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錯誤消息
西德尼顯然也是被眼前的情形給弄糊塗了，怎麼回事，自己今天可是不請自來的，這一大幫人圍上來，難道是來歡迎自己的嗎，他們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來的？
雖然西德尼覺得今天這個歡迎陣勢讓自己很有面子，可心裡難免有些發虛，軟盟為什麼要歡迎自己啊，黑帽子大會上自己的質疑，對軟盟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他們應該恨自己才對啊。
西德尼也來不及多想了，人群都快衝到自己跟前了，於是他一整著裝，優雅而莊重得邁出紳士步，準備和歡迎自己的人來個深切的握手。
衝上前的軟盟員工，也有幾個眼尖的，一眼就認出了西德尼，於是喊了一句，「他是西德尼！」，軟盟員工就沒有不知道西德尼的，一群人站在那裡，心裡直道晦氣，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市長變黑客了！這些人恨恨地瞪了西德尼兩眼，開始往回走了，人群之中，還傳來幾聲「呸！呸！」之聲。
剛才還很熱鬧的廣場，一下冷清了下來，西德尼尷尬地站在那裡，他很是想不通，怎麼歡迎自己的人都走到了跟前，卻又返回去了，難道自己是空氣，他們都沒有看見嗎？
西德尼的對面，站著劉嘯和商越，兩人倒是沒往回走，但也沒上前，就那麼看著西德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軟盟不歡迎西德尼！
大概對視了將近一分鐘，西德尼首先頂不住了，咳了兩聲，往商越那邊走去，臉上笑意盎然道：「商越小姐，你更漂亮了！我是西德尼，黑帽子大會上我們見過面，你應該還記得我吧！」，西德尼想借此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更願相信軟盟不歡迎自己，是因為他們還沒認出自己是誰來。
「我記得你，大名鼎鼎的黑客貴族，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商越冷冷地說道，她至今仍清晰記得當時所有人懷疑軟盟是在機器上搞了鬼時的表情，一個人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種感覺，商越永遠都不會忘記。
西德尼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轉向劉嘯，「這位就是劉嘯先生吧，幸會！」，西德尼主動伸出手。
劉嘯只和他淺淺一握，隨即放開，「不知道西德尼先生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西德尼沒看出劉嘯他們站在樓下，是有事情要辦的，道：「指教不敢，我有一些疑問，想向劉先生請教。」西德尼看大庭廣眾的，也不是個說話的地，就又道：「劉先生要是有空的話，我們不妨找個僻靜的地方詳談！」
「實在是抱歉，今天有點不湊巧，我現在剛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劉嘯順手指了一下周圍這些人，道：「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聆聽西德尼先生的教誨！不好意思！」
劉嘯這話倒也是實話實說，雖然他對西德尼沒好感，但基本的禮節還是不會丟的。可這話聽在西德尼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今天到軟盟一連遭遇冷落，已經到了他的忍耐極限，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西德尼看著劉嘯，「來中國之前，我聽人說，中國人非常熱情好客，是禮儀之邦，今天一看……」
「那得看對誰了，我們中國有一句話，叫做『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西德尼先生，你認為我們是朋友嗎？」劉嘯這下也懶得跟他糾纏了，現在誰有工夫搭理你，你愛咋想就咋想吧。
劉嘯這句話，一下就把西德尼嗆啞巴了，軟盟現在還能客氣地跟自己說話，似乎已經是夠給面子了，換了是自己，如果有自己很反感的人上門來，自己此時估計已經將他掃地出門了。
剛好又有人在喊，「市長來了！」，只見一溜車魚貫進入大樓前上的廣場，一看車牌，就知道是政府的車，看來這回是不會再弄錯了。
「對不起，失賠了！」劉嘯說完，把西德尼撇在一邊，逕自朝市長的車走了過去，軟盟的員工也隨後跟著。
西德尼這下可慘了，想走，但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自己堂堂一個貴族，現在被人給掃地出門，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在他猶豫的工夫，就見那邊的車上下來很多人，劉嘯過去之後，首先和那個被眾人簇擁在最中間的人握手，然後再一一和其他人握手，最後就領著一眾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路過西德尼的車子和那些黑人保鏢，市長的隨從人員也不由一陣納悶，海城市什麼時候出了這麼牛的人物，連保鏢都開大奔，還是清一色的黑大個。
