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腥風血雨
空空蕩蕩的樓梯過道內,李崇光正躡手躡腳地走眾人的最前頭。
他心跳得很快,因為要是有什麼東西從樓下衝上來的話,首『擋』其沖的就是他,壓力自然比其他人大。可偏偏他已經是快近三十的人了,又不好意臨時提出換個位置,插到人群中間去。所以只能試圖通過說話的方式來讓自己得到放鬆,「豪雨,能聞到什麼了沒有?我們都快到第十層了。」
「暫時還沒有。這裡的血腥味很淡。相信地獄道應該在別的什麼地方,不過也不一定,畢竟我不能保證自己的鼻子任何時候都是靈的。」張豪雨說了一句等同於沒說的廢話。完全沒有緩解李崇光內心當中的緊張情緒,反倒是讓後者感到自己的心跳除了原先的「快」以外現在又多出一個「亂」來。
「等這事過去了,我請大家吃自助燒烤……」一次不成,李崇光就想用一些輕鬆愉快的事來做最後的努力。
可惜,在場的其他人仍是沒能理會他說這些話的用意,樊中舟更是從沒像現在這樣——滿臉認真的回應道:「先別放鬆得太早,尤其是你崇光,多注意注意前面的梯道,別打馬虎眼,現在可是危險時期。」
李崇光徹底無語,本來只是想緩解一下情緒,誰想緩解不成,反而更加的緊張,手心裡全是汗。
而正當他停止扯淡,整個梯道又從新恢復到死寂的時候,大家同時感覺到了異樣,一個「噹,噹……」的清脆響聲正從下面一層樓道的轉角處傳來。
好奇心牽引著眾人趴到樓梯護欄上往下望:一個警員手裡拿著把血跡斑斑的消防斧,正晃蕩著身體往上走來。同時,他每邁上一步台階,拖在地上的斧子便懶散地敲擊水泥樓梯一次,發出令人膽寒的響聲。
「韌強,你怎麼了?」樊中舟認出了這個警員。
對方聞聲抬起頭,嘴角流著口水,看到上方的八個人,呆滯的目光露出憤怒,隨即他就好像是見著了殺父仇人一樣暴吼一聲,並發了瘋似的大步往上衝,「噹,噹,噹……」的斧子敲擊樓梯聲變得急促。
「靠,就算是拍電影也用不著這麼賣命啊!」李崇光心裡大罵一句,微顫著提起了手槍,喉結在嚥下一大股口水後,立馬又向衝上來的警員發出了警告,「站住,再往前面衝,老子就不客氣了。」
從某種角度說,人們一直認為手槍要比消防斧厲害,可事實上卻並非一定是這樣。比如眼下李崇光就捏著把手槍,而衝上來的警員手裡只有一把斧子。當一個人敢拿著斧子衝殺向有槍在手的人時,就證明這傢伙已經完全豁出去了,要玩命。可拿槍的人總會有心理壓力,覺得扳機一扣對方必定死,而自己挨上一斧子興許還能活,從法律上講武器級別不一樣就應該屬於防衛過當,也就意味著李崇光開槍後或許還得上法庭,無形之中又是層壓力。
所以說,在別的國家是何種情況我們不知道,但在中國:拿槍的不一定幹得過拿斧子的,再加上手汗太多容易使子彈射偏,相形之下,李崇光已經輸了一大截。
至於那個名為韌強的人則依然驍勇,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揮起斧子砍向了處在人群最前頭的的李崇光。
「危險!」身後的張豪雨一把將愣在原地的李崇光拉開。
「堂!」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樓道,鋒利的斧子擊碎了梯階的邊緣,差一點就要了李崇光的命。
這時,眾人身後又傳來了謝婷的呼喊聲,「閃開!」,只見她雙手扶住樓梯護欄,整個身子騰空而起,飛揚的裙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她的腳不偏不倚地踢在了那個瘋警員的面門上。力度之大,使得對方一時把持不住身形往樓梯上滾了下去,斧子摔落在一邊。
「哇!」徐輝驚呼,語氣裡帶著些許慶幸——所幸兩個月前自己在隧道裡沒有對眼前這個堪稱神奇的女孩採取不軌行為,不然的話,自己現在可能還躺在醫院裡。
同樣,其他人也是被謝婷精湛的武技所驚呆了,這是在動作片裡才會出現的經典動作,從一個看上去相當柔弱的女孩身上突然爆發出這種力量,詭異程度不亞於眼前大家所面臨的靈異事件。
謝婷看破大家的心思,解釋道:「哦,我爺爺教過我很多防身的功夫。」
「你這丫頭真討人喜歡!要是我以後生個女兒也讓她去習武。」樊中舟這麼說著,不禁尷尬地瞅了張豪雨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醋意。
