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過無數次二人相見時的甜蜜,卻就是不知道結局會如何,此次的重逢相聚,起於突然,過程喜憂參半,結局卻是峰迴路轉,令人不想再提。回去後,我徑直把自己全部掩埋進事業裡,不再想感情的事。可老天爺卻是個喜歡捉弄人的傢伙,隨著錢安妮的再次主動出現,它又一次把我推到了峰口浪尖,這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吧?
一周後,一身時尚拉著個大旅行箱的錢安妮坐在了我們實體店的會客座位上,當豬哥通知我有人找我時,我還不知道是誰。和豬哥擦肩而過的時候,豬哥右手握拳輕打一下我的肩膀,挺曖昧地笑道:「你小子,快去吧。」,對於豬哥的這種表情,我本能地生出警惕,他是一個有的放矢的人,不可能平白無故顯露出這種表情。
「誰啊?」我不由得問豬哥。
「你進去看了就知道的。」豬哥不打算告訴我,只是讓我自己進去看。
「哥,你就先給我透露下。」豬哥越是這樣,我越是心驚膽顫,好傢伙,裡面是啥神秘人物,我先打探打探再說。
「那好吧。我問你:衣服破了要用到什麼?」
「垃圾筒。直接丟掉。」
「不對,這個……」豬哥雙手互比,作一個穿針引線的動作。
「是要用到線是吧?」
「服了你。真是德國品牌笨死(奔馳)。我問你,你生病了要幹嘛?」
「要去看醫生啊。」
「醫生會給你幹嘛?」豬哥用手有力的一比,這回我算是明白了,豬哥是在表示打針。
「我知道了。要打針對吧?」
「還好,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那我再問你:衣服穿髒了,要幹嘛?」
「這回我懂,要洗唄。」
「對了,裡面的人,你需要針,洗。」
「啥?」裡面到底是誰啊?又要我拿針,又要我洗的?你說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到哪找針去啊?再說了,哪有拿根針去會客的?還要洗?這個客人很髒嗎?就算髒,也不應該讓我給她洗啊,豬哥,也真是的,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何必這麼費盡心思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要搪塞我呢?
不管了,管他針啊,還是線的,進去看了不就知道是誰了嗎?對方也是人,總不可能把我一口吃了吧?我推門而入。
「是你。」進入房間,看到這個往日熟悉的身影,彷彿比一個星期前我見到她時憔悴了些許,不過卻依然是那麼的風采照人。
「沒想到吧,是不是有很大的驚喜?」她的幽默依舊,聽在我心裡非常的舒服,不知道是何原因,這一個星期以來,沒想她的時候,是啥都不想,可一旦見到她的時候,往常的種種回憶,又再一次浮現在眼前,讓我的心再也不能和上次一樣地硬起來。
「你怎麼找到這的?」
「現在當老闆了,記性也不好了哦。我博客裡有你留言的地址。」
對哦,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她還有一個叫著胡思玲的博客,而我恰恰在那個博客裡留下了我實體店的店址。
我尷尬地笑笑,讓她喝茶,借此緩解自己的情緒。
「這次來杭州出差準備幾天?」
「你想讓我待幾天?」
「這不是我想的,而是你確實能待幾天?再說了我想的有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
「???」
「不告訴你。不過我決定不走了。」
「不走了?」
「是的,我準備長住這裡不行嗎?」她笑著邊說邊盯著我,好像是要看看我對於她的話到底有何反應?
「長住?準備嫁這邊長期定居嗎?」
「這都被你猜到了?你果然聰明。」
「那真是恭喜你了。」我嘴上說著恭喜,心裡卻是一片苦澀,怎麼這麼快?怎麼說結婚就結婚了?上個星期我們在一茶一座見面的時候,她都還說沒有和那個奔馳男在一起的,怎麼才過一個星期,一切都變了呢?難道是被我上個星期氣到了,現在她還在和我賭氣嗎?還是壓根她就是在騙我呢?看著眼前曾經熟悉的伊人,我彷彿覺得我們成了那歌裡唱的那樣,彼此已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謝謝,謝謝。」
「準備啥時候結婚?」
「還沒定,不過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會在場的。」
她這句話說出來,裝得非常平靜的我再也裝不下去了,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了。錢安妮,你也太狠了吧?你說你離開我,找別人結婚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折磨我,讓我參加你的婚禮?女友結婚新郎不是我,這已經讓我夠痛苦的了,你還要讓我當你的見證人,微笑地祝福你,把你送進別人的洞房裡,你啥時候變得這麼毒辣了?難道真的是從狐狸精幻化成了那個禍國殃民的妲己了嗎?