眾人從西德尼面前走過後，西德尼才明白過來，看來劉嘯剛才並不是在搪塞自己，他們今天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禁有點後悔，自己這是何苦呢，早知道剛才人家客氣的時候，自己走人就是了，偏偏要多那麼一句嘴，現在可好，害得自己走也不是，不走呢，又沒意思。
現場聚集了一些媒體，市長站在大樓下，簡短地講了幾句，就從自己助手那裡接過牌子，然後鄭重地交到劉嘯手裡，牌子上面寫著兩行字，「海城市政府網絡安全合作單位；海城市重點高科企業」。
「好好幹，市裡非常看好你們，希望你們能把軟盟打造成一塊世界知名的品牌！」市長殷切囑咐著，「要為海城的網絡安全建設，做出更大的貢獻！」
「請市長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劉嘯笑呵呵接過牌子，舉起來給大伙看了一下，軟盟的員工立刻鳴響禮炮，放飛了一大堆氣球。
軟盟這半年來，隔三差五總得搞出點動靜來，大樓裡的其他公司早已習慣了這一點，一聽樓下有動靜，就知道軟盟又有好事了，也不去核實，直接拿起電話開始訂花籃，準備一會過去道賀。
市長隨後又把一分訂單當著媒體的面交給了劉嘯，其實這訂單軟盟早就接到了，市裡這麼做，也是為了讓這個儀式顯得更隆重一些。
儀式這就算結束了，劉嘯把牌子和訂單交給自己身後的其他人，然後領著市長走進了大樓，準備帶市長去參觀一下軟盟。
廣場上的人很快就走乾淨了，只剩下了西德尼和他的那些隨從，西德尼要是再繼續待下去，估計就真的是沒什麼意思了，他一扭頭朝自己的車子走去，看來自己今天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業務主管很快派人查清楚了事情的來由，這次還真讓他給猜著了，有些地方政府確實是和一些企業達成了協議，只要他們向軟盟下單子，超過政府用量的部分，這些企業會按照軟盟價格的雙倍回購，這就意味著，訂購的數目越多，這些地方政府就越佔便宜，甚至是他們採購設備非但不會花自己一分錢，而且還有得賺。有人付錢幫自己更新網絡安全設備，這樣的好事，當然誰都願意做，不做那就是傻子。
不過這可就把劉嘯給難住了，表面上看軟盟是接到了不少大宗訂單，但其實是對軟盟利益的一種傷害，接得越多，軟盟獲利就越少。
「劉總，咱現在怎麼辦啊！」業務主管還等著劉嘯拿主意呢。
「你讓我想一想，這事不能草率！」劉嘯捏著下巴，思考著問題的解決辦法。
「我已經讓手底下的人摸清楚了，那些企業，大部分都是外資背景的，我看他們肯定是想把咱們的產品轉銷到境外去，這中間的差價利潤實在是太大了！」業務主管說完，又道：「不過，這事也是有好有壞的，壞處就是損害了咱們的利益，好處呢，就是能證明咱們的產品在境外非常有市場，有著極大的需求量，否則這些企業也不會以雙倍的價格回購。」
「所以我才說這事不能草率決定，得拿出個穩妥點的辦法來！」劉嘯皺著眉，這事還真不好辦，政府的訂單，肯定是不能拒絕的，但要政府縮減訂單數量，也不容易，這些政府原本就是打算靠多出來的這些數量來縮減政府自己的開支。如果要提高價格，他們也不能答應，搞不好國內剛開創的大好局面就得敗掉。
「要不咱們再和上次一樣，給他設置個地域ip限制？」業務主管問著劉嘯。
劉嘯搖搖頭，「那不一樣，軟件的安全平台，每天都需要更新，而硬件防火牆的更新頻率很低，而且很難實現自動更新，更多的時候是需要人工手動去更新，這樣一來，ip限制這招就很難奏效！再說了，這和上次的情況不一樣，上次咱們的產品是免費的，咱們不收費，自然可以拒絕提供服務，但這次那些人都是先付了錢的，付了錢的產品，你不提供服務，說不過去，搞不好會影響咱們的聲譽！」
「那降價？」業務主管看著劉嘯，「降價之後，他們沒有利潤空間，就不會倒賣了！」
「呵呵！」劉嘯笑了起來，「要是將成一樣價格，那咱們不是還得求著人家來買咱們的產品嗎？」
業務主管都頭疼了，倒也是，價格降了，確實是不會有倒賣的了，因為那就是購買了嘛，自己是應該盼著購買的人多一點，「那咱們總得先拿出個應急的方案來啊，那些訂單很快就會下到公司，拖不是辦法！」
「這樣吧！」劉嘯一咬牙，「你去找幾個媒體，放出風去，就說咱們產品的實際生產成本只有四五千美金，估計很快就會有一次大的降價。」
業務主管心裡一划算，道：「那就說五千美金吧，這樣換算過來，和國內四萬的價格比較接近，不至於讓人覺得咱們是暴利，否則客戶覺得太吃虧，就不會訂購咱們的產品了！」
「另外，在網站上公示所有訂單的數目！」劉嘯說到，「每個城市需要多少套安全產品，那都是有數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不太好吧！」業務主管不同意。
「咱們又不偷稅漏稅，不怕別人知道，再說了，我們也沒有經過任何代理商環節，不會損害到代理商的利益！」劉嘯說完一頓，「代理商做出去的單子，咱們不能公佈，成交的價格，也不能公佈，只公佈數目就是了！」
「我不是說這個！」業務主管到底是老江湖了，低聲道：「我是說咱們公佈客戶的訂單數，這不好！咱們可以不在乎，但別人呢？」
劉嘯捏了捏額頭，自己怎麼把這點給忘了，這個也算是客戶的機密吧，有心機的人可以從這個數字中刺探出不少的信息，再說了，有的企業在資金周轉困難時，難免會有拆東牆補西牆的舉動，而所有的資金都是通過一些大宗的出入做平的，自己這麼一公佈，還確實不好。劉嘯無奈，只好道：「公佈數字的事就算了，你先去安排媒體那邊的事，至於更好的辦法，咱們再慢慢商量！」
「行！」業務主管一點頭，「那我這就去了！」
