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坐而論道
買到了理想貨物的傑洛士微笑的摩挲著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法術能力提升所帶來的幫助實在是太多了。會高深的預言系法術，真好！
「老闆，我們找地方去坐坐吧。」頂著傑洛士給她戴上的草帽，伊麗莎白直接貪污了阿爾薩斯的錢袋，借花獻佛，打算好好的幫助阿爾薩斯破費一下。
「找個路邊的餐館吧，那些大餐館裡面，人多眼雜。」傑洛士環顧四周，挑選了一個各方面條件都還算可以的餐館。
是的，那些大型的餐館裡面遠比臨近大街上的小餐館人多眼雜，多得可能是以前「傑洛士」的熟人，雜的是那些不斷探究任何一個自己不熟悉的陌生人的目光。不得不說，貴族，是一群比比蒙貓女還要好奇的生物。
在這些靠近街道的小餐館，大多是走累了了的遊人，坐下喝杯茶，來點小點心，或是一份風味獨到但是不奢華的簡單午餐，休息一下，人來人往，只要不鬧事，或是太特別，沒人會去專門注意你是誰。
隨便點了五人份的午餐，伊麗莎白摘下自己頭上的草帽，好奇的詢問傑洛士：「老闆，你擁有了那顆鑽石之後，是不是知道這頂帽子或是那個老人有什麼獨到之處？」
「沒錯。剛才我感覺到，我應該去那家小店，但是並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到那個用草編織的招牌的時候，我知道，自己來對了。」預言術不是萬能的，它只是讓人知道未來無數種可能之中的一種或是幾種而已，具體選擇那一種，還要當事人自己去作出決定。
「來對了？可是我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啊？只是感覺，蠻舒服的。」仔細觀察著手上的草帽，甚至偷偷的使用了法術探知，可是伊麗莎白還是沒有看明白。
「用法術是沒用的。」傑洛士接過了草帽，遞給了阿爾薩斯。「感覺怎樣？」
「很像是你說過的那種情況，技近乎於道。」接過草帽，阿爾薩斯開始仔細的端詳。
技，是技巧。道，是規則。這是傑洛士根據自己腦子裡面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些記憶，自己的解釋和認知。這已經是他最好的翻譯了，要知道他腦子裡面的那種語言和文化，要是翻譯成這個世界的文字和語言，那效果可是比黑暗真言、創世聖言還要恐怖啊！
「我記得，老闆曾經說過的，「無他，但手熟爾。」，嗯，還有一句是「技可近乎道，藝可通乎神。」，是這兩句沒錯吧？」想起傑洛士說過的話，伊麗莎白開始思考。
「沒錯。」詳細端詳草帽的阿爾薩斯細細的感受著製造者在上面留下的印記，接口道：「一個賣油的老翁，把一枚銅板放在葫蘆的開口上，用瓢舀著油從高處倒下，油從銅板中間的小孔中穿過，落在葫蘆裡，可是銅板上一滴油都沒有沾到，旁觀的人問老翁是怎麼做到的。老翁回答道，「無他，但手熟爾。」。這，就是一種境界。」
「沒錯。每天練習，重複做同樣的事情，時間一久，那些動作就會深深的印刻在你的腦子和骨頭裡面，即使你不會去刻意的回想和使用，但是在需要的時候，你會很自然的使用它，甚至不需要思考和選擇。就像是現在的阿爾薩斯一樣，他的劍，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和戰鬥，那些劍法和招式已經不需要他在對敵的時候去刻意的選擇和施展了，他會很自然的使用最適合當前情況的那一招，而不會去思考我應該要用哪一招。這已經是他的一種本能了。」喝了一口侍者送上來的茶水，傑洛士嘗了嘗自己的午餐，味道還不錯嘛。
「可惜我的劍怎麼也攻不破你的雙手絕學，而且按照你的說法，我的劍法也只是熟能生巧罷了，還沒有到達無招勝有招的地步，至於我的精神修為和法術積累，更是遠遠比不上你。」悶悶的扒了一大口飯，對於自己如此劍法都不能攻破傑洛士的防禦，阿爾薩斯很是忿恨不平。
「你的劍法，一直都是直來直去，大開大合的，用摧枯拉朽的氣勢和絕對優勢的力量去徹底摧毀對手，我在武技上的造詣沒有你那麼深厚，只能用我粗淺的道，去對抗你巔峰狀態下技術，只是因為等級上的差距，你才一直沒有成功而已。」沒辦法，誰叫我是一名法師，和一名如此強大的騎士在不使用魔法的狀態下對打，這已經是很不錯了。傑洛士蠻無恥的想。
「那麼按照老闆的解釋，道，就是規則，凌駕於一切之上的，那種虛無縹緲，但是卻是真正存在的，構成這個世界基本框架的法則，我們怎麼掌握啊？」很清楚自己是傑洛士身邊親信當中最弱小的成員之一，伊麗莎白對於這種強大的力量當然心存覬覦。
