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趙化都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混在來往人群中的修真者。他們身上的靈力波動，讓此刻的趙化感到的是深深的威脅。
沒辦法，吞吃了那麼多天材地寶，趙化只練到練氣期三層。而周圍的修者，任何一個，都要比他強。所以，低調是必須的。
大概把城中的情況摸清楚後，趙化找了一間路邊的小攤，要了碗混沌，彌補一下肚子。在沒有築基之前，修真者也需要食物補充體力；只有築基之後，將凡體的雜質剔除，才可以餐風飲露，辟榖不食，以靈氣為生。
那冒著熱氣的混沌，白霧打著旋兒飛上去。趙化的身後，喧鬧聲不斷；熱鬧的街市，晝夜不息。在這殘雪還沒有化盡的初春，組成一幅強烈對比的不夜城。
「哈哈呼」這還是這麼久來，趙化第一次吃到人做的飯，一時感慨萬千，說了不少過激的恭維話。什麼「老叔，你是食神轉世啊。」、「嬸子，手藝真好，您該給皇上做御膳去」
把這一對攤主夫婦誇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與之相應的，混沌攤對面就是嵐夢城中有名的消金窟——銅雀。穿著妖艷暴露的女子，齊齊排在門口招攬客人。
就在趙化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聲細若納蚊的聲音把他打斷了。趙化回頭一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正盯著他。他跟自己年齡差不多，樣貌清秀，美的滴水。可在這麼冷的天，居然只穿一件綠色的單衣，那雙雪白的小手凍得通紅。
趙化吞下最後一口，才騰出嘴來道：「姑娘，你有事嗎？」他剛問完，那攤主就對他使眼色，但又不敢開口，就只是搖頭。
「我餓了。你要是給我一碗混沌，我就陪你睡一覺。」女子木木地說。她那白的像雪一樣的皮膚，被冰冷包裹著，像行屍，如走肉。
「給睡，嗯？」趙化驚道：「姑娘，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不要說什麼風化我只是餓了，想吃飯。吃了飯，還要趕路回家。」女子眼中流露著可怕的死寂。
究竟是什麼事，才能讓一個女子，這般絕望？
那賣混沌的攤主夫婦，一個勁給趙化使眼色。但趙化沒有注意，他是完全沉浸在這少女的悲傷中了。
「姑娘，究竟發生了什麼？什麼讓你這樣絕望？」趙化此刻說的話，已經完全沒有了山村人的粗野，而是越來越像閒秀才了。
「我說了，我只要一碗混沌。給我混沌，我就陪你睡覺。」女子說。
趙化的心，讓猛紮了一下。兩年前，他還在離家很遠的義莊，給死人守夜。那時的他，也沒有像眼前的女子這樣絕望。但從根上說，他們都是同一種人——苦命人！
「老叔，再來十碗混沌。」趙化毫不猶豫地喊。
「這這，小哥，你不知道情況。這」男攤主的唯唯諾諾，她老婆哼哼唧唧。兩人都只嘟囔，站在原地不動，不敢下手做。
趙化盯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少女。猛地站起來，掏出三顆金豆，放在桌上，冷冷說一聲：「這攤我包了。」
趙化，他要親自做！
案板上，需要的材料都有。還有十幾個已經包好的，來不及煮。趙化先在旁邊的桶裡洗乾淨雙手，就一手拿起皮，一手抓木簽。用木簽沾些肉餡，再用皮包上，掐緊。「姑娘，等等啊，快好了。嘿，我這是第一次做。要是做不好，煮破了，你就只能喝片湯了」趙化把鼻子擦得一片白，憨憨地說。
女子死寂的眼睛，動了一下，然後又變回死寂。她看趙化答應了，就無聲無息地坐下。
而在街角，那賊頭賊腦小廝打扮的人，一看女子坐下，立刻返回身，跑了
「姑娘，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能不能讓我知道？」趙化問。
「凝翠。」女子木然說，彷彿不關她的事似的。
「好聽，呵呵呵。」趙化包了大概三十個混沌，一起拿笊籬裝了，扔進湯鍋裡煮。他自己倒像是賣混沌的攤主，拿自己的破衣服當圍腰，邊擦手，邊道：「凝翠，這攤子我包下了，你想吃多少都行。」.
聽到這句話凝翠，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又活動了。但是，她封閉已久的心，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打開。
凝翠吃了兩碗，還想再吃，但又忍住了道：「我只能陪你睡兩天。然後，我就要回家了。」
趙化的心像是被人吃，被人咬，他不停摩擦著左手小指，說：「你、你要是累了，想睡覺，我再幫你租個單間？」趙化看了看四周，金碧輝煌，亭台樓特，忙縮了縮頭，改口道：「旅店嘛，靠城門的地方也有。不一定要在這裡。」
聽著趙化有些小財迷的話，凝翠突然想起了她的家，想起了她摳門的爹爹，想起了昔日的溫暖。身體像是突然進了溫泉一樣，舒服地發抖。
「凝翠，不再吃點了？看樣子，你很餓啊。」
「我說了，只能跟你睡兩晚上。所以，我不能再吃了。」凝翠嘴裡這麼說，但她的心中卻第一次解封：他還會留我嗎？
趙化感到心，給撕開了。究竟是誰，把凝翠弄成這樣？他不相信這麼玲瓏剔透的人，生來就是傻子！一把抓住凝翠的胳膊，他惡狠狠地說：「不吃飽，不准走！」
呼啦！凝翠的心，冰封的心，戳開來一個大洞！
遠處，一陣吵嚷，跑來一隊護衛。跟早上看守城門的不一樣，這些人，更加精銳。全身披著暗藍色的鎖子甲，每一個，都佩著一柄大刀。那刀一看就是用百煉鋼鑄造的，閃著凌厲的寒芒。這樣一身裝備下來，沒有一百兩黃金，想都不要想。
護衛開道後，緩緩走上來一匹馬，馬上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面容俊俏。他低下眼皮看了一眼趙化，有些睏倦地吩咐：「把這小子閹了，東西喂泗水河的魚；攤子砸了；凝翠嘛，餓了，她自己會回來的。」
趙化聽了，沒說什麼。隱忍，他在忍
那兩個攤主一聽，立刻跪下嚎啕大哭：「嗚嗚，西門少主！西門少主！我們冤枉啊！我們什麼都沒有做，要不是這小哥，我們早把這掃帚星趕走了。」
「掃帚星？嘿嘿，你是說我一直是在跟掃帚星玩嘍？」西門陰陰一笑。
立刻，有兩個護衛衝過去，一巴掌把那老闆娘的牙裹下五塊，血流不止。
這一陣吵嚷，早已引來無數的看客，有凡人，更有不少修者！如今的泗水平原上，幾乎走幾步，就能碰到修真者；並且，還有源源不斷的修者正在往這裡趕。這銅雀前的騷動，僅僅片刻，就將整座城的修真者都引來了。趙化感到越來越多的強大靈力波動正朝他所在的街道聚集，而他無法感知的，還不知有多少！
西門眼睛都沒抬一下，道：「你們，快動手吧，我可得睡覺呢。」
十個藍甲護衛，有三個衝出去；兩人按住趙化的雙肩；另一個手裡拿著刀，準備聽候命令，就把趙化閹了。
趙化任由他們抓著，他的眼睛則是盯著凝翠。他沒有反抗，還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