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輸完液,呂兵又送她回父母家,待他到家已是九點半了。屋裡黑洞洞的,常回心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聲不吭。呂兵說:「你吃了嗎?」
常回心坐了起來,問:「你呢?」
呂兵說:「沒。」
回心想,這麼說還真是忙工作去了。她說:「心情不好,只下了一碗麵在廚房,早涼了。」
呂兵說:「那我吃了它,再給你弄一碗。」就去了廚房。
回心想,自己是不是過分了呢,他那晚回來就吃一碗冷麵條,還要他給自己做吃的。可奇怪的是,他竟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是不是在外面做了虧心事啊。她趕到廚房問他:「你真是出現場了?」
呂兵說:「是啊。」
回心說:「我沒為你做飯,你就一點不生氣?」
呂兵說:「生氣?我敢嗎,咱們又不是夫妻,我沒有權利說你,你也沒有義務為我做飯,咱們雖然在一個屋子裡,僅是一對朋友。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我還能說什麼呢。」
呂兵往鍋裡倒水,開了煤氣,要給回心下麵條,他自己卻拿起回心吃了幾口沒吃完的一碗冷面,狼吞虎嚥,只幾下子就吞下肚子了。
回心雖然聽了他的話很生氣,但這會兒見他猶如一個餓牢裡放出來的人,飢不擇食的慘勁,她只想哭。
呂兵說:「你去坐一會兒,弄好了我叫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回心不吱聲。
呂兵說:「你還是去你媽的工廠幫忙吧,你閒在屋裡還不悶出病來了。」
回心說:「我偏不去,想我忙,忙得沒時間監督你,好讓你去包要女人。」
呂兵笑了,說:「什麼包要女人?」
回心說:「就是統統地要唄。」
呂兵說:「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聽不懂。」
回心說:「聽不懂吧,連陽陽的老師你都包要,聽不聽的懂?」
這會兒呂兵什麼也明白了,說寶瑤竟被聽成「包要」,繼而又傳到了回心的耳朵。然而,陽陽的老師是不是寶瑤呢,十一年沒見了,她又不承認自己是,還有,是寶瑤,我又能怎麼樣呢,都回不到從前了。
呂兵說:「回心,你不要這樣,我只對她們說,老林,我『保了』,不是『包要』,她們聽錯了。」
回心說:「是這樣呀!」
呂兵說;「那天我不去派出所,你又要我去,當然哪,我不去想辦法,那老林出得來?」
回心說:「還忘了,這星期天,老林打電話說韓一天請你我上餐館,要聚一聚,有時間嗎?」
呂兵說:「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去了才算數。」
下好麵條吃了,收碗筷,洗刷,忙完已是十一點。呂兵說:「累了一天,困了,想睡覺,」就在客廳沙發上躺下。回心到臥室牽好床上的被子就來拉呂兵到床上睡。他們都一個多星期沒在一起了。她緊緊地摟著他,一會兒就親他,他被她撩得**難耐,就想做「那事」兒。可回心拒絕,還抓著他那個,竟不停地搗咕。
呂兵說:「你什麼意思?」
回心說;「你剛才不是說了,我們不是夫妻沒權利和義務什麼的。」
呂兵火了,說:「好好,那你放開我。」回心下意識一拉他「那個」,直疼得呂兵一聲「哎喲」,回心說:「想要也行,說,老林的老王住院時,你和哪個女人去醫院的?」
呂兵說:「放開,我告訴你。」
回心說:「說了,我才放手,不然我一剪刀給剪了它。」
他能說是梅子陪自己去醫院的?這不是找架吵嗎?呂兵扯謊說:「是茶茶。」
是茶茶。回心雖是半信半疑,但心情還是輕鬆了一些,只要不是梅子就好,她說:「我打電話問一下茶茶。」她放開他,披衣坐了起來。電話響了一通,接電話的人是王冶夫。他喘吁吁的,說:「找誰,啊?」
回心說:「我找茶茶問個事兒。」只聽到電話那一端的床板吱吱呀呀地響,茶茶接電話了,她呻吟著,說:「哎,哎,哎喲,哎,誰呀,哎喲,我要死了。」
回心說:「我是回心,你要死了?」
茶茶說:「你才要死了,哎喲,嗯,你輕一點,你要整死我呀,阿夫,我的好阿夫,你看我還給不給你燉烏雞湯喝。」
他們在幹什麼,回心什麼也明白了,罵道:「你倆,這死不要臉的狗男女。」
茶茶說:「你才死不要臉,你個騷貨出騷點子,要他連來幾次,喲,整死我了。」見茶茶這麼說,王冶夫奪下她手上的電話。
呂兵說:「常回心,你這個女人,只怕是瘋了,打個電話也罵人,你好歹也是個自修大專吧,顯得一點素質也沒有。」
回心說:「她和野老闆在做那醜事,竟罵我騷貨,我怎麼騷了,一輩子就你這個男人,我還沒問她,是不是和你去醫院呢,她就把電話壓了。我就是沒有素質沒有教養,你想怎麼樣?瘋了也是你給逼的。」
呂兵說:「我整天忙死了又怎麼犯你了?我做錯了什麼事兒了,你連一點安寧都不給我,你說我還能在這屋裡待下去嗎?」
回心說:「待不下去了,你有本事明天就莫回來,我就看看是那個女人收留你。」
呂兵說:「我要升大隊長了,我得在大家面前有點威信,你不要胡亂地吵我行不行?一動就到處打電話造成不好的影響,咱們離婚了,從今以後你少管我的事。」呂兵說完就起身穿衣裳。
回心說:「你又要去哪裡?」
呂兵說:「去睡沙發。」
回心說:「你敢!」她跳了起來一把緊緊抱住他說:「是我不對,行了吧。」
「誰知你會不會用剪刀——」呂兵說,只感到悲從心中來。他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一個女人呢,鼻子一酸,淚兒噙在眼裡。
回心說:「我只是說了一句氣話嘛,我讓你做那事兒還不行嗎?」
呂兵說:「算了,我真的累了,你就放過我吧,我睡沙發,你也好好想一想有不有必要和我繼續玩貓兒捉老鼠的遊戲。」
回心說:「你不打算和我過了?」
呂兵不吱聲。
回心說:「你以為只有你是個寶貝,我就沒人要似的,我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早就——」
呂兵說:「你今晚不吵架行不?我真的困了。」
回心說:「那你就在這床上睡,我不吵你。」
呂兵說:「自結婚以來到目前為止,我真的還沒愛上別的什麼人,你為什麼總對我過不去呢?」他拿了枕頭就睡在回心的腳頭再不言語了,不一會便傳來了他的鼾聲。回心雖然睡不著,卻也不敢再吵他了,這後半夜才算相安(|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