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破邪
地怨珠,由怨氣凝結於地脈而形成的節,也被西方的一些宗教定義為死亡區域。只要你在它所影響的範圍內發送出死亡的信號的話,那麼這種可怕的東西就會要了你的命。
就算是如同地獄道這等級數的怪物,也絕對無法和整個大地抗衡,只不過問題就出在地怨珠吞噬靈魂的速度似乎相當慢,就好比玩競技遊戲時會延遲一樣,等得張豪雨冷汗直冒。
十幾秒過去了,樊中舟仍是分毫無損的站在那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多活一分鐘,也就意味著張豪雨得多遭受一分鐘的威脅。
「快殺了他!」地獄道向樊中舟作出了最後的指令。這位刑警隊的副隊長當然也不是蓋的,拳頭跟沙包一樣、大得人神共憤,被打上一拳相信如張豪雨這種體格是完全吃不消的。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面對著這麼硬朗的拳頭,後者也不會傻愣著讓他打。
既然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對張豪雨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離危險,等著地怨珠去收拾地獄道。所以在樊中舟還沒衝上來前,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跑向二樓走廊的盡頭,並毫不猶豫地從那個木製窗口裡跳了出去,口中喊了一聲,「食獹,拖住他!」
「呯!」
玻璃窗碎裂的脆響傳遍了整個走廊,張豪雨無視那些碎玻璃劃破自己的皮膚,重重的摔滾到了出租房後面的小巷子裡。
與地面猛烈的撞擊讓他痛得幾乎昏厥過去,鮮紅的血液拚命地往傷口外鑽。可惜,目前的形勢留給他顧及疼痛的時間極其短暫,他從新將擦破皮的手摀住肩頭的槍傷。滴著血奔跑進那個令人摸不清方向的「卍」字巷弄裡,陪伴他的只有兩旁黑乎乎的古樸建築,以及身後傳來食獹刺耳的嘶鳴聲……
「該死的臭鳥!」沒能挺上多久,藍紋食獹就被樊中舟眼睛裡泛出來的詭異紅光給唬住了,緊接著它(食獹)又莫名其妙的開始實體化,而其實體化後的結果就是被重重的打落到了地板上。
好在地獄道的心思全撲在了張豪雨的身上,沒有給食獹致命一擊,很快也從那個破碎的走廊窗戶上跳了出去。
照道理,食獹自己是不法實體化的,至於地獄道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那就更加無從知曉了。只能說:地獄道的力量遠比它先前認為的要可怕許多。
吃痛的低聲嘶鳴了一陣,它艱難的用一雙翅膀將自己肥碩的身體給支撐起來,然後像一個窮困潦倒的流浪漢一樣,蹲坐在了走廊過道上。它晃了晃還在冒金星的腦袋,苦笑了一聲:「虎父無犬兒,耀哥(張坤),你兒子只要再假以時日,的確不會比你差,尤其是他傍晚對我說計劃時的眼神,簡直跟你一模一樣……咳,希望別出事才好啊。」
原來,就在幾個小時前,那時天還沒黑,正值黃昏。張豪雨在自己的出租屋裡將全盤計劃告訴了食獹。
首先,食獹可以自由吞吐人類的『言』,只要樊中舟能踏入地怨珠的影響範圍,不管他開不開口,食獹都能幫他代勞。這樣就滿足了一個先決條件。
其次張豪雨早就知道樊中舟喜歡陳佳諾,所以出警局那會和陳佳諾的親暱舉動也是故意演給對方看的。目的就是要將獵物引入地怨珠的影響範圍。不出所料,樊中舟因愛而恨的情緒被地獄道給利用了,當晚就找到了這裡。
事實上,要說此時此刻張豪雨的本領有多厲害,或許連地獄道的一根汗毛都傷不起。可他卻奇跡般得獲得了優勢,只要能再撐過這段時間,勝利就是他的。這種可謂翻盤式的勝利,不能簡簡單單說成是僥倖,畢竟對人類而言,智慧才是真正的力量源泉。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也不知自己究竟跑開了多遠,張豪雨的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道奶黃色的路燈光,那是小巷和馬路的接口。因失血過多而感到愈漸昏沉的他認出了這個地方——他發生車禍前的那天晚上,鄰家小孩就是在這裡被車撞死的。
穿過不寬的馬路,張豪雨再也跑不動了,他喘著粗氣將身體依靠到路燈桿上,也沒試著去拔掉插在手臂上的那些碎玻璃,而是慢慢地滑坐到了地面。
「嗒……嗒……」黑漆漆的小巷裡傳出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它們微微振顫著空氣,並鑽進了張豪雨的耳膜裡,聽上去更像是死亡的喪鐘。
「呼!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張豪雨全身發軟,實在無力再跑了。而就他想要放棄生的希望時,一道刺眼的光束從側面照射過來,一輛汽車正以飛快的速度朝他所在的方向疾駛而來。
與此同時,樊中舟也剛從小巷裡追了出來,他看到了馬路對面正在安然等死的張豪雨,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邊走、一邊從兜裡取出了一把雪亮的軍用匕首。
刀身在路燈光下閃著寒光,刺激了樊中舟的神經,他像發了瘋似的狂笑起來並衝向被自己逼入絕境的獵物。
可就在他衝至馬路中間時,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響起,地獄道瞪大眼睛望去,一輛黑色的汽車正高速向自己撞來。
「怎沒回事?」地獄道驚訝不已,他剛才明明沒有看見這條路上有車子,「難道就在剛才那一刻,我被某種幻覺所控制了?」
這是一個十分複雜的問題,縱然讓腦細胞陣亡一大片恐怕也無法聯想到,有那麼一瞬間,它和樊中舟的意識都被地怨珠所影響了。
車子越來越近,已近到了連剎車都免不了悲劇的程度。地獄道被迫想從樊中舟身體上離開,可誰料一股強大的力量卻將他牢牢給束縛在了這具身軀內。他睜大眼睛,再次驚訝的同事,汽車已狠狠的將樊中舟連同著他一起撞飛出了幾十米。
「呯」的一聲悶響,那輛黑色汽車上的擋風玻璃被猛烈的撞擊力震得粉碎,車頭都凹陷了一塊。其威力之猛,可見一斑。
車子停穩後,司機慌忙下了車,他在環顧一陣後,撥打起了報警電話。緊接著又朝張豪雨跑來,慌張的道:「兄弟……你……你可都看見了,是那傢伙自己從交叉口衝出來的。不關我的事,過會交警來了你可要替我作證啊!」
他說話時的表情顯得很無辜,不過他的確是今晚最無辜的一個。
張豪雨吃力的站起身,沒有回答司機的話,劫後餘生的喜悅讓他大笑出聲來。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的人都瘋了!」司機見對方的反應,心中汗顏,見有人被撞死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不是瘋子還是什麼?
不過也難怪他會這麼想,因為在大笑一陣之後,張豪雨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笑道:「別擔心,你這一撞可是把我給撞活了,我一定會為你作證!」
聞言,司機一臉呆滯的看著他,心裡愈發覺得自己完了。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裡,張豪雨一直在自顧自的發笑,笑得連聲音都微微有些啞了,這才從兜裡摸索出那根吳昌榮給他的『離魂煙』,他覺得是時候要替地獄道料理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