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地下水道
「在這個時代,事情正變得越來越奇怪,每天早上起床時你真不知道這一天會遇到什麼。」在走向著井口走去的時候,警長對幾個即將下井的武裝警察提醒了一句。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稀釋自己心中的不祥感。
「是的長官。我記得在我剛入伍的時候,我們同犯罪世界的關係是一對敵手的關係,他們雖然殘忍貪婪,但是從精神和人的本性方面還可以理解;現在呢,我們同犯罪世界的關係是心理分析者同精神病人的關係,罪犯們變得越來越怪誕,從哪方面都不可理解。比如我前陣子就遇到這麼一個罪犯,表面上他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白領紳士,盡心盡責地工作,盡心盡責地對待家庭,生活不越雷池一步,就這麼渡過了大半生。可突然有一天,他用手槍打死了包括母親、妻子和三個孩子在內的全家人,然後平靜地宣佈自己是奉了上帝的旨意……更不用提那些在網絡中飄忽不定的數字的影子,它們比幽靈更虛幻更難以捉摸。」
「這次也一樣,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某些我們所未知的力量。」警長說,「我不得不說,此時此刻,我有這樣一種預感。我們眼下所面臨的這攤子事,很可能是歷史上最複雜的一個案件,也許它不能被稱為案件,而是一個最怪異的事件,它的複雜和離奇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像。畢竟,我還從沒見過哪個殺人犯是會留下活口,並一直待在原來的位置等著我們去抓的。或許他並不怕我們,甚至是在等著我們過去。」
「我能理解這種想法,長官,我的意思是說,我手底下的這些年輕人都是接受過訓練的。他們能毫不費力的用槍打中一百米以外的移動物體。我們就是為應對這些怪異事件而存在的,難道不是嗎?」負責帶隊的武裝警察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而這恰恰也是警長最擔心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希望如此。」
話音落下,那些武裝警察就沿著井壁爬了下去。警長目送著他們消失在地下水道的黑暗中,靜靜的等待著。事實上,他也很想跟著下去,去看看那個罪犯究竟長成什麼樣子。可聚集到這兒的村民越來越多,他覺得自己應該留在上面指揮才更加重要。
第一次逮捕行動,只用了比預料中短得多的時間,不到5分鐘,先前進入下水道裡的幾名武裝警察就出來了,其中帶頭那個是被另外兩個夥伴費很大力氣拖出來的。
他一上來就癱倒在地,臉色慘白,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抓住衣領,像是怕冷;他的雙眼瞪到最大,眼球突出,呆滯地看著前方,使人想起了屋子裡那些屍體死後的眼睛。
除此之外,他對警長的問話毫無反應。這時有人遞過一個威士忌,使勁往他嘴裡灌了一口,使他的臉上漸漸有了些紅暈,那紅暈像抹上去的油彩,同周圍沒有一點過渡。直到此刻,他才喃喃地說話了:「回家,我要回家……這裡太可怕了。」
兩名警員架著他走向一輛警車,但他用雙腳死蹬著車門不敢進去,『黑,裡面黑,我怕黑!『他喊道。人們最終還是把他硬塞進警車拉走了。
「見鬼,你們看到了什麼?!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把你們隊長嚇成這個樣子?他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士!」警長問另外兩名武裝警察。
然而回答卻令人失望,他們說:「對不起長官,我們沒有看到……是隊長看到了。下面的通道很窄,只能容一個人行走,隊長走在最前面,我們跟著他的手電光走,與他相距有兩三米。他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對我們的喊話也沒有反應,就那麼呆呆地站了幾秒鐘,然後他的手電和槍都掉到地上,仰天倒下,接著從髒水裡拚命地往回爬。我們沒敢再向前走,只好把他弄出來。真見鬼,我們也無法想像什麼東西能把隊長這樣的人嚇成這個樣子。」
警長轉身從旁邊的警車中拿出了一個手電筒,走到那些武裝警察的前頭說:「你們誰又膽量再跟我下去一趟?我決不允許一個罪犯在我眼皮子底下待著,而我們卻毫無辦法。」
「不,不,不長官,我覺得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所能駕馭的了。我們……」
沒等其他警員回應,一個聲音卻從遠處傳了過來:「警長,我陪你去。」
扭頭望去,是愛慕斯神父,他手裡捏著本聖經,身上穿著黑紫色的禮袍正頂著風雪緩緩的走來。警長認識他,因為他是教會中為數不多的驅魔神父。
「哦,愛慕斯神父,謝天謝地,你居然也在這個村子裡。」警長如釋重負,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
愛慕斯神父走到他面前,回應道:「你好警長,我剛才已經向你的警員打聽到這兒的事了。事實上,我的三個朋友也失去了蹤影,我擔心……」
「你擔心你的那些朋友會和這起案件有關?」
「是的,他們本應該早就回到約定地點的,可惜卻沒有,所以我希望有機會能陪你下去看看。」
望著愛慕斯神父說話時真摯的眼光,警長點了點頭,他也坦言道:「就算沒人陪我去,我也必須下去看看裡面究竟躲著什麼東西。我當警察三十多年了,應該滿足自己這個好奇心。現在既然你來了,我也感到非常榮幸。」
愛慕斯神父默默地看了警長几秒鐘,點了點頭後就跟著他走向下水道井口。
圍在遠處的村民們都一臉木然地看著,小聲議論起來。
而當愛慕斯神父即將進入下水道的時候,張豪雨則躺在鋪了被褥的地板上,舒坦的躺著但沒有睡覺。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閉上眼睛,如同進入地獄般的惡夢就會鑽進他的腦海。
「艾~莉~絲~~艾~莉~絲……」一個陰沉而又顯得飄渺的聲音突然從窗戶裡傳了進來。緊接著隔壁房間就傳來了一聲尖叫,很快又平息下去。
陳佳諾顯然是被這陣突如其來的變故吵醒了,他用手撐起身子,緊張地問自己男朋友:「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張豪雨已經從被窩裡爬出來躲到門後了,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解釋道:「小聲,有危險的傢伙進入這幢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