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發高燒,光吃藥是不行的,更何況如果病人是昏迷著的,根本就吃不了藥,那就得給她打針,打退燒針,此時的錢安妮就是這種情況,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就出去了,留我在她的身邊陪著。看著睡在病床上未醒的錢安妮,我不禁有些感慨人事的無常,就在剛才,還是我躺在床上,生病的人是我,沒想到這麼一會的功夫就換成了錢安妮,守在床邊的人換成了我,怪不得很多人會說:人事無常。看樣子,人的生命還真是太脆弱了。
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用被子蓋上,然後我就守著她,過了一個多小時,錢安妮還是沒有醒過來,我卻聽得外面熱鬧了起來,透過房間的玻璃往外看,原來是到了午飯時間,還好我吃的比較晚,這個時候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餓。
我說過,我這個人有午休的習慣,要是中午不休息,下午整個人就會很沒有精神,守在錢安妮的身邊又過了半個小時,濃濃的困意襲來,我的上下眼皮重如泰山,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趴在她的身邊的病床上睡著了。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錢安妮已經睜開了眼睛,並且默默地看著我,當我的眼神和她的眼神相碰的時候,她的臉還沒來由得紅了。我不得不說的是,儘管此刻她在病中,可她臉紅的這個樣子,卻還是那麼的迷人,讓人看著就喜歡,就想去親上一口。
「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過來了。」我不由得把手伸到她的額頭去試一下,看看她的燒退了沒有?
還好,覆手不燙,也不冰涼,我的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一試,我的和她差不多,看樣子醫生的退燒針產生效果了。
「你好了嗎?」她看著我,關心地問。
「我當然好了,現在的關鍵是你,你沒有好。」這個傻瓜,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在關心我。狐狸精啊,你能不能不要讓我這麼感動啊?
「我只怕這是好不了了。」她突然皺著眉頭,有些沮喪地說道。
「別胡說,你只是受了凍,得了重感冒,現在打了退燒針,你身上的燒都已經退了,再吃點醫生給你配的藥,你很快就會沒事的。」我被她突然說出的話嚇了一大跳,幸虧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要是我在醫生檢查之後才來的話,那還不得被她忽悠瘸了?
「醫生是這麼對你說的嗎?可我怎麼覺得自己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我是不是要離開了啊?」她的臉上顯得很悲傷,看樣子我所說的話她還是沒有全部聽進去,要不就是……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你幹嘛?」她好奇地問我為什麼要扯著自己的耳朵說出童言無忌?
「沒幹嘛,這是我們老家的一種破除亂說話的方法。」家鄉都是這樣的,只要有誰說了不吉利的話,就要這一招來破解一下。我沒有仔細地考證過實用效果,不過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看,這是一種人們自我安慰的方式。
「這樣就能夠破除了嗎?這麼神奇?」對於我的說法,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來。你想吃什麼?」我可不想和她糾纏於這個問題,如果深入下去,就算是我把自己的頭都說大了,也是說不清楚的。鄉下的很多土方子,本身就是沒有什麼科學道理的,只是和一些古人的經驗有關。
「我什麼都不想吃。」她搖搖頭,看樣子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對了,你剛退了燒,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是沒什麼胃口的,我去給你買碗皮蛋瘦肉粥來,應該是可以吃的。」感冒的時候適當的忌口還是要的,說完,我輕拍她的手,意思是讓她等著我,我馬上就幫她買回來。
卻沒想到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就是不放開,她不讓我離開。
「你快放開我,不放開我,我怎麼去給你買粥啊?」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現在抓住我衣服,看著我的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孩子。
「不行,我不能放開你。」她的嘴嘟了起來,就是不讓我走。
「為什麼啊?我又不會跑掉。」我笑了笑,去試著把她的手輕輕掰開。
「我怕你回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她又說胡話來嚇我了。
「怎麼可能?別瞎講,你現在又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出院。」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於是我故意曲解她的意圖。
「可電影上面不都是這麼演的嗎?男主人公說是去給女主人公買點東西,等到男主人公回來的時候,女主人公就離開了。然後男主人公哭得死去活來……」錢安妮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電影上面去了。不過我可不敢這麼多,我不允許她胡說的。
「停,停,你別再胡說啊,要不我真生氣不理你了。」這個錢安妮,我算是服了她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開這種玩笑。
我生氣地瞪她一眼,卻見她看我的眼裡似笑非笑,我突然一下子醒悟過來,她這算是報復我啊,剛才她要去給我買東西的時候,我說的也是這些話,原來她竟然和我玩這樣的遊戲,看樣子是怪我剛才不應該那麼對她說話,這個狐狸精,真是不願意吃虧啊,連這種口頭上的文字遊戲都要討個公道回來。我算是服了她。
「你啊,你就不能不和我這麼冤冤相報嗎?」我看了看她,歎了口氣問。
「我說的是真的,就像痞子蔡那天早上到了輕舞飛揚的房間,看到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飛走一樣,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不是嗎?」我這一問,她卻把《第一次親密接觸》裡的場景都說了出來。我知道她所說的是痞子蔡失去輕舞飛揚的那個時間,那天早晨,輕舞飛揚就那麼地去了,永遠地只能在天國輕舞了。
「呃……我錯了,安妮,你就餓了我吧。」看樣子只能是我先認個錯,她才會停止這種另類的報復,要不然我還真的怕她說別的可怕的事情出來。
「你真錯了?那你錯在哪裡啊?」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啊,看我求饒了,她卻不依不僥了。看樣子,不給她一個說法,是不行的。
「我錯在不應該在你這麼辛苦地照顧我的時候還這麼開玩笑,現在我非常有誠意地向你道歉,希望你既往不咎,給我一個重新人做……不對,是重新改過自新的機會。」差點說成是重新做人的機會,汗哪。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怎麼可能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呢?
