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鬼催命(下)
「啊!」王伯猛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身體撞在茶几上,差點將上面的茶杯都給弄翻。「原來是個夢啊,真可怕」他拍拍自己胸口,喘了幾口粗氣。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來,彷彿天地間除了一片片雨幕外已經不存在任何東西,他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時針告訴他,已經是凌晨3點半了。
「那個小姐呢?」王伯轉動著腦袋四處瞧了瞧,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
「嗚~~~」,一陣狂風從窗框的縫隙裡擠進來,「匡當、匡當」,窗戶隨之顫抖。
驚魂未定的王伯連忙走過去,想把窗子關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空隙。「這鬼天氣!」一說到「鬼」這個字,他不由聯想到剛才的夢,不禁又打了個寒顫。
「別自己嚇自己了。」他為自己壯了壯膽,嘴裡哼起一段過時多年的小曲。又回到沙發上坐了幾分鐘,小姐仍然沒有回來,
「擦把臉睡覺,就算那小姐不回來,把這個地方當旅館也值五十塊錢。」雖說他很不甘心自己白瞎的那五十塊錢,但又擱不下老臉到樓下的租碟店老闆那裡去質問。
走進盥洗室,隨手拉亮了燈。
「咦?怎麼霧氣騰騰的,誰剛才用過啦?」他走到了鏡子前,先用手使勁的搓了搓臉,往鏡子裡面看去。「哇!!」慘叫聲一下子劃破這個死寂的房間乃至整個寂靜的樓層;他赫然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竟然滿臉是血!怎麼會這樣!?王伯駭然欲絕,這時他腦中只想到一個字——「逃!!」
沒等逃的念頭在腦海中站穩腳,他就一個轉身,發瘋似的撞開了盥洗室的門,絲毫不帶任何停頓衝到房門口,一把拉住門把手,使勁的一擰。
「啪」把手竟然掉了,豆腐渣工程再次應證了一句話: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當然,眼下的王伯根本沒心思去抱怨門把手為什麼會掉,本能地開始用身體去撞門。「砰,砰,砰」連著幾次撞擊,門還是巍然不動。他喘著粗氣,詫異的看著眼前這道看上去制材並不精良的空心木門,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幾步。
而下一刻……他看見門竟然活了!深咖啡色的『五格板木門』好像正在對他笑著,無比詭異,又帶著無比惡毒的嘲笑。
「不,這不可能!」王伯使勁擦了擦眼睛再向門看去,門還是原來的門,那麼沉默,毫無生氣。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新一輪的怪事發生了:
「吱~~吱」一種極為艱澀難聽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全身神經彷彿在一剎那之間抽緊。慢慢的、極其艱難和僵硬的,他轉過了頭去。以至於頸骨發出:咯咯的聲音。
身後,雨正打在窗上!但,這雨竟然是血紅色的,像是有生命般的粘在窗戶上,不停的流動,隨著雨水不斷的增加,這一條條像血脈似的雨好像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厚。仿像一個惡魔,正在不停的變化,正要不顧一切的壓碎薄窗而入!薄薄的玻璃似乎已經承受不了這重壓,像個垂死之人般發出了「匡堂,匡堂」的呻吟。
王伯渾身僵硬,心臟不停的狂跳,像有一個惡鬼正不停的用大錘捶擊他的心臟。
「咚~咚~咚~咚」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困難。不多久玻璃上就出現了乳白色的裂縫,並發出一陣「吱~嚓~嚓」的嘶鳴聲。而隨著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長,玻璃上漸漸出現了由裂紋連接而成的圖案,就像邪異的蜘蛛正在繪畫;忽然,他感到生命正在迅速的離他而去。「不,絕不能死在這種道德敗壞的地方!對,豪雨平日里長提到的九字真言!」王伯凝聚起最後一絲尚存的意識和力氣,大聲嚷道:「臨、兵、斗、者、皆……」執著的聲浪彷彿有型的物質,滾滾散開,無處不到。窗外的血雨一剎那間被震碎,已經裂開的窗玻璃奇跡般得恢復了平整,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想不到真言還真的發揮了作用,王伯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平靜依舊。剛才發生的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王伯心裡這麼想著,肩頭還有少許的疼痛,因為大力撞門的緣故。再看去,那掉在地上的門把更證明了這一點。
用手摸摸了自己的臉,然後慢慢的把手放到了眼前。是汗水,不是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報紙上提到過的『瘋狂型夢遊症?』」
不經意間,他回憶起了一樣事物——從那女路人的黑皮日記本裡掉落的那張黃色符紙。直到此刻,那道符回憶起來仍顯得那麼詭異。
「難道有人想害我?不,不,我又沒什麼仇人……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思慮間,他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門把手重新裝到了門上,順手扭開了門。
門外是黑暗幽靜的走廊。只有一盞燈明暗不停的閃爍著,走廊的盡頭就是樓梯的拐彎處,從那裡下去就是租碟店了。
趕緊走!想著,王伯反手帶上了門,順著走廊來到了樓梯口。朝下望去,租蝶店的燈還亮著,慘白的燈光正透過塑料透明簾子從門框外照射進來。他下了樓,可惜租碟店的捲簾門已經被拉下了,至於店裡的老闆則好像趴在收銀台上睡覺。
「喂,老闆,幫我開下捲簾門,我要走了。」王伯輕聲的喊著,其實他也不想這麼晚把老闆吵醒,但是這個地方實在有點恐怖,又有點害怕,所以他決定就算被埋怨幾句也值得。
「老闆,快醒醒,我要走了!」他見租碟店老闆沒反應,不禁提高了聲音,可就是在這時候,咯登一聲好像腳踢著了什麼東西。他低下頭想看個究竟,店裡的燈卻突然滅了。四週一下子暗了下來,只剩下收銀台正對面的電視機還在跳動著碟片結束後、藍色的屏幕。
王伯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裡卻一直惦記著剛才踢到的東西,因為那東西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他掏出了張豪雨送給他的打火機,叮,四週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他手拿著打火機,慢慢地彎下腰去照地上的那個東西。火光下,地上的東西赫然是一隻土褐色的人手,枯萎的,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哇啊!!」。
王伯大驚失色,顧不得夜深人靜,猛地衝近收銀台,高喊著:「老闆快出來啊,手,有手啊!」一邊喊著,一邊用盡平生力氣想把老闆拉起來。誰想這位趴著睡覺的老闆竟隨著這一拉,倒在了王伯的懷裡,整個腦袋無力的朝後仰去,臉部正好出現在電視機散發出的光亮下。
下一刻,王伯的喉嚨裡就發出了不像由人類發出來的慘叫,這是一幕極其恐怖的景象:租碟店老闆的半邊臉彷彿被黑熊的利抓撕掉,眼珠也掉了出來,胸口處早已是血肉模糊,好似被什麼利器剁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