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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43章 狂雷(4) 文 / 煙雨江南

    第243章狂雷(4)

    在飄浮屏幕自行浮走的時候,實驗室出忽然響起了一聲隱隱約約的尖銳嘯叫,分不清叫聲是什麼東西發出的,然而可以聽出叫聲中充滿了難以承受的痛苦。

    就在海倫眼前,原本安靜沉在玻璃罐底的小東西猛然顫抖起來,所有的觸鬚都伸得筆直!它看上去極端的痛苦,身體表面不時有醒目的凸起,然後又平復下去。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它身體內部來回衝突一樣。實驗室中那陣陣痛苦的嘯叫,就是這個小東西發出來的。

    海倫的臉色蒼白,唇上早沒了血色,嘴角不住抽動,似乎那個小東西所有的痛苦她都能切身感受到一樣。

    僅僅是過了幾秒,小東西的痛苦就已到了極限,它的身體猛然膨脹,脹大了足足一倍,然後背上開始出現龜裂,然後出現一道縱貫身體的裂縫,從裂縫裡噴出一股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周圍一大片的綠色培養液。

    它一邊痛苦地叫著,一邊在噴著血,濃濃的血漿足足噴了十幾秒鐘,才漸漸弱了。這個時候,它已經變成了一片薄薄的肉皮,拖著軟綿無力的幾十根觸鬚,在浮著一朵紅雲的培養液中飄浮著。

    海倫將臉埋在了雙手裡,過了許久許久,才重新抬起頭來。

    這時的海倫,又恢復了冷靜、精準而又冰冷的機械表情。她站了起來,默默召過一個智腦。屏幕上方不停地閃動著幾十張這個小東西的照片,下方則是一個精密的表格。海倫用手指在表格相應的位置書寫著:

    實驗體五號;

    最終體積29.81立方厘米,較四號實驗體增加98%;

    形狀紀錄,見附件。

    進食:六次,增加一次。

    死亡原因:基因失控。

    填好了這些,海倫慢慢地將玻璃培養罐上連接的導管和線路一一拆下,然後抱著它走出了實驗室。看她抱著玻璃罐的方式,就像是在抱著一個嬰兒。

    沒過多久,海倫又回到了實驗室裡。實驗室中的燈火慘白如紙,筆直地照在她蒼白的臉上。似乎空調也出現了故障,實驗室中變得格外的冰冷,可以看到,海倫那雙漂亮的手上,所有的指關節都隱約透著青色。

    她的懷裡又抱著一個新的玻璃罐,裡面同樣盛滿了碧綠色的培養液。

    將玻璃罐在實驗台上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方式安放好後,海倫走向位於實驗室一角的大保險櫃。在櫃門上先後輸入了十幾組密碼後,沉重的合金櫃門緩緩打開,洩出一團白濛濛的寒氣。厚重的合金門後,其實只有一個不大的空間,裡面被分成了一個個獨立的格子,每個格子中央都擺放著一個透明的試管,試管內裝滿了碧綠色的液體。

    前面的五個格子是空的。

    海倫的手指在一個個格子上輕輕撫動,似乎在撫摸著什麼心愛的東西,最後,她打開了第六個格子,拿出了裡面的試管,然後關上了櫃門。

    試管被安放在玻璃罐上方的接入口,隨著能源的接通,管中的綠色液體流洩而出,注入到玻璃罐內。

    海倫側方的智腦屏幕上自動生成了一個新的表格,第一行裡寫著:實驗體六號。其它的欄目都空著,只有進食一欄中有「正在第一次進食」的字樣在閃動。

    注視了平靜得找不出一點波瀾的培養液許久,海倫才輕輕吐出一團白氣,將自己的目光從培養器上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今天經歷過的事才一一在她腦海中回放。海倫臉色忽然微微一變,快速翻看著和帕瑟芬妮的通話紀錄,然後低聲自語:「糟糕,和她說得太多了!」

    海倫隨即冷靜下來,召過了一塊智腦屏幕,在上面點了幾下,海量的信息旋即如雨而下。她托著下頜,盯著閃爍不定的屏幕,若有所思。

    審判鎮的教堂中央,一身重鎧的梅迪爾麗坐在布道台上的高背椅中,用右手支著頭,很有些慵懶意味地看著浮在面前的光屏。

    光屏上同樣信息紛落如雨。

    梅迪爾麗不像平時那樣,回到教堂中時就會取下頭盔。現在她仍戴著頭盔,就像在外征戰一樣。

    這一刻,已是深夜,從教堂頂部的彩窗上,卻透下暗淡的光芒,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光。昏暗的天光掉落在梅迪爾麗的身上,在那猙獰可怖的盔甲上點綴起片片的斑蝶。

    丁當!梅迪爾麗輕輕彈動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沒過多時,佩佩羅斯就走了進來,問:「您有什麼吩咐?」

    從梅迪爾麗頭盔的縫隙中,噴出一團淡淡的白氣,她的聲音似也透著刺骨的冰寒:「我臨時有件事情需要處理。你去準備一下,十分鐘後我們出發。」

    「可是,您現在正是特殊時期,怎麼能出去……」佩佩羅斯明顯有著愕然。

    「去準備吧。」梅迪爾麗的聲音冰冷,但語氣平淡柔和,可這並不意味著她的命令可以被無視。

    「聽從您的吩咐。」佩佩羅斯恭敬地行了個禮,就要下去做出征前的準備。

    「佩佩羅斯……」梅迪爾麗忽然叫住了她。

    佩佩羅斯轉過身來,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梅迪爾麗默默地坐著,似乎有重重的心事,過了片刻,她才揮了揮手,說了聲:「沒事了,你去準備吧。」

    於是佩佩羅斯出了教堂的側門。在走出教堂之後,她的心跳還有些抑制不住的快,神色上更是有些猶豫和慌張。她回想起來,方才梅迪爾麗揮手的動作似乎十分疲憊,又有著心灰意冷的慵懶。

    風很冷,佩佩羅斯呼出的氣息都凝聚成一團團的白霧。她忽然抬起頭,望了望天空。

    審判鎮的天空,是永夜。

    槍聲撕碎了凍原的寧靜。

    這記槍聲並不如何響亮,也沒有舊時代狙擊槍子彈出膛後清亢濤濤的氣勢。它明顯帶著新時代槍械的特點,細緻、平淡,就像精密的電子儀器被撥動了一個刻度,但是威力絕不含糊。隨後在凍原上衝天而起的淒厲叫聲為這一槍的威力增添了最好的註釋。

    一個漂亮的年輕人抱著自己只剩下小半段的左腿拚命地翻滾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慘號著。就在幾米外,他的大半條左腿靜靜地躺在地上,偶爾還會抽動一下。這個年輕人爬伏在地上,向它伸出了手,想要拿回來,可是這樣的舉動隨即帶來更為猛烈的無邊無際的痛苦,年輕人再次抱著斷腿慘叫起來,直到肺中的氣呼盡了,號叫才稍微停了停。

    熱騰騰的血潑灑在凍原上,立刻就被乾澀冰冷的岩石吸了進去,年輕男人長長的哀號和呼嘯的寒風交織在一起,遠遠地傳開去,似乎是在詮釋著凍原上的殘酷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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