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嗯嗯,說得有點道理。」劉一刀雖覺得他分析得挺有道理的,但是面上卻故作漫不經心,淡淡的說道。
隨後又斜睨了他一眼,問道,「本帥聽說軍師以前好像也是行走江湖的,不知軍師可否看得出來此女子是何門何派的?」
公孫子羽搖了搖頭,「那女子招式和身法尤為詭異,恕子羽眼拙,未能看出是哪個門派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倒是她身邊那個白衣男子所使的武功有點像子羽師門的武功。」
「哦?不知軍師的師從何人?」劉一刀挑眉問道。心中不屑得很,還真當自己一回事,說不定就是哪個小門派,人家那些大門派才不會出個像他這樣孱弱的書生,一點武功都不會只會耍耍嘴皮子。
公孫子羽淡淡的說道,「天機老人。」
聞言,劉一刀一愣,錯愕的重複著他的話,「天機老人?!」
劉一刀圍著公孫子羽饒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輕笑出聲,「呵呵……軍師真幽默,跟本帥開這樣的玩笑,據本帥所知,軍師好像不會武功。」真是不要臉,居然冒充天機老人的徒弟。
公孫子羽任由他打量,認真的說道,「子羽並非開玩笑,天機老人的確是子羽的師父。事實上子羽也不會武功,當日在天山,子羽只對兵法和陣法感興趣,所以也就只學了這兩樣。」
「唉,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吧。」劉一刀擺明不相信。會相信他的話那個人一定是傻瓜,世人皆知天機老人武功高強,天山上儘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武林秘笈,上了天山不習武說出來鬼才信。
事實上,劉一刀這回真的是想錯了,公孫子羽的的確確是天機老人的徒弟,他方纔所說的也句句實話。二十年前他學藝歸國,一心想進仕途,為自己的國家效力,但是苦無門路,直到五年前,年已三十有五的他碰到微服出訪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赫連傲天,說了自己對行兵佈陣的一番見解,得到赫連傲天的賞識,在其引薦下進了兵部當了一個侍郎。無所作為的在兵部呆了五年,如今終於能隨軍出戰,他是興奮無比,終於可以將所學的用到實戰中,也希望能夠借此報赫連傲天這個伯樂的大恩,讓那些一直看不起自己的人刮目相看。
但是對於初次出戰面對的敵人卻是自己尤為敬佩的大師兄,他又心生矛盾,一方面是因為冷燕鴻是這一方面的高手,與其交手是他的夙願;但是一想到昔日的師兄弟兵戎相見,一想到冷燕鴻會死,他又心生不忍。
怨只怨各為其主,所以當他見劉一刀欲除掉大師兄唯一的子嗣才會忍不住出言相勸,無奈他人微言薄,最終還是阻止不了。如若那白衣男子真的是他的師弟,那他豈不是又得同門相殘。想到這,公孫子羽內心無比掙扎,一直清冷的眼裡出現了迷茫之色。
「軍師!」坐到主位上的劉一刀見他呆若木雞,心生不悅,大聲喊道。
「哦!」公孫子羽一愣,隨即恢復正常,問道,「元帥,有何吩咐?」
劉一刀得意的說道,「冷燕鴻那老賊身中劇毒,非死無疑,如今冷家軍就如一支沒了利箭的弓,不堪一擊。所以本帥決定讓大軍稍作歇息,今日酉時帶領大軍攻打冷家軍,不知軍師有何看法?」
其實劉一刀心中已下決定,只是象徵性的問問公孫子羽,不料公孫子羽卻低頭思索,直到劉一刀都快按捺不住,才緩緩說道,「子羽覺得不妥……」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對著正在為自己的決定沾沾自喜的劉一刀當頭淋下,劉一刀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厲聲問道,「有何不妥!」
公孫子羽眉頭微蹙,道,「元帥莫急,請聽子羽慢慢道來。」
「說!」劉一刀手一擺,不悅的催促道。
「不知元帥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撼山易,憾冷家軍難』。」
「聽過又如何?」劉一刀不以為然的說道,有何難,他劉一刀就撼一撼他冷家軍,非把他們撼倒不可。
「其實冷家軍之所以能夠百戰百勝,除了因為冷燕鴻用兵如神,智謀過人之外,更是因為冷家軍軍機嚴明,據聞其『餓死不搶百姓糧,凍死不佔百姓屋』,就是因為這樣一種鐵的紀律鍛造出一支攻無不取、戰無不勝的鐵軍。而且其人人驍勇善戰,以一當百。所以……」
公孫子羽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所以即便冷燕鴻死了,對待我軍的進攻他們照樣會拚死抵抗,我軍根本佔不了半點便宜。再加上方才一役,我軍損失尤為慘重,所剩將士不足五萬,與其人數相當,此時實不宜進攻。」
「軍師,你這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他冷家軍再厲害,今日本帥不也照樣滅了他的元帥,你就好好看看本帥帶著不足五萬的將士如何將他們也一舉滅了!」劉一刀十分不齒公孫子羽如此畏手畏腳的說法,冷聲駁道。
公孫子羽見他不聽勸說,一意孤行,只得出下策,「元帥,你別忘了,當日出征之前皇上特意吩咐過,請元帥多聽子羽的意見,切忌一意孤行。」
聞言,劉一刀猛地站了起來,一拍桌面,臉色鐵青怒罵道,「你!好你個公孫子羽!竟然拿皇上壓本帥!好,本帥就放長雙眼看看你公孫子羽有什麼本事擊敗冷家軍!」
「元帥莫生氣,子羽也是情非得已,才會搬出皇上的原話。」公孫子羽面不改色的說道。
「既然你覺得本帥的方法不妥,那你又有什麼好主意?」劉一刀怒火難消。
公孫子羽說道,「據日前探子回報,敵軍軍糧短缺,今日冷燕鴻會帶冷家軍夜襲我軍,很大程度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越是想速戰速決,我們就越不能讓他們如願。所以一字曰,『拖』。」
「那要拖到什麼時候?」劉一刀不耐的說道。
「今日一戰,他們必會加強戒備,因此依子羽之見,拖上個三天,待其糧草消耗殆盡,放鬆警惕時,我軍再來個襲擊,殺他個措手不及,方可確保取勝。」
劉一刀稍加思索,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只是淡淡的說道,「那本帥就再等上三天,三天後希望軍師不要又找些有的沒的理由來阻攔本帥。」
接著,不待公孫子羽回答,劉一刀一轉身說道,「本帥乏了,軍師暫且下去吧。」
見他下了逐客令,公孫子羽無奈的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那子羽就不打擾元帥休息,這就退下。」
三日,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是對於身處在冷家軍兵營的魅影等人來說,那是一個漫長的等待,一種痛苦的無邊的煎熬,一切只源於之前吐血暈厥本應很快醒來的冷霜依然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