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果,鄭逸第二天又要了四叔手裡的一些拜把兄弟的資料,找到了那個九子的住所,料到那個九子肯定還在死者的家裡,見四下無人,悄悄的翻了進去。
大約是這破爛的屋子也不怕賊惦記著,鄭逸輕巧的撬開窗戶,很容易就進了去。
進屋後,鄭逸心裡就是一驚,這房間像是沒有人煙似的,只有那凌亂的床鋪才顯得稍微有點人氣。
這房子也破破爛爛的,久日不曾修葺的樣子,鄭逸之所以會來這裡,除了希望發現蛛絲馬跡以外,更希望的是找到當初傳聞的東西,那樣是否兇手,一目瞭然。
在那一世,鄭逸記得這件事的傳聞,是在兇手的家裡床下的一個地洞裡,翻出大把的頭髮,以及女性的內褲,如果傳聞正確,鄭逸就可以根據這些再一步確認兇手。
把東西翻個精遍,然後還能恢復如初的盜家手法,鄭逸絲毫不會,但是他有一雙修長靈巧的手,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了巨大的作用。
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著,生怕翻動了一點東西,然後引起不必要的事件,鄭逸掀開床單,驚訝的發現,床下面倒是乾淨的很,只是有些斑駁的東西,爬進去以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所謂床下地洞的入口,看來傳言也僅僅只是傳言,流言害死人啊。
鄭逸失望的爬起來,再找了一圈,毫無所獲,就準備撤退。當他爬上窗子的那一刻,耳朵裡竟然聽見銅鎖和大門撞擊的聲音,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晃的鄭逸差點從窗台掉了下來。
他趕緊反身,撣掉鞋印,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再一次鑽回床底,心裡卻是鬱悶的不行,時隔不久,兩次鑽床底,但是風光卻是完全不同,一次迤邐刺激,這次卻有些憋屈無奈。
鄭逸透過床單看見露出的一雙鞋,確定就是昨天的九子,一時間昨晚跟蹤失敗的事情浮現在心頭,這個貨還是有幾分水準的,難保對付不了。
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也只能看見一雙小腿,就聽見他進來後彷彿發了瘋,砸的東西辟啪作響,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然後讓鄭逸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現了,他突然脫掉了褲子,那褲子掉到腳下的時候,鄭逸都有些呆滯,然後就聽見這廝的粗粗的喘息聲。
這一剎那間,鄭逸蒙了,這要是個女人,他看的說不定會熱血澎湃,竟然是個男人,真是太噁心人了。
再過了一會兒,那貨突然把床單掀了起來,鄭逸心裡就是一驚,完了,被發現了,卻發現這廝的頭根本就沒往下面看,手不停來回的抖動著,在最後的幾聲咆哮聲中,鄭逸也終於知道了床下為什麼那麼乾淨和有一些斑駁點的原因。
他真的出奇憤怒了,手裡的飛刀就要飛出去,還好他躲在最邊角的最裡面,沒有被波及到。否則他先不管這是不是兇手,早先出手宰人了。
那個九子然後還搔首弄姿了幾下,才慢慢的穿回衣服,還好始終沒有往下面看,看這床下的乾淨勁,估計是長掃的。
過了這是事,鄭逸的心又緊張起來,看不清楚他在外面幹些什麼,就聽到他自言自語地道:「嫂子,你為什麼就不明白我呢?明白我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哥哥啊,別怪弟弟心狠手辣啊。」
果然是他,鄭逸聽完這一句,激動的差點叫出聲音來。傳言雖然是以訛傳訛的,可是也算是一個線索,如今有如此巧遇,隔牆有耳的神聖語句,鑄造了新一代的福爾摩斯。
他呆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伸手不見五指,才離去。
鄭逸趕緊從床底爬出來,變態男的作風讓他很憤怒,他悄悄翻出去,銷好窗戶,出了這狹小的天空,才覺得秋老虎的風輕輕飄過,心情舒爽了一些。
一個星期很快過了,四叔他們沒被扒下那身皮,但是所長的煎熬沒人能懂,他甚至想拿個鞭子在後面抽著手下的人,但是這一切毫無進展,親近的嫌疑的,每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離限定的時間越來越近,所長的擔子就越重,有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是個缺水的魚,張再大的口也無濟於事。
終於,還沒到一個月,組織上就拿掉了這位湖山鎮的派出所所長,也沒有叫副所長夏建時頂上,並且發了話,底下人哪個要是能破了案,那個位置就是誰的。
當四叔把這句話傳回來的時候,鄭逸心裡就有底了,但是他依然平靜的上學,放學,預習,雖然勤懇的班主任不給他好臉色看,時常刁難著,諷刺著,他也一笑而過。
而且他除了自行車騎的破舊一點,衣服卻開始整潔了,不再整日有事沒事的追逐著沈老師,他手裡的牌還太少,沒有人會因為你長的帥一點,就心甘情願的跟你,何況還有家庭和孩子,雖然那是一個不幸福的家庭。
他也開始笑,開始融入集體,有時候會和陽光男孩劉耀學學籃球,上一世,他只會踢踢足球,馬賽迴旋,單車過人的技術也算出神入化,可是踢出了一個籮筐腿,穿西服都不筆挺。