「道，我們可以感悟，但是掌握不了。就算是神祇都不可以，你也知道，他們的神職還有領域，其實就是規則的一種外在具象化表現。神祇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了，可是他們依然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神職，這才會有神明被剝奪還有融合神職的事情發生。所有神明的神職都不過是某一種規則的外在具象化表現，而不是所有的規則，即使是當年的神上神都沒有掌握全部的規則，只是借助命運泥石板和自己掌握的靈魂之力有限制的借用其他比他弱小神明的力量而已。如果有某個存在完完全全的掌握了所有的規則，那終極的、唯一的道，那麼才會有資格被稱為真正的創世主，而不像是那些神明自己建造的神國。」傑洛士微笑的向伊麗莎白解釋。
掃視四周無人注意，幾個魔法伎倆也完全掩飾扭曲了三人的談話，阿爾薩斯遞過草帽，指點的說：「看，就像是你剛剛說的那樣，這頂草帽，舒服。這個世界上太大了，我們無法證實到底是否存在兩片在自然條件下生長的完全相同的葉子，但是這頂草帽上所有使用的草莖，卻是沒有一根是相同的。植物生長發育，根據陽光、雨水、風力風向、生長的泥土和周圍環境的不同，造成的結果也不同，有好有壞。這頂草帽使用的原料完全沒有挑過，就植物生長來說有好有壞，可是那位老人家很自然的將它們編織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個和諧統一的整體，除非你一根根的沿著紋理去查，否則但看整體效果，你是發覺不了的，自然搭配合理，你就是這麼直接放到桌子上，也會很平穩的立在那裡。」
「真的耶！連草莖上面的小黑點，都被連在一起，變成了一條紋路誒。」重新審視了草帽，伊麗莎白又有了新發現。
「那位老人家的手藝已經不是熟能生巧了，而是真正達到了「技可近乎道，藝可通乎神」的境界，至少在單一的精神境界上，他已經強過我們了。所有的瑕疵和亮點，經過他的手，完成了融合，變成了一個統一的整體，和諧，就是你第一眼從那帽子上面感受到的感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單一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是那些涉世未深的熱血小白和讀書讀到死腦筋的老古板才會有的想法。光明與黑暗，善良與邪惡，都不過是一體兩面的東西而已，根本就無法分離啊。」傑洛士很有感歎，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些人不明白這麼粗淺明顯的道理呢？
「老闆，無論如何，我一定會陪在您身邊的。」伊麗莎白緊緊的握住了傑洛士的手。
「道？總有一天，我的劍，將會無堅不摧。」也不知道是化心情為食量還是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要不回來錢袋的阿爾薩斯又叫侍者送來了一份食物。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在心中默念自己腦海中記憶的詞句，傑洛士感覺自己真的還很嫩，對於規則——道的理解還真的是很淺薄。可是這種問題又無法向旁人詢問以獲得解答，道就在那裡，你感悟得到就是感悟得到，感悟不到就是感悟不到，無法像施法等級那樣通過手段強行提升。
就算有領悟到規則的強者或神明願意完全施展自己的領域或是神職，帶你感悟他們的力量或是經歷，讓你領悟到規則，可是你領悟到的，也是這些強者或神明自己領悟到的那些，你只不過是沿著他們曾經走過的道路再走一遍而已，就算是走到了極致，也只不是變成另外一個，那個帶你領悟規則的強者或神明而已。
所以傑洛士當年拒絕了自己老師帶領自己感悟規則的行動。雖然老師和教官都對他的能力和悟性擁有非常高的信心，可是傑洛士偏偏自己卻對自己沒信心。
破而後立，那是那麼容易的，可以說到做到。萬丈高樓平地起，一步一腳印，老老實實打好基礎才是最重要的。
伊麗莎白一邊對著阿爾薩斯冷嘲熱諷，一邊偷偷的給護衛的騎士發去訊號，找到並看住那個編織草製品的老頭子，看看是什麼來歷，至於那些已經買下的草製品，挑幾件適合女孩子使用的，當做自己的私人物品留下，看來，自己也應該好好的參悟一下，提升一下自己的境界和實力了。
境界到了，實力等級自然就到。雖然不知道傑洛士主人是從哪裡知道這些道理的，但是聽老闆的話，一向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