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搬救兵
「豪雨在大街上滋事打人?」城北刑警大隊辦公樓內,陳佳諾顯然是被自己剛才所聽到的消息給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忍不住詫異道。彷彿2012地球要毀滅的消息被某個無聊的磚家證實了一樣。
「何止打人,對方都被他打進醫院了。」樊中舟一臉嚴肅,但話語間分明透著一絲難以掩蓋的幸災樂禍,「被打的可能還要告他搶劫,據說他當時剛從銀行取了3000塊錢出來,張豪雨就不由分說的開始打他。銀行門口的攝像頭都拍下來了,這回可不是民事糾紛那麼簡單。」
「那現在豪雨他人呢?被拘留在這兒?」陳佳諾焦急的問。
樊中舟勉強點了點頭,之後就只能黯然神傷地看著自己的暗戀對像像無頭蒼蠅似的跑出辦公大廳。
「不可能是搶劫!真要搶他完全可以搶那兩個學生手中的上萬元現金,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除非!」一旁,李崇光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除非,他是碰上了什麼髒東西!」
「誰知道呢?總之先扣留4,你和佳諾可別搞特殊待遇啊?」樊中舟望著陳佳諾消失的門口,心不在焉的說著。
安靜的關押室內,張豪雨正端坐在板床上扯開襯衣看自己胸口上的疤痕,他將胸口上那些乾硬的血塊一點點的扣下,露出了一個奇怪的暗紅色符文。他看不懂這個符文的意思,但有一點很肯定,七八個小時前自己之所以發瘋就是它害的。
「豪雨?」牢門前響起陳佳諾擔憂的聲音,循聲望去,這個向來陽光的女孩此刻正紅著眼睛站在鐵門前望著他。
「你怎麼來了?!」張豪雨感到有些意外,好像對方身為一個民警就不能來探監似的,不過這倒讓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轉而請求道,「對了,你來了也好,我正需要有個人幫忙。」
陳佳諾著點了點頭,憑多年的相識相知,她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在瘋狂的行為背後一定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張豪雨慢慢將襯衣拉開,用胸前那個符號換來了陳佳諾的一陣捂口驚呼,之後他又拿出手機,朝著自己胸口拍了一張照片,在確認了效果後塞到後者的手裡,「去安升殯葬場,找一個叫吳昌榮的老頭,把這張照片給他看看,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他了!」
陳佳諾並不是很明白他在講什麼,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將地址和姓名牢牢記了下來,「那你怎麼辦?要不要我先把你保釋出去,然後到醫院看看傷口?」說著,她心中又衝上一陣哭意。
張豪雨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我估摸著這道傷口沒那麼簡單,保釋出去反而會惹出更大的麻煩,或許待在這裡比較保險。不過還是謝謝你能在這個時候幫我,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得擺托你,那就是我被抓的事千萬別讓我老爹知道,他身體不好,還有你自己也千萬小心。有一個很危險的東西……我說不清,我的一些負面情緒可能還會發作,待在這至少不會再出亂子……我……」
「不用說了,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知道你的脾氣,絕不會無緣無故打人……」陳佳諾致以他一個信任的眼神,接著道,「那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吳昌榮幫忙?」
張豪雨隔著鐵窗,微微的點了點頭,他還不確定自己這麼做會不會傷害到眼前這個姑娘,所以話語間顯得有些愧疚,「對不起把你牽扯進來……」
