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疼痛到底是來自何處?直到疼痛感真正來臨時,金鱗子也不相信自己的黃金甲會護衛不了本體的肌肉而致使其遭受創傷。可是事實上,他的確受了傷,那是來自於紋理中的傷痛。
「金鱗子,感覺怎麼樣?」黑龍盤旋在半空中,話語之間帶著幾分得意,但在金鱗子聽來,他的嘴唇分明是在發抖。
金鱗子忍著疼痛轉過身來,一眼目睹了他那伸展開來的三四丈長的翅膀,黑的發亮,彷彿一件神兵一般,橫在黑龍身體的兩邊。此刻,那對翅膀卻也有些瑟瑟抖動。
「剛才黑龍拿來攻擊我的,竟會是那對翅膀嗎?不,他的翅膀怎麼可能透過我的龍甲使得我受傷呢?」金鱗子正思緒著,隨即更加劇烈的疼痛從他的鱗甲縫隙中傳出。
「怎麼樣,還想繼續戰鬥嗎?」黑龍帶著挑釁的口吻說道。
黑龍這般說,金鱗子料想他八成不能再戰,要不然他根本無須再說這些廢話。只是眼下,他也已經受傷,無法對黑龍發起新一輪攻擊了,所以也只好作罷。
「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金鱗子翻身向下,急速消失。黑龍也終於按捺不住,急急朝龍鳳谷折返,準備療傷再戰。
烈火麒麟依然在車池城中,但見那山巒之間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就知那時金鱗子正與黑龍展開著激烈的征戰。不過眼下,他見那天邊烏雲散盡,晴空盡顯。又見金鱗子飛馳而回,故此心中寬慰。還以為是金鱗子已打敗了黑龍呢。
金鱗子一路飛馳而下,身子卻變的越來越重。直到最後,演化成人形,就直接墜落下來。
見此情形,烈火麒麟趕忙奔至其身旁,將金鱗子搭起。
「你打敗了黑龍?」
金鱗子勉強支撐著站起來。但是身體依舊很虛弱疲乏。
「不。我沒有戰勝他。」金鱗子說完。烈火麒麟感到震驚。因為他地初衷是。金鱗子以眼前之傷換去了黑龍地戰敗。可事實上。他卻只與黑龍戰成了平手。
「我想我得回天台山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再說。」此時。金鱗子想起了白荷。原本是跟他一起來龍鳳谷找尋烈火麒麟地。只因中途事變。故此才讓其先回去。
烈火麒麟沒有辦法。更何況他自己也需要休養。所以隨即便答應了金鱗子地要求。與他一起返回了天台山。
黑龍返回龍鳳谷中。景況並不見得比金鱗子好。畢竟在借助雙翅地強度攻擊金鱗子地同時。他地身體也受到了極大地震動。以至於體內地陰陽二氣相互碰撞。差點釀成了走火入魔地地步。
正好。金鱗子與烈火麒麟離開。他也好在谷中靜養一段時日。
天台山,群妖各自過活,倒比金鱗子與烈火麒麟活的自在,只有和白荷守在山中,心中記掛著金鱗子,每每想起,總會去找青牛頭領,讓其派妖兵外出打探情況。
恰逢金鱗子與烈火麒麟歸來,她的思念之願已了,卻又因金鱗子的傷患憂心。
返回山中,經過一番簡單的療養,金鱗子很快就恢復了。相比之下,烈火麒麟卻需要更長的時間靜養。不過,到了這份上,金鱗子也就不急於修煉巫神玄功了,而只將視線轉移到了白荷地身上。
有時候金鱗子也在想,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來到這個神魔世界,第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由一條鯉魚變化成人。只是在變成人的過程中,他嘗到了修煉並且擁有法術的好處。
追根究底,這個好處是來源於這個世界中,一個非常實際地問題,就好似現代社會擁有的權力與財富一樣,只有在這個神魔世界裡,練就高人一等地法術,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於是,順著這條綿長而無限期的道路,金鱗子走上了進化之途,一步步走向強大,一步步觸目驚心地演變,讓他的想法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
原本只想在這裡可以好好生存下去的他,有了成為強者的信心,在修煉的道路上,不斷找尋一切可以使自己變的更強的因素,這也就讓他不斷地遭遇挫折,不斷地遇到敵人,而敵人也會不斷地由弱變強,直到現在,他尋覓到了一種最為高深的巫神玄功——寂滅秘法,並且遇到了最為強勁的對手——已經變異了的黑龍。
「金鱗子,你這樣下去,不僅練不成巫神玄功,甚至有可能丟了性命?」面對受傷的金鱗子,白荷不解的追問道。
金鱗子望了白荷一眼,心中梗概。白荷為荷花化身,要不是自己當初在化形之時,讓強大的妖氣外洩,也不至於有今日的白荷。與白荷之間的萬縷聯繫,使得他在這個世界裡找到了心靈的依托。
可是僅僅一個白荷,就能成為他心靈的全部依托嗎?金鱗子不知多少次地在追問自己,他究竟在做著什麼?在這個神魔世界,他到底在追求著什麼?
