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破活籐
『闇之音』短暫的沉默,無形之中已證實了張豪雨的猜想,他再接再厲道:「我聽破廟裡的一個女鬼說起過,她說這個村子裡的一切都是你的,但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霸佔了又有什麼用?我想不通,或許你能告訴我答案。」
「哼哼,不得不說,你是在這百年以來,最接近於瞭解我的人。」闇之音歎氣道,「可惜啊,這個答案,你已經不需要知道了,因為你會死在這裡!」
說完,被它附身的高教授就開始雙眼發白,整個身體也隨之劇烈的發起抖來,看上去像極了一位癲癇病患者正躺倒在地上發病。
「想強行脫離高教授的身體?這不是要消耗極大的元氣嗎?它剛才還不想讓空雲大師用『五芒星印』把它從老教授身上趕出來,怎麼這回卻要主動脫身?」張豪雨猜不出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剛才的話已經戳到了『闇之音』的傷心處,要不然這傢伙也犯不著像現在這樣急著脫身來殺自己。畢竟這種行為對它來說也是得不償失。
可不管怎麼說,既然對方眼下已經打算玉石俱焚了,那張豪雨自覺也不能閒著。他從褲袋裡掏出一隻塑料袋,裡面零零碎碎的裝了不少東西。然後再從袋子裡取出了一根長長的『紅繩』。
事實上,這根細長的繩子也就是建築工地上常見的『墨斗線』,原本是白色的,只是張豪雨用三種不同的血液將它浸成了紅色而已。至於是哪三種血,那就有些講究的了,它們必須是:由全身烏黑的狗屠宰後得到的黑狗血,以及早晨啼鳴過很多次的公雞血,剩下的一種最難獲取,是黑羊血。
為了弄齊這些東西,張豪雨可花了不少心思。他在出發來**的那天早晨,拜託元山一脈的那幾個警察幫忙一齊找了兩三個小時,累得夠嗆,但做出來的繩子也不簡單。胡道明給他的小冊子上說這是『捆邪索』,一般得跟『轉嫁符』一起搭配使用。
具體步驟是:當你遇上想侵佔人體的邪物時,將『轉嫁符』貼到某只動物的身上,等到邪物被誤導進入了那只動物的身體裡後,就用這種『捆邪索』將其困在動物體內。至於具體能束縛邪物多少時間,那就得依據它們的厲害程度來定。
總之,先用上去再說,至少張豪雨是這麼做的。他可不想讓對方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衝出來跟自己拚命。還是讓它繼續待在高教授的身體比較好……
也不知他和『闇之音』兩個演的究竟是哪一出,剛才明明是後者不想出老教授的身體,而前者硬要逼著它出來;現在調了個頭,後者拚命想要脫離束縛,前者又不肯了。此間種種活像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的遊戲。
言歸正傳,將『捆邪索』繞上高教授的身體後,『闇之音』還真就消停下去了。只是身體消停了嘴巴還能繼續囂張,狂妄的叫嚷道:「你以為用一根破繩子就能困住我嗎?真是天真,你這麼做的結果只會是害你自己在死前多受些苦而已。」
話是這麼說,可真的要掙脫開這根繩子,『闇之音』還是要花費上不少時間的。與此同時,帳篷外的籐蔓好像受到了主人憤怒的氣息,開始變得狂暴起來,它們停下對其他帳篷的掃蕩,像一條條毒蛇一樣,抬起頭並迅速的向著『闇之音』所在的帳篷靠攏過去。其陣勢相當壯觀,當然『壯觀』僅僅是對旁觀者而言,首當其衝的那些個『狼牙山壯士』只感心底發涼而已。
好在空雲大師見多了大場面,底氣十足的大喊一聲:「大家都躲到我的身後去。」
之後,他就取下脖子上的一大串念珠,同時又從身旁的一個學生手裡拿過了一把帶硬柄菜刀。他把念珠頂端的那顆乳白色珠子放到了一塊石頭上,口中輕聲念叨:「師傅勿怪,今日情況所逼,徒兒只能大不敬了。」
話音落下,他就猛地高舉菜刀,以刀柄作錘子猛砸了下去。頃刻間,珠子應聲裂開,空雲大師繼續一輪猛槌,直到原本好端端的一顆珠子變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他將粉末捧起,閉上眼睛自顧自念誦起經文來。
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望著迅速靠近過來的大把大把籐條,直緊張的雙手發抖。
而在下一刻,也就是當籐條距離眾人只剩下不到半米的時候,空雲大師猛地睜開眼睛,將手中的所有白色粉末都傾灑了出去。
一時間,粉末往四面八方飄散開來,在陽光底下泛出大片大片淡黃色的光澤,所觸及之處,籐蔓盡皆軟趴趴的掉落到了地上不再做任何動彈。偶爾有一些受粉塵影響比較少的籐子,也都像逃命似的迅速退卻,鑽回了林子裡。
「大師,你可太厲害了,剛才那粉末是什麼東西,一下子把那麼多籐條都給收拾了。」有不少學生都興奮的大叫起來。
看著附近地面上成堆失去活力的籐蔓,空雲大師雙手合十,歎氣道:「阿彌陀佛,這些粉末乃是舍利之粉……咳!」
看著他老人家頗感傷懷的模樣,身為女生的張琴很想安慰上幾句,可想想這佛光舍利非同尋常,可能這一輩子都瞧不見第二顆了,所以還沒來得及勸慰就又忍不住用力地吸了幾口空氣,應該是想多吸一些舍利的粉末進去,到時候有病治病無病健身……
另一方面,帳篷裡的『闇之音』也猛地察覺到了異樣,它根本不相信籐條居然會被寥寥幾個人給逼退甚至還死了一大半,但這一切確實發生了。
聽著帳篷外的打鬥聲平靜下去,只剩下幾句零星的議論聲,張豪雨知道這個陣地算是守住了,他把心思都拉回到『闇之音』的身上,大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你的援軍已經被干退了。」
「哼哼,就算是這樣,你們也只是多活了一會而已。除此之外,你們還能拿我怎麼樣?殺了我?殺了這個教授?」
「不不不,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張豪雨望著對方的眼神變得深邃,他應該是想發動心理攻勢了。只不過,魔侵蝕人的心智或許有聽說過,但人侵蝕魔的心智可是亙古未有,當然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張豪雨也不完全算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