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天山上,一個清瘦的白衣男子坐在一棵大樹下輕輕的擦拭著手上的桃木劍,眼神是那麼的悲傷,帶著濃濃的思念,他的腳邊趴著一隻耷拉著頭的雪白狐狸。
「塵兒……」遠遠的傳來天機老人的叫聲。
逸塵仿若無聞,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他喃喃的念道:「霜兒……」
「塵兒,你怎麼了?師父叫你也不應。」天機老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責備道。
逸塵這才回頭,淡淡的說道:「師父,您回來了。」
「是啊,為師回來了。剛剛叫你幾遍你都沒聽到,在想什麼呢?」天機老人不悅的說道。
「你不是去找那丫頭嗎?怎麼回來了?誒,這隻狐狸怎麼會在你這?還有,為師回來的時候經過清水鎮時到一品樓喝了點酒,那姓孫的小子交給我一封信,說是給你的。」天機老人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遞到逸塵的面前。
不知道這兩個小輩的究竟在耍什麼花槍?在一起不就好了,非要分開兩地,還要靠書信來聯繫,最離譜的是居然還要是血書,他當初偷看的時候差點嚇了一跳。
「他說是那丫頭給你的。」見逸塵毫無反應,天機老人閒閒的加了一句。
霜兒給他的信?是什麼時候寫的?難道是她墜崖之前?自從當日與冷謙幾人在陰泉山一別之後,他就帶著雪回到天山,整整一年沒出過天山半步。
他急忙將信奪過,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條絲帕,只見上面用鮮血寫著「塵:我沒事,現在回夜城,切勿擔心!霜冥夜二十六年初秋字。」
冥夜二十六年初秋,不就是一個月前嗎?霜兒不是死了嗎?他又仔細的看了幾遍,這的確是她的字跡,她真的沒死……逸塵的眼淚順著臉龐刷刷的滴落。
淚水順著逸塵的臉龐滴落在雪的頭上,雪抬頭看了看天空,沒有下雨啊,怎麼會有水滴到它頭上呢?它疑惑的看向逸塵,霎時嚇了一跳,他怎麼哭了?
天機老人詫異的看著他,擔憂的叫道:「塵兒……」
「師父,霜兒她沒死,她沒死……」逸塵喜極而泣,倏地站了起來抱著天機老人大叫道。
天機老人被他嚇了一跳,將他輕輕的推開,疑惑的問道:「塵兒,你剛剛說什麼?誰跟你說那丫頭死了的?」那丫頭怎麼可能會死?她可是……
「師父,去年你和我說霜兒會有一劫,我急忙趕去,可是終究遲了一步,她被人下毒扔下了陰泉山的斷腸崖。我以為她死了,可是她這信上說她沒事,呵呵……」逸塵傻笑道。
主人沒死?雪騰地跳了起來,欣喜的看著逸塵。
「原來是這樣。」天機老人瞭解的點了點頭,「那丫頭也太大意了,枉她的武功那麼高強,竟然會遭人暗算,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師父,塵兒不和你說了,霜兒現在回夜城,我這就下山去夜城。」逸塵雀躍道,抬腳欲走,可是褲腳卻扯不動,他低頭一看,原來是雪咬住他的褲腳,正抬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雪,你想跟我一起去?」
雪急忙像小雞吃米般連連點頭,它好想主人啊,雖然逸塵師父也很照顧它,可是它還是思念主人。
「那我們一起走吧。」逸塵彎下身子抱起雪,抬腳欲走。
「塵兒……且慢!」天機老人叫道,「為師有一句話想問你。」他不想塵兒再走彎路。
「師父?」逸塵詫異的看著天機老人。
「你去了,然後呢?繼續以師父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不接受她的愛意?」
「這……」她的身邊已經有那個叫做影的男子,就算他接受,她還會像以前那麼愛他,願意和他一起嗎?
「如果你只想著以師父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為師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天機老人不知他為何這般為難,但是他不能再這樣逃避這個問題,要不他以後的情路會走得很艱辛的。
「不行!我一定要呆在她的身邊!」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要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如果那丫頭日後身邊的男子不止你一個,那你準備怎麼辦?」天機老人盯著他,決定下一道猛藥。
逸塵一愣,低頭思索了一下,半晌抬起頭,眼神直視他,堅定的說道:「無論日後她身邊有多少人,我都要呆在她的身邊。」
天機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安慰的笑容慈祥的說道:「那你下山吧!」本來自己就有讓他下山幫助那丫頭的想法,所以一年前才向他透露那個事情,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現在,這天也快要變了,那丫頭身邊需要他,他更應該呆在她的身邊,自己之所以這樣逼他說出心中的想法,也只是怕他日後自己鑽牛角尖,傷了他自己不說,還會壞了那丫頭的大事。
「師父,徒兒就此別過,請師父受徒兒一拜。」「撲通」一聲,逸塵突然跪在天機老人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這次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回來。
天機老人將他扶了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塵兒,切記你今日所說的話。你去吧!」
「徒兒一定謹記!師父,您也要多加保重!」逸塵抱著雪快步的向山下走去。
天機老人抬起右手輕輕的擦拭著眼角因不捨留下的淚水,抬頭看了看漸漸變黑的天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唉,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初冬的天氣,寒意漸深,但是冷王府卻洋溢在一片溫暖和喜悅當中,這陣溫暖和喜悅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但是卻絲毫未見消散的跡象,那是因為他們的郡主終於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王爺的身子也越見好轉,大家都喜氣洋洋的。
冷王府雅鴻閣
「岳父大人……」門外傳來緋兒清脆的叫喚聲。
外屋的翠姨連忙上前將門打開,「緋公子,小聲點,熙公子正在為王爺施針。」
緋兒嘟著嘴,小聲的說道:「翠姨,不是讓你叫我緋兒嗎?」
翠姨撲哧一笑,回頭看了看屋內,連忙捂著嘴巴憋著笑,這個緋公子不僅模樣可愛,嘴巴也很甜,特討人喜歡。
之前她老是分不清他們兩兄弟,不過這一個月來他天天這個時間過來看王爺,她漸漸地分得出來。
熙公子話比較少,做事認真,待人有禮,喜穿嫩黃色的衣服;緋公子則比較可愛,喜穿粉色的衣服。為了區分他們,府裡的下人都叫他們「熙公子」「緋公子」。
「緋公子,你是郡主的朋友,也是府裡的客人,禮不可廢。」
「什麼朋友啊?你家郡主是我的妻主,我是她未過門的夫婿。」緋兒急得快哭了,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他,妻主也不出來跟大家說一聲。
「緋公子,實話告訴你,郡主是未來的太子妃,是不可能娶你的。」見他如此,翠姨不忍心,終是把話說了出來。
雖說許多年前冥夜的前身也是女子為皇,女子娶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自從皇上登基後,娶夫之說在冥夜就成了歷史。她知道緋公子是朝月國的人,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是無奈郡主和太子本就有婚約在身,若非這樣,她是很高興有這麼一位郡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