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盜墓人
聽到身後突然冒出一個陌生的聲音,大家紛紛警覺性地回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在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個身材高挑的老人。
他頭髮花白;眼睛炯炯有神,不時還折射出一股只有在戰場上才能磨礪出來的逼人氣息;至於他左眼旁的側臉頰上,有著一道不知是什麼野獸送給他的五指爪痕,排除影響美觀不論的話,倒也給這位老人增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然而,他在擁有這樣一張鐵血戰士般硬朗派臉龐的同時,居然還長著一隻異常白淨,甚至可以用嫩滑來形容的手。
這樣的生理搭配說得誇張些,能和當年包青天的文人骨子,黑炭臉有得一拼。
「怎麼?我臉上長蘑菇了?」老人倒也風趣,見對面這幫陌生人目不轉睛地打量個沒完,試圖打破這種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的局面道。
被他這麼一提醒,poy麗最先反應過來,她走向前幾步,伸出握手的姿勢客氣道:「老先生,你好。我叫poy麗,我們是生物考察隊的,想進雅家村一趟。聽別人說,你對這一帶地區最瞭解,所以我們就事先過來拜訪拜訪你。」
老人瞧都沒瞧poy麗一眼,自顧自道:「是這樣嗎?那你們走吧,愛進村就進村,想回去就回去。這些和我無關,至少我不喜歡和一些會撒謊的人打交道。」
「嘿,我說你這個糟老頭,你是怎麼跟我們老闆說話的呢!」幾個僱傭兵見這間「草屋」的主人如此冷對自己的僱主,當即就想上去給這不識相的傢伙一些顏色瞧瞧。
誰料,還沒等他們靠近到老人的身前,就頓覺一陣天昏地暗。
少頃之後,他們的視線才得以恢復。不過在眼睛能看清周圍的事物之後,情況反倒顯得更加糟糕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站在了一條小舟上。當然,這並不是最關鍵的,真正能讓他們驚駭得魂不附體的是——小舟前方不足10米處竟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如果其中一個中幻術的僱傭兵猜得沒錯的話,他曾今來過這個地方,而且,這麼寬的瀑布放眼全中國也只有這麼一個。那就是,寬100餘米,高74米的黃果樹大瀑布!!
老頭見那幾個穿著迷彩服、恰才似要上來對他暴力相向的大塊頭,此刻竟匍匐在地上作起游泳狀來。
這可把他給難倒了,任憑自己想破腦袋也猜不出這其中的緣由。不過很快,原先一直盯著他那幾隻『獒犬』不放的平板頭,著慌地跑過來,給了他一個答案。
只見這個平板頭不斷的給張豪雨鞠躬,口裡還誠懇地念叨著:「呦,這是怎麼了這?張大師,您可千萬高抬貴手,這幾個傢伙都是糊塗人,老愛衝動。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他們,你現在就先放他們一馬吧。」
那老頭聽完這話也頓時明白過來眼下這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用詫異的眼神望向張豪雨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問道:「年輕人,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會有這種能耐!你是誰?」
張豪雨沒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眼睛先對上平板頭,說教道:「大塊頭,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讓他們清醒過來,不過,下回記得教他們一些敬老的道理。」說完,他便收回了幻術。
在看到那些趴在地上「游泳」的僱傭兵都愣頭愣腦地清醒過來並爬起身後,他才朝向那位全身散發著硬朗氣息的老人,在胸前雙手抱拳道:「老前輩你好,我是絕魂道傳人張豪雨,這次想進雅佳村一趟,所以特地先來你這打聽一些關於這個村子的情況。」
這是吳昌榮教給他的一個老規矩——「問道」。
說是遇到同行,尤其是比自己年紀大的同行時,必須先行這個禮。
而事實上呢,吳昌榮原本也不知道這個特殊的禮節,他也是在醫院第一次碰到殷坤那會才得知的,而且在親身體驗之後覺得很受用,所以在此之後就自作主張把它納入門規,傳給了張豪雨。
眼下,那老頭見張豪雨不僅幫自己化解了一場不必要的打鬥,而且還如此鄭重地自報了家門,心裡的確生出不少的好感。
「你好。」他也跟著抱了抱拳,以作回敬。
雖說這動作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就好像是兩個心智不健全的人在模仿武俠片裡的鏡頭,不免有些好笑,但事實證明這套看著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老規矩,效果卻奇佳。