至高無上的權力?不是,直到現在,他還對菩薩心存愧疚,單憑這份愧疚,他就不可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因為他不忍心,而且距離至高無上的修為,差距不堪想像。
是最為高深的修為?這就更加談不上了,因為他從來沒有刻意地去追求過,從菩薩那裡逃出來,化形之後於潮音洞中幹下的偷盜行為,即讓他興奮,亦讓他無比愧疚,可即便是那樣,他也並非是為了提升修為而去偷盜。唯一的一回,那就是在剛剛建立天台山,收了黑魚精,並與牛魔王結為兄弟時,他有過一段對高深修為的追求。
自從那次以後,他便一直被命運牽著走,走上了一條無比預測,變化無常的道路。
對,我到底是在追求什麼?是愛情嗎?可是我有了白荷,她不會離開,永遠不會,這一點,金鱗子非常放心。
「白荷,你告訴我,我到底在追求什麼?」金鱗子不知道答案,卻反過來追問起了白荷。
「我也非常模糊,但至少現在,你非常想練成那個寂滅玄功。」
白荷說到這裡,便望著金鱗子的眼睛,可是金鱗子卻告訴自己,他要修煉巫神玄功,也並不是刻意去追求的。因為原本他並不會就此惹上黑龍這個麻煩,至於現在,能不能練成已經很是懸乎,要先打敗黑龍,就是一件難於上青天的事了。
「練成了又怎麼樣?你會認為我憑著此門玄功,要去和玉皇大帝爭位子,要去與如來佛祖論修為嗎?」
「你當然不會,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我更加清楚?」金鱗子陷入沉思。
「不是嗎?」白荷進一步說道。
「我,我究竟要幹什麼?究竟想要什麼……」金鱗子漸漸迷失,他不禁倒在白荷的懷中,仔細的冥想,想了許久許久,他突然有一種感悟。
在這個神魔世界,他不斷地追求,原本卻是為了找尋一個真正的自我,一個屬於他的生存空間,一些往昔逝去的歡樂?
可那究竟是什麼?
「我不是金鱗子,其實我叫岳風,原本就是個凡人,不是條鯉魚,亦不是神仙妖怪。」金鱗子自言自語地說著,可這卻引起了白荷的極度好奇。
「你在說什麼?」
「白荷,你想聽一個凡人的故事嗎?」金鱗子此時腦海裡浮現的全是穿越前作為一個生物學研究者的事情,包括許多痛苦與歡樂。
「凡人的故事,你說吧,我聽。」
白荷說完,金鱗子就一口氣將發生在二十一世紀,那段經歷了千年時光也揮抹不去的記憶,很是生動地說給了白荷聽。
白荷很是驚異,在她的思緒中,似乎那樣的世界比現在的仙界還要神奇與玄妙。
「一千年之後的地球,中國?那是什麼地方?」白荷好奇地追問道。
「那是……」其實金鱗子很想解釋給白荷聽,但是突然之間,他又覺得一切的解釋皆是無用,故此收回了自己的話,只對白荷說道:「你相信嗎?其實故事中的那個凡人岳風,就是我,在成為一條鯉魚之前的我。」
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話會很突兀,也會讓白荷吃驚。可是金鱗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白荷竟然問起:「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回到你的故鄉,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中
白荷說到這裡,金鱗子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悟。
多年來一直困擾他的竟然就是這樣一個念頭: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掙扎,甚至成為至高的統治者,皆是無意,他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煉丹師葛洪千百前遺留下來的那個煉丹爐,擺設在古洞之中,就在他以雙手觸摸的剎那之間,命運之輪便在無規則的轉動了。
來到這個神魔世界之後,他清楚地記得,第一個激動,不是成功化形的那回,也不是進化成龍的那次,亦不是與白荷相愛的瞬間,而是……
從黑魚精手裡奪取巫神秘籍,並且從秘籍之上,看到那行字「寂滅玄功的最終奧義,就是破碎時空,肆意遨遊在時空轉換之中」。
沒錯,正是這行字讓他興奮。因為練就了巫神玄功寂滅的話,他就有機會憑此功法,回到自己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