現在的他還是準備好好學學籃球,記得不錯的話,他是高一下半學期,開始長身體的,現在他只希望快點,再快點。也不是非要長到一米八的身高,僅僅需要一米七就可以追鷹求鳳了。
他最近實在是過於忙碌了些,連班花周小曼有時候若有若無飄過來的眼神都只能當做視而不見,他那文靜的初戀,他更是一句話沒和人家答過話,幾方面的奔波勞累,本來十六歲身體三十歲心臟的他,感覺自己有五十了。
梁化超矮矮的身材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喝了一口茶,剛上完課的感覺還是很累的,畢竟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教師。休息了一陣,他又埋頭在自己的書海裡,準備下一堂的一班的數學課,他自己是班主任,所帶的班級理所當然數學成績也應該最好的。
陸續的又走進幾個老師來,幾個老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高永斌看著風情萬種走進來的沈老師,終於想起了這幾天一直沒說的話題,就笑道:「小沈老師,知道吧,前幾天你教的高一一班出了點狀況。」
沈老師本不願意理他,幾天都躲著他,可突然聽到高一一班,耳朵不由自主的豎起來,心裡突突跳了幾下,倒是突然想起那個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學生了。
沈老師扶了扶眼前的劉海道:「高老師,什麼事情,講講呢。」
「就在前幾天,高二年紀的孫志浩領了一群人,進了你們的高一一班,據說把幾個小孩給打得口吐鮮血,其中還有一個叫鄭逸的,據說腦子都給打出問題了。」高永斌本來就憤恨鄭逸,上次本來想給他點顏色看看,結果最後他的姐夫不知道聽說了什麼事情,竟然把這事給壓了下來。叫他不准去惹這個小孩。
他雖然腦子不好,可是看姐夫鄭重其事的樣子,就放下了這份心,現在有了這個機會,還不使勁諷刺?
另外一個老師聽了這種事,就是一拍桌子,「又是這個孫志浩,仗著自己的老爹有幾個臭錢,就胡作非為,哎,老李都不敢管他。世風日下啊。」他嘴裡的老李是孫志浩的班主任,他也聽過那小子的惡行,就有些憤憤不平。
另外一個帶著眼鏡的女老師就悄聲道:「告訴你們,不是這樣的,我那天親眼所見的,高一一班的人在那個叫鄭逸小孩的帶領下,把孫志浩打跑了。滿頭都是血呢。」眾老師都有些愕然,沈老師聽了鄭逸的事跡,眼前浮現出他那晚臨走時,冰冷的表情,便無力的坐了下來。
「你們知道那個小孩說什麼嗎?」四眼老師,賣乖道。眾老師紛紛催促,她得了催促,心裡高興,就學著鄭逸的聲音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因為你的名字還不配讓我知道,這次讓你回去,再有下次,耗子的名聲將在湖山中學除名!」
這個時候梁老師「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幾個老師見那女老師還在喋喋不休,就趕緊咳嗽了幾聲。梁化超的桌子在年級組辦公室立柱的邊沿,上面又摞了很多資料,再加上梁化超個頭矮小,是以幾個老師都沒看到,那四眼妹被被這咳嗽驚醒,看到梁老師鐵青的臉,連忙閉了嘴,返回自己的桌子上。
大家都知道,梁老師開始以為得了寶貝,見人就炫耀,可是後來摸底考試一出,立馬被打了臉,那些曾經的沾沾自喜都變成了鏈條一樣抽著他的臉。
梁老師面如平湖,喝了口茶,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但是他坐下的時候,那張平靜的臉終於扭曲起來,在一摞廢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蘇燦,然後劃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沈老師坐在那裡,想著那小孩子說這話的時候的英雄氣,竟然撲哧一聲笑出聲音來,剎那間梨花盛開,滿堂風采,高老師的眼球子幾乎都看的跳了出來。
最近那馮佳峰三個人走路都是抱成團的,他們怕即將而來的耗子的無情的報復,但是一直沒有,生活依然風平浪靜,他們看著當定如水的鎮靜,對他是打心眼裡佩服,休息的時候,總喜歡圍著他,隱隱的把他當了頭羊。
看了這些的鄭逸就有些好笑,畢竟在那一世,他上學的時候只是和他們三個混的,現在倒反了過來,一切都在改變著,上一世沒出現的鬥毆事件或者說忘卻的事件,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裡才是有血有肉的生活了。
劉耀聽說他要學籃球,一時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總喜歡滔滔不絕的給鄭逸講課,就算是上課鈴響了,也是一樣。
他正講的興高彩烈,班主任梁化超陰沉個臉,走到講台把講義一摔,大吼道:「你們兩人,難道沒看見上課鈴響嗎?自己是老鼠屎的話,就不要壞了滿瓶醬。」
劉耀嚇得就是一個激靈,趕緊乖乖的跑回自己的座位。
才上課不久,梁老師就用粉筆用力的寫下一道題,叫道:「那個鄭逸,你上來,今天做不出來的話,你給我罰站一天,不管什麼課,都要給我站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