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
面對國字臉、劍眉朗目的老帥哥青龍李時,周毓不由雙目一凝;自周毓五禽功成以來也會過不少武林高人了,眼前的李青龍身上那種峙若淵亭的氣勢,唯有在恩師李老師身上見到過。而且齡僅四十出頭的青龍李,身上的氣勢比之易筋洗髓之前的李老師更顯凝煉。周毓實在想不到在這異國他鄉居然見到這麼一位隱於市井的內外兼修、功力不凡的武林高人!
青龍李對周毓這位名為『登門拜訪』,其實是來踢館的華夏青年並不怎麼在意,因為他並未從周毓身上感知到武者應有的氣勢。但隨周毓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強尼卻令他大吃一驚!因為龍行虎步而至的強尼身上迸發著強者才具備的、令他不得不提起全身功力來對抗卻仍然感覺壓抑的強霸氣勢。
一個月前見識過的強尼,只不過是個從華夏學習了一套養生五行拳術的門外漢;青龍李根本不屑與強尼那種只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對手交鋒的,只是本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心態才出場與強尼過手。當時他秉承武林禮讓三招這種不成文的規矩,在第三招時才出手還了一招,輕易的將強尼擊倒在地了。
然而僅僅一個多月過後,帶師兄前來『討教』的強尼,竟已在外放的氣勢上壓制住了自己!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據青龍李所知,世上是沒有速成的內家功夫的,即便是進境最快的最陰損邪毒的邪門功夫,沒有三五七年的狠心苦練,也邁不進一流高手的行列。可眼前的強尼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月左右時間便達到了三花聚頂、五元歸一境界的超一流內家高手才具備的強霸氣勢!唯一的解釋就是強尼有了什麼奇遇,在這一個月裡服食了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千年人參、萬年何首烏之類的天財地寶。
青龍李三招擊敗強尼便不再出手,而且並未下狠手傷人,因此周毓敬佩他的武德。四目相對之時,周毓拱手說道:「湘南武林末學周毓見過李師傅!」
青龍李拱手回禮說:「幸會、幸會!周兄弟不必客氣,鄙人李春華,匪號青龍李;周兄弟攜師弟前來想必是來與我等切磋武藝了,來、來,諸位演武堂請!自強,給客人們準備茶水。」李春華是青龍國術館在洛杉磯落腳生根後的第四代館長,而青龍國術館的每一代館長都被人尊稱青龍李而不名。
青龍李身後相隨的十幾位年青弟子中,一位十七八歲年紀,長得跟青龍李有幾分相似的小伙眼睛不捨地從霍雪珠那絕世芳華的面龐上挪開,瞥了周毓等人一眼、哼了一聲,拐向了青龍堂正廳左側的拱門。
青龍李溺目光愛地瞥了名叫自強的小伙背影一眼,搖搖頭陪笑說:「小兒頑劣,失禮、失禮了!周兄弟,月前我曾與令師弟強尼交過手,當時他只是身具華夏武術入門功夫;但今日一見,強尼似乎已經身負絕高內家功力,春華心中疑惑,不知可否見告?」
周毓淡然一笑說:「李師傅好眼力,一個月前強尼只是我師門的外門弟子,但現在他已經被破例收為內堂弟子,與往常自然有所不同了。」
聽了周毓輕描淡寫的解釋,青龍李不由一愣,雙目如炷地盯視著周毓好一會才看出些許端倪,心中不由駭然!——眼前與兒子年齡相當的少年竟似是達致了返璞歸真、光華內斂境界的絕頂高手!
「不可能,怎麼可能?除非眼前的青年是位返老還童的武林前輩高人!」青龍李在心裡呢喃著,他實在難以相信以周毓這般年齡能在武學上達至這般境界,不管周毓修習何種武學,二十左右的他便是從娘胎裡就開始修煉,也沒道理修煉至傳說中武學天才也至少要一甲子苦修,才能達到的武學至高境界啊!
因為周毓與青龍李是用國語交流的,強尼和邁克都只聽得懂其中幾句客氣話,見李春華沉吟不語,易筋洗髓後自信心爆棚的強尼主動挑戰說道:「青龍李,周毓師兄讓我再向你討教幾招,請吧!」
「憑你也值得我師父出手?讓我劉金龍來陪你練兩手吧!」一位二十二三歲的墩實青年從青龍李身後一躍而出,語氣不屑地說道。
「好,那就練練!」
雖然強尼自易筋洗髓後總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而自信滿滿,但上次與青龍李交手時,青龍李其實只是在他攻出第三招中時出了一招就將他擊倒在地。那時癱倒在地的強尼半身麻弊,渾身無力,過了好一會才有力氣爬起身來,那種失敗的陰影至今仍讓他有些怵青龍李。強尼未知周毓為自己施用了『師門秘法』之後進步究竟有多大,此時有人主動跳出來與他練手,自是求之不得。
青龍李心知弟子劉金龍不是能釋放強大氣勢,敢於向自己挑戰的強尼的對手,正要阻止時兩人卻已經在提氣對峙中了,只好提醒說:「金龍,你不是強尼先生的對手,小心對付!」
「我會的師父,強尼先生請出招吧!」劉金龍口中應著,但心裡卻很是不服,八歲就跟青龍李學藝的他雖然不是師兄弟中功夫最好的,但在洛杉磯唐人街也是叫得響名號的人物了。
劉金龍很難相信強尼如師父所說的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成了內家高手,而周毓剛才也說過他的師門才剛剛將強尼收為內堂弟子,不管強尼修煉了什麼神功,那也只是剛剛入門吧,能有幾分能耐?
