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一箭雙鵰
到了晚上七點半左右,盤旋至『萬清寺』上空的烏雲將它帶來的雨水猛地潑灑而下,整座萬清山都模糊在了雨簾之中。
頂著這樣的鬼天氣,張豪雨和古懷德穿著雨衣、踏著雨靴跟在一大群人的後頭,從宿營區步行前往寺廟裡的一間大禪房。
不難發現,走在路上的人其實都是驅魔院高等班的學生。而幾個老師之所以要在這樣一個糟糕的雨夜召集他們去『禪房』開會,完全是出於一種無奈——早先半個月去**試點的那些老師,到目前還沒能通過手機聯繫上。可中午在大巴裡的時候,高主任的電腦卻如往常一樣、準時收到了那些傢伙報平安的郵件。
照道理,通過電子郵件報平安原本是好事,可偏偏在今天中午收到的郵件裡頭,還夾帶著一份幾天前發出,但因網路流量問題而遲到的視頻傳訊。問題就出在這個視頻上了,也正是因為這樣,高教授才臨時改變行程,讓學生們先在萬清寺住上一晚再說。
一道猛烈的閃電刮裂天際,伴隨著『隆隆』巨響將這座萬清寺照得煞白。
張豪雨脫下雨衣並將它提在手上抖甩了一陣,之後才跟著眾人走進禪房,他很清楚這次開會的目的是什麼,只是在這種鬼天氣的渲染下,心裡總覺得有些壓抑。
此刻,偌大的禪房內已經被幾個老師簡單的佈置了一下:右側的牆壁上正掛起了雪白的大幕布,而在幕布前頭不遠處還架設著一台電腦以及投影機,這都說明,教授們已經下定主意要讓高等班的學生參與到前往**搜救那幾位失蹤老師的行動當中了。
「大家請坐。」由於接下來的會議內容顯得比較沉重,大抵有著要讓學生們去赴死的味道,所以高教授也就沒像以往那樣盡講些好聽且無聊的官方式開場白。比如什麼『各位優秀的同學聚集一堂啊』、『大家都在過去的x年裡很努啊』這類的屁話一律免去,直接開始點名。
確認學生都到齊後,他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像某位到前線忽悠士兵衝鋒的將軍一樣,得先表現出那層愧疚的意思,然後再義無反顧的把狠話給拋出來,「相信有些同學已經知道我為什麼要把大家聚集到這來了。是的,我們驅魔院先前派去『**』查看當地環境的老師失蹤了。」
此話一出,堂下立時一片嘩然,那些關心老師安危以及假裝關心的人都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看著這幫平日裡不怎麼和老師溝通的傢伙們,在出現情況後卻是這麼的有情義,高教授不免有些感動,眼角含淚的感言道:「大家先靜一靜,我知道大家也都關心著那幾位失蹤的老師,所以我和幾位同事經過討論之後,決定讓你們高級班的學生一起進**去搜救,大家覺得怎麼樣?」
「啊!讓我們進**?」
「是啊,連那些教授都失蹤了,不就證明**很危險?怎麼還能讓我們學生進去協助搜救呢?」
……
一時間怨聲載道,恰才那些所謂的關懷原來只是學生們在事不關己的時候作作秀而已,真到節骨眼上了,大部分人就表態絕不進**了,而且態度很強硬。
直到這一刻,高教授才深層次的領悟到一句話,叫:無知是一種罪過。剛才的他就罪過了,現在瞭解到學生們的脾性,也就用不著保留,直言不諱道:「靜一靜,我很奇怪各位研習『驅魔』是為了什麼。如果真不想去的人也可以留在寺廟裡,我們不強求,但你們的年終成績單上別想我會因為書面測試而給你們優、良的成績,甚至連及格都不會給。」
想來是這話的殺傷性比較大,年終成績不及格也就意味著得不到獎學金,禪房內的抱怨聲瞬間被撲滅了下去。
張豪雨靠坐在牆角處看著這樣的場面發笑,他覺得易經堂的教育很失敗。如果把學生們的實力比喻成一把槍,那心術和膽量就是子彈。連子彈都沒造就、光顧著把槍打造得更加漂亮有什麼用?照樣殺不了人。
「張豪雨同學,你在那邊笑什麼?」高教授注意到了這個在一邊自顧自發笑的『墊底生』,好奇的問。因為在場的人大多表情痛苦,唯獨他在笑,實在有些顯眼。