「你結婚要我在場幹嘛?難道還要增加一道環節,問我,你成為別人的新娘,我願意不願意嗎?」
「不錯,這倒是個好主意。」她點點頭笑著道。
聽得她這麼說,我的臉色再變,唉,我這算是自討苦吃嗎?不過她好像沒有注意到我臉上那變了又變,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的表情,逕直笑著道:「不管是哪個時間,我說了你會在,那就一定會在。」
「會嗎?我好像突然有點反胃。」現在我已經做得到撒謊不眨眼了。
「喂……王成,你附近有住的地方嗎?我這次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找找房子的。」
「沒有,這地方都是商舖,怎麼可能有租住的地方?」
「我不是說這裡,我是問你住的附近。」
「有……沒有……那地方應該沒有了。」
「到底有還是沒有?」
「那裡離市區太遠,你坐車不方便的。」
「那沒事,離市區遠更安靜些,我喜歡安靜地寫東西。」
「你既然一定要住那裡,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吧。」
「那走吧,帶我去看看。」錢安妮起身就要來拉我和她一起走,我側個身讓過了,她沒有拉到我的手。
「我現在很忙,真的沒時間。」
「沒事,你哥放你假了。」
「我哥放我假?」
「對啊。」
「我哪個哥?」
「就是剛才叫你的那個哥。」
我倒,豬哥可真會幫我找事啊,是看我在店裡太忙了,好讓我輕鬆輕鬆嗎?可和她在一起我能輕鬆嗎?我會更忙更有壓力才是對的。真是好心辦壞事啊。
「你住哪?」
在我愣著想事的當兒,錢安妮過來挽起我的手,把行李箱的拉桿塞進我的手裡,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逕直問我住哪。
看她今天的這個架式,我是非陪她去不可了,再想想豬哥剛才的那副表情,我估計我是真的已經被他給賣了,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老天爺啊,讓店裡的生意再忙些吧,把豬哥給累垮掉,省得他沒事瞎操心。
我儘管表面上看起來很不願讓錢安妮拉著我,其實我的心裡卻是很喜歡的,這種夕日裡親密的小動作,我還是割捨不下。
和豬哥豬嫂打了個招呼,我就在錢安妮的半推半就下陪著她去找房子。
借上豬哥的電動車,把她的行李箱放在車子的前面踏腳處,讓她坐在我的後面,車子起動,直把她帶到我現在所住的那個村莊。
一路上,她靜靜地趴在我的背上不說話,手緊緊地環抱著我的腰,好像生怕自己會掉下去一樣,我硬不起心腸不讓她抱,不過想想她都快結婚了,我又覺得非常的矛盾,想要讓她把環抱的手放開,可幾次話到嘴邊,卻都開不了口。
我輕歎一口氣,繼續小心地開著電動車,唉,隨她去吧,她都要結婚了,在這也住不長了,大不了我幫她找到房子之後,以後都不和她見面就是了。
「到了。」我把她叫醒,好傢伙,竟然在我的背上睡著了。幸虧她沒有睡夢中流口水的習慣,要不我真的非遭殃不可。
「就到了?這是哪啊?」她剛醒,顯得有點迷迷糊糊。
「這是我現在住的地方,把你的行李先放在我這,省得帶著去找不方便。」
「我好睏,不好意思,在你的背上睡著了。」
「沒事,你先在這等我一會,我把行李提上去就下來。」
「下面有點冷,我和你一起上去吧。」風一吹,她緊了緊身體,外面是有點冷。
「好吧。」提著她的行李,她跟在我的後面,一起走進我所居住的一室一廳。
「哇,裡面好舒服,真暖和。」甫一進房門,就有一股暖意籠罩著,她的感覺很靈敏,不由得開口說舒服。
「這就是你現在住的地方嗎?」
「是的。行李箱就放在這吧,你拿件厚一點的衣服穿下,省得找房子的時候冷。」
「你的床呢?怎麼沒有看到?是在這裡面嗎?能不能打開讓我進去看下?」她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等下出去會冷,我讓她拿件厚點的衣服穿下,她都沒放在心上,就知道一個勁地問關於我的一切。
「這……」
「這啥啊?難不成你裡面金屋藏嬌?」
「別胡說。」
「那就打開讓我看看唄。」
「沒啥好看的,走吧,去幫你找房子。」
「我要進去換件衣服,你總不能讓我在這裡換吧。」錢安妮見我催她去找房子,就順著我剛才的話說要換衣服。
「那你快點。」我只得把房間門打開,讓她進去換衣服。
「你好了沒有?」都十幾分鐘了,換個衣服哪有這麼慢的?她現在是怎麼了?這種做事風格可不像以前那個幹練的她。
「來了,來了。」在我的催促下,她終於出來了。她出來的時候順便幫我把房間的門關上了,此時我一心想快點帶她去找房子,也沒在意看房間裡的情況。
帶著她,走了大半天,看了不下二十個房間,都沒有看到她滿意的,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再找下去就晚上了,我只好先帶她回到我住的地方。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外面找房子精神挺飽滿的她,一回到我的房間就哈欠連連說好累好困好想睡覺,還一個勁地向我訴苦,說坐了很長時間的火車,一直沒休息,剛才和我一起找房子,還是硬撐著的。
沒辦法,看她這麼困,我只能讓她先在我的床上躺會。
可她醒來的時候說的一句話卻把我徹底hold住了:我決定了,以後我就睡這個房間了。
天哪,一個快結婚的女子要一直睡我的房間,老天爺,你怎麼能這麼玩我呢?我這豈不是稀里糊塗就成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