西方人大奉信先下手為強的信條,強尼也不外如是,聞言抱拳就是一招熊式撼山拳擂向劉金龍。
劉金龍雖然不信強尼很強,但師父的提醒他倒是謹記的,因此儘管強尼的拳速極快,還是被他以左肘迎擋住了——
「彭、嚓!」一悶一脆兩聲連響過後,一道向後急退的蹌踉身影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金龍!」青龍李見勢不好,躍步向前接住強尼乘勝追擊的一記餓虎撲食,小退了半步。
「師弟!」「師兄,你沒事吧?」青龍李的弟子們上前扶住臉色臘黃,額頭冷汗直冒的劉金龍叫嚷、詢問著。
「我、我的左手……」劉金龍但覺肩頭巨痛,那是脫臼了;手肘麻木,那是粉碎性骨折了!
強尼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對手有多強,反正他一出手就是全力攻擊,因此劉金龍童鞋不幸被他一拳打殘了!
演武場上,強尼與青龍李的交手仍地繼續,一招敗敵的強尼見自己的虎撲居然能將青龍李擊退,之前對他畏懼的心理立刻扔到了爪哇國外,五行拳運走如飛,勢大力沉、綿綿不絕地向青龍李攻去……
「好了強尼,感覺不出李師傅是在讓你嗎?退下吧!」五六十招過後,強尼的氣息逐漸粗大時,周毓開口阻止說道。
雖然強尼經過了易筋洗髓進入了先天境界,但他內功修習時日太短,運勁不懂得七分放三分收,一味地猛衝猛攻,幾十招過後力量已經大不如前,在拳法浸淫了數十年,搏擊經驗老到的青龍李手中已經討不著好。
青龍李與強尼對陣時用的似乎是太極拳,但又不是周毓所見識過的楊氏或陳氏太極拳;強尼的攻勢雖猛,力量雖巨,但大多都被青龍李借招式之利卸去了大半。青龍李看似只守不攻,但他應對強尼的招式越來越輕鬆自如,再繼續比試下去,強尼就極有可能在他侍機反攻之下又一次落敗了。
這可能是強尼這一生中最痛快淋漓的日子,雖然此時他心中興奮難抑,但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傳他『神功』的師兄周毓的話卻不能不聽,因此他『嗨!』地大吼一聲,猛攻一招直衝拳,將青龍李逼退的瞬間向後一躍,抹了把汗水抱拳說:「青龍李厲害、厲害!強尼現在還打不過你,等我再練幾個月,我們再比過!」
青龍李本來波瀾不驚的面容在聽過強尼的話後有些發白泛青,敢情這傢伙拿他當陪練的,這次傷了他的弟子,下次還準備來踢掉他的館子啊!趕忙抱拳回禮說:「強尼先生不必自晦,現在你的功夫也不比青龍李弱,只是你修習我華夏功夫時間不長,拳腳還不如我嫻熟。你師門的內功神奇,再過一年半載的,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了,比試已經是不必再有下次的了。」
強尼還未接話,周毓拱手說:「李師傅謙虛了,強尼再練上幾年也不一定能勝過李師傅,我猜李師傅是武當傳人吧?在拳術方面本門並不見長,只是在內功修習方面獨樹一幟,因為我師門並非武林流派,而是專攻養生健體之道的。剛才強尼失手傷了李師傅的弟子,還望李師傅不計前嫌,原諒強尼的莽撞。嗯,這裡有五千美金,權當我們賠償那位金龍兄弟的醫療費吧。」
拳腳無眼,比武過程中傷人是常有的事,可從無贏家給輸家賠償醫藥費的道理,何況前來『切磋』的周毓言語間已經給足了青龍國術館的面子,剛幫劉金龍把左肩、臂脫臼處接上的青龍李正色說:「金龍受傷只能怪他技不如人,醫藥費的事請周兄弟再也休提。像周兄弟這等世外高人能光臨青龍國術館,已經是給我青龍李天大的面子;不如請周兄弟露一手,讓我和弟子們見識一下華夏絕頂神功的神奇。」
能讓一個初入門的弟子在修習周毓師門內功一月左右,就能與他青龍李戰個旗鼓相當,這種內功自然當得是絕頂神功了!疑心周毓是返老還童的世外高人的李春華,這次是誠心向周毓討教了。
周毓搖頭說:「美國是法制社會,傷了人自然是要依法賠付醫療、營養及誤工等費用。我不是什麼世外高人,而是正經的生意人,李師傅如果看得起我周毓,最好還是收下這筆醫療賠償,這樣我們才會心安。李師傅要是不收這筆醫藥賠償,那就是不肯原諒強尼,我們只好走法律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