「看在你認罪態度還算好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不過我告訴你,可沒有下次了啊。」錢安妮一臉嚴肅地對我說。得,明明是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卻變成我的不是了。女人哪,不講理起來,真是完全可以黑白顛倒,天翻地覆。
不過雖然我在她的手上吃了虧,可我的心裡卻是很高興,因為她能夠這麼和我鬥嘴鬥心機,那就證明她的感冒不是特別的嚴重,要不然她全身會沒力氣,她應該連話都不願意說的,怎麼可能會這麼死咬住不放呢?
「好了,安妮寶貝乖,放開老公,老公給你買碗粥馬上就回來。」我伸出手去在她的臉上掐起一塊肉,輕輕地邊搖晃邊笑著說。說完之後,我趕緊跳開,免得她會生氣地想在我的臉上找回場子。
「你……」我這話一出,她的臉瞬時就紅到了脖子根上,那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我趁勢笑著離開去買粥。
等我買粥回來,進入病房的時候,看到錢安妮正在笑著打電話,看得出來,她聊的很開心,要不然臉上也不會掛著這麼多的笑容。
見我進入房間了,她對電話裡說,她知道的,還說這邊有事了,然後就掛斷了。
我把皮蛋瘦肉粥端過去給她喝,她卻是把嘴一嘟,一雙手放在被窩裡就是不拿出來。她的這個樣子,我哪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啊,這不明擺著是讓我餵她嗎?
得,又是一個現世報,剛才她餵了我,現在輪到我餵她了,這是不是可以算作是好人有好報呢?也許……。
我只得坐下去,用調羹把粥舀起來給她吃。
喂到她嘴裡吃之前,我還特意用嘴吹一下這粥。雖然說現在是冬天,大家都要吃熱的食物,可現在的這粥很熱,經過我用嘴這麼一吹之後,就涼了一些,如此一來,喂到錢安妮嘴裡的粥也就沒有那麼熱了,讓她既能吃到粥,又能享受到我給予她的超級服務。想必她喝到這樣的粥是一定會很幸福的。
十幾分鐘後,錢安妮就把粥喝完了,她才對我說,剛才她接的那個電話是我爸打過來的,說我媽明天要過來。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有點不相信,母親是一個非常老實的莊稼人,這輩子都沒怎麼出過遠門,她怎麼會一下子想來杭州呢?難道是專門想過來看看錢安妮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嗎?
「不相信算了。」看來病中的人情緒都會不太好,我這才有一點懷疑的語氣,她就生氣地轉過頭去不理我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太蹊蹺了,我媽她一向很少出門的,怎麼會突然要來杭州看看呢?」我只得賠笑著解釋。也許原因已經被我猜中了,可我總不能在錢安妮的面前這麼說,我只有採取這種好像是猜的方法來說,也許錢安妮自己就招出來了也不一定。
「你媽過來肯定是照顧你的。」沒想到錢安妮給出的卻是一個讓我想不到的答案。
「照顧我?什麼意思?」我精神這麼大,這麼生龍活虎的,哪裡還需要人照顧啊?錢安妮說的也太離譜了吧?
「昨天晚上你昏迷不信的時候,我給叔叔打了一個電話……」錢安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呃……」這下我終於明白了,兒行千里母擔憂,父親聽說我昏迷不醒,肯定會告訴母親的,父母親二個人肯定不能一起過來,畢竟家裡還有事情,家裡養的雞鴨,還有豬都得有人喂。父親上次已經來看過錢安妮了,這次就讓母親過來,一是為了照顧我,畢竟女人更會照顧人,會更細心一些。二應該也是趁這個機會看看錢安妮這個未來兒媳婦。
「那正好,你生病在床,可以讓母親照顧一下你。」借此也可以讓錢安妮和母親多交流交流,為以後做個好兒媳婦做好鋪墊。
「那怎麼行啊?怎麼能讓阿姨照顧我呢?絕對不行。」錢安妮顯然沒有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硬是不同意讓母親來照顧她。真是一個孝順的好媳婦啊。
「母親照顧你這個兒媳婦,是天經地義的,怎麼不行呢?」我故作不解地問道。其實我的心裡已經是樂開了花,因為我說她是我媳婦,她根本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
「不行,總之就是不行了。」她不管了,出女孩子特有的霸道一招。
「那你的病總得有人照顧的。」我還不死心,決定再試探。
「我的病已經好了。」沒想到她竟然會說自己的病好了。我都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被燒糊塗了,她哪有這麼快好的?
「就好了?這麼快?」我不信,絕對不信。
「當然了,我要回家。」
「回家?這就要出院了嗎?」
「嗯,這裡太難待了,我們回去吧。」她露出一副委屈可憐的表情,希望我能夠馬上把她給帶回去。
「不行,得等到你的身體康復了再回去。」這可馬虎不得,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就這麼回去的話,萬一又發高燒怎麼辦呢?
「我已經好了,真的是好了。不信你看,我下床走給你看看。」她掙扎著要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就是起不來。
「你看,這就是你所謂的好了嗎?」我不由得臉色不善地質問她。
「人家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嗎?免得明天你會沒時間去接阿姨。」錢安妮見我有點生氣,不由得委屈地嘟起了嘴。
「沒事的,一個媳婦,一個母親,二個我都要,二個我都會照顧好的,你就放心吧。」我雙手輕搓,自信地笑著道。
「美的你。」她白了我一眼,這一眼,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