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謙和夢劍三人浴血奮戰,但是無奈敵人為數眾多,像是打不死的蟑螂,死了一個另一個又頂了上來,大有不將冷謙置於死地不罷休之意。眨眼的工夫,冷謙被擊下馬,身中數刀,夢劍和殘月更是傷痕纍纍,吃力的應付著敵軍的攻勢。
「哥哥……」冷霜大喝一聲,雙腳夾緊馬肚,馬兒狂奔了起來,冷霜左手匕首,右手紫電,兩邊開弓,隨著紫電的一進一出,一串串的血花劃破蒼穹,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飄灑在半空中的鮮血,宛如一朵朵奪目的鮮花,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淒慘……
逸塵和魅影追上冷霜的步伐,三人並驅而行,殺開一條血路,來到冷謙的身邊。
見他們到來,冷謙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將長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鮮血順著他的盔甲不斷的流到草地上,他抬頭故作輕鬆,微笑的喚道,「霜兒……」
「哥哥……」見他似是受了很重的傷,冷霜心疼的喚道。
冷謙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烈焰的士兵卻又一窩蜂的圍了上來,將冷霜等人團團圍住。
冷霜大喝一聲,「精兵營上!」
「是!」外圍的百人齊聲吼道,猶如一隊訓練有素的死士,或一劍刺向敵人的腹部,或一刀砍向敵人的脖頸,或將其脖子生生的擰斷……形勢一下子扭轉過來。
在戰場外圍的烈焰主帥劉一刀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忙下令道,「放箭!快放箭!」
「元帥!不能再放箭了,剛才放箭射殺冷燕鴻的時候,我軍已損失了很多人馬,現在如果再放的話,圍在他們身邊那些將士怎麼辦啊?」劉一刀的軍師公孫子羽擔憂的勸說道。
劉一刀對於他的勸說顯得極為不耐煩,喝斥道,「公孫子羽,究竟你是元帥,還是我是元帥?放箭!」手一擺,五百多個弓弩手將手中的利箭射出,像細雨般朝著冷霜他們而去。
見狀,冷霜一把將受傷的冷謙拉到自己的馬上,掉轉馬頭,「撤!」
眾人邊戰邊退,劉一刀躍上馬匹,正想帶兵追趕,公孫子羽忙勸道,「元帥,歸師勿掩,窮寇莫追啊……小心狗急跳牆,反咬一口!」
劉一刀一愣,隨即下令道,「鳴金收兵!回營帳!」
天空的東面升起了第一道曙光,綠林上只剩下一片鋪天蓋地的屍骸,滿地的斷槍殘旗,血流成河,浸濕了面目全非的綠林,那片艷紅,是那樣的奪目,那樣的淒迷……
澤國江山入戰圖,
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
綠林冷家軍的兵營,冷霜抱著懷中已經陷入昏迷的冷謙飛身下馬,邊跑邊焦急的喊著,「熙,熙……軍醫……軍醫……快來人啊!」
正在主帳篷的易水寒聞聲快步迎了出來,擔憂的喚道,「主人……」
「水寒,哥哥他……熙呢?」冷霜急聲說道。
易水寒這才看到她懷中的冷謙,連忙伸手接過,遲疑的說道,「熙公子在幫王爺療傷,王爺他……」
「爹爹!他怎樣了?你快帶我過去!」冷霜心猛地一跳,催促道,然後在易水寒的帶領下大步流星的來到主帳篷。
見冷霜進來,無痕和清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愧疚道,
「無痕沒能保護好王爺,無痕愧對主人!請主人賜無痕一死!」
「清風愧對主人!請主人賜清風一死!」
冷霜看都沒看他們,越過他們大步流星的走到床邊,只見床上的冷燕鴻臉上血色盡失,雙眼緊閉,嘴唇發黑,身上的盔甲已經被解了下來,胸前的衣服也解開了,現出心口處一個深深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已經凝固了,明顯已經經過了處理。
「爹爹……」冷霜驚呼道,莫非爹爹……她不敢再想下去。
身後的無痕和清風轉身對著冷霜的背影磕了三個響頭,毅然拔刀架在自己的脖頸上,準備以死謝罪。
隨後而來的魅影一驚,隨即抬腳將他們的刀踢飛,隨著「光光」的兩聲兩把刀掉落在冷霜的腳邊。
冷霜瞄了一眼腳下的刀,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無痕和清風,只見兩人身上的盔甲已經破爛不堪,無痕的手臂上和後背還插著尚未拔出來的箭頭,清風手臂上、大腿上……傷口遍佈,鮮血沿著他的身體流到地面上。
「抬起頭來!」冷霜淡淡的命令道,語氣聽不出半點喜怒。
魅影擔憂的說道,「霜……」
無痕和清風連忙抬起頭,但是眼睛卻不敢直視她,滿臉內疚,枉他們臨出發前還在主人面前發誓一定會誓死保護好王爺,可是現在……兩人心中無比內疚。
冷霜見他們蒼白的臉上佈滿血跡,無痕的臉上還新增了一道從眉間一直延伸到左嘴角的傷痕,深可見骨,鮮血一直不斷的滴落,冷霜柳眉微蹙,「下去療傷吧!」
無痕一愣,心中滑過一道暖流,看了一眼清風,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敢置信還有感動,主人非但沒有怪罪他們,還關心他們的傷勢,然而也正是這樣,更讓他們更加內疚自責。
無痕和清風雙眼含淚,猛地對著冷霜磕了個響頭,「是!」然後撿起地上的刀,相互攙扶著出了帳篷。
聽到冷霜的聲音,冷燕鴻勉強的睜開眼睛,虛弱的開口,「霜兒……」
冷霜握著他放在床邊沾滿鮮血的左手,「爹爹,女兒在這裡。」
然後頭也不回的問道,「熙,我爹現在怎樣?」
半晌都沒有聽到熙的聲音,冷霜疑惑的轉頭,只見熙站在床邊無聲的掉淚,她一驚,急忙再次問道,「熙,我爹怎麼樣了?沒有性命危險吧?」心中不斷的祈禱,熙,拜託,你一定要說「沒有」啊。
可是越是她不想聽到的偏偏卻是事實,熙哽咽的說道,「霜……伯父他……他心口所中的那枝箭的箭頭上被塗上了『血封喉』的樹汁,雖然我已經……但是……我……」說到最後熙泣不成聲,雖然自己與冷燕鴻只處了短短數月的時間,但是冷燕鴻待他猶如親生兒子般,現在自己竟然無法挽救他的性命,枉自己還是學醫之人。
聞言,冷霜猶如五雷轟頂,「血封喉」啊,前世她也聽過這個名字,「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樹」,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種類之一。樹汁呈乳白色,劇毒。一旦液汁經傷口進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險。
她踉蹌的起身,雙手一把抓住熙的手,哽咽道,「不可能的,熙,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你一定可以救爹爹的,你不是醫聖的徒弟嗎?」眼淚不停的滑落,滴在熙的手上。
熙淚流滿面,抽噎的念道,「霜,對不起,對不起……」
冷霜將求助的眼神看向緊跟她其後而來的逸塵等人,但見每個人都紛紛搖頭,大家都知道血封喉的樹汁毒性非常猛烈,因此打仗或者狩獵的時候很多人便會將其塗在箭頭上射殺敵人或者野獸,但是由於血封喉並不常見,慢慢的只有在射殺重要的敵人才會被使用。冷燕鴻能支撐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