依舊坐在和尚坐禪時用的圓形軟墊上,張豪雨半開玩笑似的回應著:「哦,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來曾今有個老朋友對我吹牛說,這個世界上沒人對付得了它。當初我不信,但現在信了,因為眼下學易術的人大多沒膽,不敢去碰它,當然也就沒人對付得了它了。」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誰?」高教授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察覺到對方是在用激將法給大家打氣,忙不迭的配合道。
「一個邪物。」張豪雨從軟墊上站了起來,繼續強調,「一個在我老家害死了不少警察和市民的邪物。」
「那後來它怎麼樣了?」高教授還不知道張豪雨口中所說的邪物是『地獄道』,要不然肯定會從凳子上直接蹦起來,這種級數的怪物可不是開玩笑的,只能當成一個傳說來看。
「後來被我解決了,而它也頂多只是在我身上留下了幾道傷疤而已。」為了證明這一點,張豪雨還大大咧咧的脫去了外套和襯衣,他身體上因車禍留下大疤痕依然觸目驚心,肩膀上的槍傷也不簡單。可這些傷口跟胸前那個咒圖案的疤痕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連高教授都是在瞧見後不禁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追問道:「這……這咒文是……」
「不錯,是那怪物留給我的,但最終還是我贏了,因為我放盡膽量去做了。」張豪雨不想讓高教授亂猜是什麼東西傷了自己,打斷了對方的話,繼續激將著。
而在不久後,幾個成績向來很好的學生就不服了,仗著他們和高主任不錯的關係,數落道,「光顯擺傷疤有什麼用?又不是傷疤越多越厲害。」
「是啊,你也不過是仗著你爹……」
還沒等這幾個學生數落完,高教授就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怒斥道:「混賬,你們幾個還有臉在那亂說,能和這種邪物對抗的人,老頭子我第一個佩服!」
「阿彌陀佛,極寒烈火地獄印,想不到張施主年紀輕輕經,歷過的劫難已至如此,果真是虎父無犬兒啊。」空雲大師參佛幾十年,地獄道當初打在張豪雨身上的『地獄咒文』一眼就認了出來,雖然稱呼有所不同,但深知能使用這種咒文的邪物已是厲害之極。而能跟這種對手對抗並活下來的話,只能說張豪雨的境界之高,連老和尚都自覺估量不出來。
在兩位重量級人物的感慨聲中,禪房內變得鴉雀無聲。
張豪雨掃視全場,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什麼墊底生不墊底生我不管,但至少我敢去**,我的朋友古懷德也敢去**。不怕告訴大家,我朋友古懷德上午時還被『屍蝶』給蜇了,身上帶著屍毒。而下毒的傢伙就坐在這個房子裡,你敢下毒害自己人怎麼就沒膽去**了,啊?!」
說話期間,他的眼睛一直仔細的掃視著全場,直到說出『屍蝶』兩個字時,一個坐在後排軟墊上的學生,十分不自在的身體微抖了一下。早先飛出手錶停歇在張豪雨肩頭上的食獹,立馬細聲道:「哈,小子(張豪雨)你可越來越本事了,一試就被你試出來了。就是這個傢伙,我看出他的內心一下子慌了,還胡亂想著有關『屍蝶』的事!」
原來張豪雨突然之間憤慨的演講起來,可不單單是為了給高教授幫忙,更大的原因,竟然是想把那個用屍蝶害古懷德的『內鬼』給揪出來。
也虧他有著敢作敢為的性格,要是像某些書獃子一樣去仔仔細細的考慮,生怕『內鬼』不在高等班裡就得出洋相,那就永遠也別想除去後患。正如某位知名的大偵探所說的那樣:如果想抓住那些狡猾的罪犯,那麼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你都得用百分之百的態度去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