而陳佳諾在聽到對方的抱歉之後,卻反而怕難為情似的低下了頭,然後又稍稍揚了楊嘴角,來這兒之前的擔心也一掃而空。因為她與一般的同齡女生不同,一直以女強人為目標,雖然相貌長得漂亮了一點,眼睛也水靈了一點,但這些完全不影響她的志向。所以能幫到張豪雨讓她反而覺得有一絲莫名的高興。
帶著攝錄著符文的手機走出刑警大樓時,陳佳諾發現濃濃的烏雲已籠罩了整個城市的上空。
細若牛毛的雨絲過早的將傍晚帶入了黑暗。近日來忽晴忽雨的天氣,就好似人的心情一樣變化無常。這讓穿著短袖警服的陳佳諾感到了涼意,他趕忙躲進自己的那輛小甲殼蟲車裡,發動引擎、穿梭進了淅淅瀝瀝的雨夜中。
安升殯葬場位於這個城市北郊的一座小坡上,坡下連接著一條街道。道路兩旁不是刻撰碑文的鋪子、就是花圈批發店,雖說這樣的商業街道總讓人覺得有些陰沉,但其熱鬧程度卻絕不比市中心差。畢竟,中國老齡化問題的日趨嚴重為這些店舖的老闆帶來了大把的客源。
陳佳諾的汽車緩緩駛進這個街道,前方路口的路障處正有人向他揮手,示意她將車停靠進街道左邊的一個停車場裡。
其實,那個所謂的停車場也不過就是在一塊閒置的空地上插了一塊「p」字標牌,看得出這塊「p」牌還是個民間產物。當然民間的東西看似簡陋但收費標準卻往往要比官方的高,原因是官方的收費標準定的是上限,而民間的收費標準只定了下限。
「小姐,10塊停車費……」一個看上去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臂膀上套著一塊不知從哪撿來的紅色臂章,正想趴到車窗前收停車費,但他一看車裡坐著的是個女警官忙改口道「呦,警官,您這是要上山公幹去呢,還是有私事?」
「這地方誰讓你們收費的?」陳佳諾雖是女流,可也不是好忽悠的主,她似乎更關心對方的前半句話。
「這個……交通局……」中年男子在內心深處硬掰交通局不成之後,聲東擊西道:「您不知道,這上山的路只有靈車能開,誰開誰沾晦氣,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大家就都愛把車停在這了。當然,您要是硬要開車上山我也不敢攔是吧,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下,真要開車上山的話,還是往右側那條小道上走,那是條舊路,現在靈車都不打那過了,保證不沾晦氣。」
見對方又擺笑臉有客氣的指點方向,陳佳諾也就不多為難他了,還有更緊迫的事等著她去解決。所以,她只是自顧自的搖上車窗,然後順著那中年男子指引的方向,開上了那條上山的舊路。
「呸!什麼東西,改天我也去買件警服穿。」見陳佳諾的車子開遠了之後,中年男子這才敢憤懣的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沒人能注意到他的時候放肆的囂張一會兒一直被他視作出氣的法門。
行駛在上山的舊道上也有五六分鐘了,陳佳諾感覺到這條路越開越坑窪,她擔心車胎很可能會隨時陷進泥坑,不過她馬上就不需要再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車胎真的已經陷進了一堆爛泥中。
陳佳諾試著將油門踩到最大,可換來的卻只是一陣黏稠的輪胎打滑聲以及排氣管中噴出的一股刺鼻的青煙。「動啊,動啊!」陳佳諾帶著些許急躁的意味催促著自己的小甲殼蟲。
可惜這世上還沒有發明一種名為「火種」的東西,不然從泥坑裡爬上來對她的車來說不過是損耗點機油的事而已,美國一輛名為「大黃蜂」的車子在這方面就能做得很好。
當一切努力都歸於失敗後,陳佳諾有所不甘地按了按喇叭,她看了看車窗外雜草叢生的荒涼模樣,一種女人特有的委屈感讓她眼眶泛酸。不過,她倒沒有埋怨張豪雨讓自己來這種地方的意思,她唯一怨恨著的是那個恰才給她指路的中年男人。當然,不管她現在的內心如何焦慮,時間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公無私,她不得不親自下車去查看陷入爛泥中的後車胎,希望自己能有幸打破這個糟糕的局面。
於是她躡手躡腳地踮起腳尖走出了車門,車外,一股涼颼颼的氣流正在不規則的吹動著她的鬢髮,吹得她心裡發毛。就在她每條神經繃緊到極點時,突然有一隻如鐵鉗般堅硬的手拍到了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