後劉協睡眼朦朧的問了句:「今天外邊冷不?朕要不要多穿件衣服?」。
劉協呵呵一笑,悄悄給郭嘉說了,郭嘉笑得前仰後合,朱展這才回過神來,說:「陛下怎麼只給軍師說不告訴臣?」
劉協無奈道:「看你正在發呆,不想打擾你而已。」
朱展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那,陛下給臣說說?」
劉協又告訴了朱展,朱展卻不想郭嘉那樣,顯然他的笑點高多了,他一臉緊張的說:「這,這不是挑唆楊奉和董承不合嗎?這不是故意讓黃巾和匈奴人開啟戰端嗎?」
郭嘉和劉協對望一眼,都是苦笑不得的表情。
朱展看著給他們的樣兒,心想難道自己說錯了?應該沒有把,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軍師!臣說錯了?」
劉協一聽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這個朱展,人不笨,算個良才,就是有些迂腐,腦袋有時候轉不過彎來。
郭嘉也是抿嘴一笑,道:「翼寬,這麼明顯的事兒你才發現?董承來之前我們就商量好了的,當時你也在場啊,我們說要讓他們兩方自願駐守河西河東,你怎麼忘了?」
朱展說:「那也不能讓他們互相纏鬥啊,北方動盪彌久,怎麼可以再見刀兵?」
小皇帝好不容易止住笑,說:「北方凋敝,已不堪征伐,必須破而後立,不破則不立。」
郭嘉接著解釋道:「如果讓匈奴人和黃巾相安無事,我們又如何能夠乘勝奪取河東河西?如何收復河套?」
朱展啊的怪叫一聲,向後跳開一步,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滾到台階下去,他一臉見鬼的表情,怔怔的說:「什麼?陛下準備謀取河東河西?還想打河套的主意?」
劉協露著一口大白牙笑道:「子曰: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不試試怎麼知道做不到?」
朱展還是神色驚恐的說:「但是,這畢竟太冒險了,萬一匈奴人和黃巾鬧騰起來,那如何收拾得了?」
「以下犯上。」郭嘉邪惡的笑道:「這個罪名足以調集大軍征討之,到時候陛下以天子名義召集各路諸侯共同討伐河東河西,豈不是名正言順?就算不能全部吃下那些地方,總能吃下一半。」
朱展大概懂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擔憂:「這畢竟牽連太大,陛下當熟慮之。若有閃失,臣恐怕。」
劉協搖搖頭,笑道:「所謂君子不利於危牆之下,現在的洛陽又豈止是危牆?南有曹操狼子野心,西有張繡秣兵歷馬,東有袁紹虎視眈眈,朕夾在三者中間豈能苟延殘喘?」
「這。」朱展無言以對。
郭嘉眼神肅穆,冷聲道:「只能向北殺出一條血路,然後兵指秦川,奪下北地和關中,陛下才可安枕無憂,然後只需靜觀其變,時機一到即可揮兵南下,狼吞巴蜀,霸業成矣,大漢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