「還有，媒體放出風後，不管他們怎麼炒，咱們的人一律不能對此做任何評價，必要時，還要給他們製造一些錯誤的消息！」劉嘯咬著嘴唇，「得讓那些打算倒賣咱們產品的人有所顧忌才行！」
「這個我明白！我會安排好的！」業務主管說完，出門忙去了。
「劉總！」業務主管剛走，接待mm又走了進來，「西德尼剛才打來電話，問你時候有空，他想約你談一談！」
劉嘯一皺眉，昨天自己已經把西德尼給晾到外面去了，今天他怎麼又打來電話，真是奇怪，軟盟和他能有牽扯。
「劉總，他還等著回復呢，見不見？」接待mm問著。
劉嘯想了想，覺得還是見一下好，人家都主動找上門來了，自己就是再討厭，也給人一說話的機會吧，「你讓他明天上午來公司吧！」
「好！」mm一應，轉身出門答覆西德尼去了。
第二天劉嘯上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公司發出所謂的錯誤信息，把售價從40萬美金象徵性地降了一萬美金。按照劉嘯的說法，就是寧可自己少賺一萬美金，也不能讓別人把本來屬於自己的那39萬美金賺去了。
辦公室忙了一會，接待mm就來通知，說西德尼來了。
劉嘯只得放下手頭的活，出門進了小會議室，西德尼已經坐在裡面喝咖啡了，和昨天不同，他的那些保鏢隨從們沒有過來。讓劉嘯覺得羨慕的，是西德尼坐在那裡喝咖啡的姿勢，優雅至極，處處都能顯出來他的貴族風範和良好修養。
「你好，西德尼先生！」劉嘯過去朝西德尼伸出手，「非常抱歉，讓你今天又跑一趟！」
「你好！」西德尼起身，和劉嘯握過手，道：「昨天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事先沒有打招呼！」
「請坐吧！」劉嘯伸手招呼一下，完了問道：「西德尼先生找我，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劉先生太客氣了，指教談不上，倒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向劉先生請教！」西德尼並沒有坐下來，而是接著說道：「不過在請教之前，我要先為自己上次在黑帽子大會上的表現向軟盟道歉，被人無端指責和懷疑，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我為自己當時的行為感到遺憾，我正式向你們道歉！請你們原諒！」西德尼說完，向劉嘯微微欠身，就算是表示道歉了。
不過這倒完全出乎了劉嘯的意外，據說西德尼從生下來，就沒有說過一句服軟的話，想讓他道歉，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劉嘯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西德尼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務似的，說完道歉的話，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笑呵呵地坐下來，「我還得恭喜劉先生，你的策略級產品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策略級就會成為世界安全界的新標準！」
「謝謝！」劉嘯這才反應過來，客氣了一句，也坐了下去。
「一直以來，我雖然不認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天才的黑客，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能超過我的人，實在是不多，但自從在黑帽子大會上見識了軟盟的產品，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孤陋寡聞。愛沙尼亞發生黑客攻擊事件後，我對你們的技術水平就更加心服口服了！」
劉嘯納悶了，這西德尼怎麼回事，千里迢迢跑來，就是為了給自己灌迷魂湯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中國的諺語，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告訴我的！」西德尼看著劉嘯，「劉先生一定也認識我的這位朋友！」
「你說得是錢萬能先生？」劉嘯嚇了一跳，他突然就想起錢萬能曾經在這裡說起過的事，那時候自己以為是瞎編的，後來弄清楚他要代理軟盟產品的真正原因後，劉嘯就把這事給忘了，現在看來，這西德尼真的是和錢萬能認識，搞不好他的祖宗還真是海盜呢。
西德尼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劉嘯的疑問，「我的這位朋友還有一句經常說得話，叫做『人怕出名豬怕壯，做人一定要低調。』，我以前不明白，現在倒是明白了。」
劉嘯被搞糊塗了，這西德尼繞來繞去，到底想說什麼呢，於是問道：「西德尼先生，你來這裡，不會就是要和我聊錢先生吧？」
西德尼笑著搖頭，「只是突然有些感觸罷了！」說完一攤手，「好，我們說正事吧！我想劉先生最近一定很忙吧，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千方百計地想用低價拿到你們的產品？」
劉嘯頓時色變，西德尼怎麼會知道這些事，難道他知道那些人的底細，或者是說，他知道是誰發動對軟盟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