老人在回敬完禮節後,微笑著誇讚道:「現在這個社會,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說著,他還不忘回頭看上poy麗一眼,之後又接著說:「我叫任棟國,如果不嫌我家房子髒的話,就進去坐坐吧。」
張豪雨點了點頭,原本是想跟著任棟國進屋去的,可在看到poy麗雙手叉腰一副生氣的模樣後,又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以自己目前的處境而言,經常去惹怒這個女人是沒什麼好處的。
思來想去,他最終還是決定,先遷就一下這個女人比較好,於是委婉地謝絕任棟國的邀請,說道:「任老先生,我們還得趕在天黑前進村子,所以……也就不進屋子裡去打擾了。」
只要攀上了關係,這任棟國倒也是個爽快人,沒多說什麼,只是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到地上說:「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坐在這聊吧,你們進村前有什麼想問的就儘管問吧。」
「謝謝了啊。」張豪雨先感謝一句,然後跟著坐到他身邊,一臉嚴肅地問:「我想打聽一下,這雅家村為何會成為『**』的原因。」
「哦?」任棟國遲疑一陣,環顧四周,在瞧了瞧與張豪雨同來的幾個人後,回答說:「剛才我聽到竹林裡玄貓鈴作響,就已經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了。以後不要再瞎扯什麼生物考察隊來糊弄我了,我最討厭說謊的人。」
話音落下,poy麗雙頰便微微鼓起,在雲南,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蝕骨教主」,再厲害的「蠱師」和「降頭師」也得退避她三分。想不到,進了這個不起眼的城市後,她昔日的威風便蕩然無存了。這還不算,現在受起氣來,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咳,強龍難壓地頭蛇啊。」她在心裡默默感慨一聲,之後又覺得這話有些牽強,於是,忙將它改為「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回,她似乎是滿意了,就連肚中的脹氣也消了一大半。
張豪雨不知poy麗在邪魅的外表下,卻也隱藏著阿q精神。生怕任棟國的冷嘲熱諷會把氣她激怒,於是忙自攔錯誤道:「我下次注意,我下次注意。」緊接著,他又把話題扭回正途:「對了,任老先生。我聽我們市裡的『收菜大王』講,這雅家村裡的村民是一夜之間消失的,是否真有其事?」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會是一夜之間消失的。我看你是碰上個亂吹噓的主了。」任棟國擺擺手,然後歎了口氣,把頭抬起來直視路對面的竹林,微顫著聲音說道:
「咳,要說這村子之所以會成為**,還得從十幾年前說起……記得當時,我和我妻子打聽到這個村子裡出現了異象。說是,村裡的井水都無緣無故地發出惡臭,村西邊的河水也變得越來越渾濁,尤其是村子北面的林子深處在夜晚會不時地傳出怪叫。雖說這些都是百姓們添油加醋的傳言,不能全信,但我們還是來了……」
說到這,張豪雨不禁發問,「等等,任老先生,我不明白,你以前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聽到這個傳言就來了?」
「我以前是盜墓的!」任棟國直言不諱,說完,又自我解嘲般地笑著搖了搖頭,「確切的說,我本來是南楊正統羅盤風水師第39代大弟子賴木東。平生學盡風水易數——搬山卸嶺,覓龍點穴,察砂觀水,探風取向無所不能。可到頭來呢,一場特殊時期,搞得我們全派上下所有人都被拉去當牛鬼蛇神批鬥。我和我妻子也是在師傅的幫助下,歷經萬難才跑出來的。」
說著說著,任棟國眼角變得有些紅潤,「遠走他鄉之後,由於我妻子已懷有身孕,迫不得以,我也只好做起了挖穴盜墓的勾當。而雅家村當年所傳出的異象,幹我們這行的人一聽就懂,應該是這村子附近瘴氣太重,污染了河中的『龍眼』所致。而『瘴氣』的來源不外乎兩種,一是這村子氣流受山勢所阻,常年沉積『濁氣』導致的。二是,這村子附近藏有千百年不腐的惡屍妖物,其煞氣因地勢格局變化而外洩了。」
「那究竟是哪一種?!」poy麗拋開前嫌,不知不覺問出了口。
任棟國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道:「後來,我到這村子裡一瞧,就明白到,是第二種可能居上。而一具妖屍要千百年不腐,還要能釋放煞氣污染水源,又是何等的難。我當時猜測這裡應該暗藏著某位達官顯貴的墓穴。於是,我特地上到一座山頭往下俯瞰整個村莊,哪知一看之下,發現這雅家村附近地勢格局雖有不小的改動,但千百年前,絕對是鎮惡辟邪的至尊寶穴——『靈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