至於徐輝在看了一眼那個被踢得昏死過去的警察之後,從慶幸中回過神來,不禁為自己選擇的這條愛情道路捏了把冷汗。
「還是快下去看看目前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我有不好的預感。」驚魂未定的李崇光打斷大家的思路。
走出樓梯過道,通往八樓拘留室的走廊上已是滿目蒼痍,到處都有打鬥過的痕跡,其中散落著幾條人類斷肢的地面再加上大片大片血跡的陪襯,畫面慘不忍睹。
看到幾個負責看守拘留室的警員正倒在血泊中掙扎和呻吟,謝婷不由地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裡說不清是什麼味道,只覺胸口浮上陣陣噁心感,有些反胃。
李崇光和樊中舟快步跑上前,用顫抖的聲音問那些尚未昏死過去的警員,「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快叫救護車……」其中一個被詢問的警員因為驚嚇過度,哭泣起來,「很多人都瘋了!我還不想死……不想死啊!那些人瘋了,見人就砍。快叫救護車!」
「好,好!我馬上聯繫醫院!」李崇光用發抖的手拿出手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眼前慘狀影響的緣故,總覺得喘不過氣來,可惜上天並沒有為此施以憐憫——手機始終沒有半點信號,這幢大樓似乎已經被某種力量所籠罩,與外界完全隔離了。
而望著那躺在血泊中的警員、奄奄一息的可憐模樣,智德和尚善心大發,走上前去安慰道:「阿彌陀佛,這位小師傅不用太擔心,讓我為你誦上經文一段,可助你早登極樂。」
「極樂你個頭……呼~呼~他娘的老子還不想死,不想死啊……快叫救護車!」說著,那警員又大哭了起來,活像一個挨了老師罵的小學生。
好在張豪雨要比智德大師明事理得多,走近那正在哭泣的警員身邊,認真的說道:「放心,你不會死!我不是在安慰你,這是真的,我是你們警方請來的人,能夠感應到別人的死亡,而你,絕對不會死。」
「我真的不會死嗎?!」那個警員一把拽住張豪雨的衣服,「我認得你,你以前上過報紙,你就是那個張豪雨對不對?我……我真的不是死在這裡?」
張豪雨報以肯定的點頭,「嗯,是真的,你還能和你父母見上面,還會有自己的孩子,誰都不會拋下你。不過現在,希望你冷靜地告訴我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之前……之前我在監控室裡,看到有個協警為一個女學生打開了門,我們按例過去詢問情況……」警員因為失血過多,說話有些吃力,不過在張豪雨的安慰下他的情緒穩定了不少,「誰想,一直待在拘留室裡的那些警員就開始發瘋,拿消防斧亂砍。我們幾個都沒帶槍……再後來……再後來……為什麼我這麼冷?」
「沒事的,你先休息一會,安安心心的閉上眼睛,一切都會過去的。」
「嗯,我相信你!一切都會過……過去的……呵呵……呵呵。」警員轉哭為笑,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可惜張豪雨騙了他,他是永遠無法再醒來了,因為他的左腿大動脈很不幸的已經被斧子給砍斷了,流淌而出的血液幾乎覆蓋到了一米外的地板上,正在一點一點抽走他身上的溫度。
看著自己同事的生命就這樣消失,李崇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狠狠地將自己的手機摔碎在地上,大喊道:「我非斃了地獄道不可!」
話音落下,他就自顧自的向走面的走廊大步踏去,口裡高聲喊著:「地獄道,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有本事的話就給我滾出來,老子非一槍蹦了你不可!」
「李崇光!給我冷靜下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快想到對付地獄道的辦法了!」也不知這是單純的安慰,亦或是真的已經想到了辦法,但不管怎麼說,張豪雨說話時的表情,異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