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出岳風所料,觀音菩薩便是要返回南海落伽山了。由靈山的四大金剛護衛,菩薩出了大雷音寺後便駕著五彩祥雲,尋著那回南海的雲霧之路,逕直掠過了東洋大海。
片刻工夫,菩薩即按落雲頭,駐足在落伽山後山腳下,只見那二十四路諸天與守山大神、木叉行者、善財童子、捧珠龍女,一齊上前,恭迎觀音返回。
觀音也不言語,只是面帶微笑,偕同著一幫迎接之眾,朝那落伽山上步行而去。
且說這處仙山,就是觀音菩薩的道場所在地。其間雲霧隱隱,仙氣縈繞。尤其是那後山的紫竹林更是仙界一大奇景,林間之紫竹筆直高聳,枝葉爍爍生輝。又有那仙井數口,所盛全數玉液瓊漿,白日裡化為那霧氣,繞竹穿梭;夜晚點滴成甘露,綴在那竹葉之上。
「菩薩,此番見你從西天歸來,氣色甚好,面帶微笑,不知何故?」旁有那捧珠龍女好似見不得觀音微笑一般,竟好奇地問起原由。
其實餘下眾神也頗感好奇,因為這觀音平日裡受人香火不斷,每每出遊,縱使諸神迎接,也不曾露出過這般笑容。
「你等不知,此番前去靈山途中,我得了一樣先天靈物,連我佛如來也教我好生教化,你們來看。」觀音隨手拔出玉淨瓶中的楊柳枝,輕輕一點,那瓶中之甘泉頓時搖曳起來。
此時岳風正好歇息,卻感所乘楊柳扁舟不停搖晃,將他幾乎掀翻之際,一股柔和的光芒自那瓶口射入,照在他身上,他被一股無形之力吸引,離了那瓶中的甘泉大海,由一片楊柳葉承載著,飄蕩在眾人面前。
「菩薩所言靈物,莫不成就是這尾金色鯉魚?」岳風既出,隨楊柳葉飄蕩在空中,那守山大神,龍女與木叉行者皆湊過來一觀究竟。
「爾等觀此魚,有和見地?」菩薩當然是歡喜非常,只是隨意問起了眾人。
「不知是哪一處人間聖水,竟孕育出這般靈物來!」眾神觀之,皆都讚歎,只有那善財童子疑惑,言道:「不過是尾金色鯉魚,這紫竹林的蓮花池內不也有一尾,與其類似嗎?」說著,那善財童子沿著山間小路,向那紫竹林內一路小跑,眾人尾隨而去,片刻便進入紫竹林內,來到那蓮花池邊。
紫竹林乃仙界奇景,而又以這蓮花池為最。只見那蓮花池內漂浮著片片菏葉,嫩綠非常,沾得池水便即綠光顫動,而菏葉上的荷花更是印證了那一千古佳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只是此蓮花池內的泥卻不似那凡間之淤泥,乃是那太上老君煉丹爐中的丹泥。金丹一顆可叫人起死回生,丹未成型而化做的丹泥卻能叫那仙根靈苗萬古滋補,流光溢彩。
善財童子朝那蓮花池中觀望,又尋覓著菏葉叢中,不見有金魚出來遊蕩,登時急了,便使勁擊了一下水面,飛濺出點點水花。「金魚,金魚,快出來見我。」
被這善財童子召喚,不知從哪一片菏葉之下,竟鑽出一尾金色鯉魚,探出頭來,見是善財童子,好不歡喜,躍出池面六尺來高,將池水濺的善財童子滿身都是。
只是在躍起的那一剎那,一眼瞥見了不遠處的觀音菩薩,回落水中,便再也不敢露出頭來。
「菩薩,您看到了嗎?這蓮花池內的金魚可要比這尾有活力多了。」
一時驚慌中的岳風眼下總算是緩過神來。自從被觀音收下,他聽的皆是對自己的讚美之聲,就連那西天佛老也沒說自己的不是,眼下被這童子一說,他還頗為氣惱,心下默念了一句:「嘿嘿,你這小屁孩,等我化形成功了,看我不狠狠打你屁股。」
此時尚是魚身,岳風也沒能力和誰計較,只有聽從菩薩安排了。「善財童子,你莫心急,光看了表面現象。我這尾金魚決不比這蓮花池中養尊處優的金魚差,你瞧。」說著,觀音竟將蘭花指一彈,岳風當即離了楊柳葉,撲通一聲墜入了蓮花池內。
「呵,這水好生了得,一沾便即刻叫人神清氣爽。」入得蓮花池內,岳風片刻便恢復了活力,就依著剛才菩薩的那句話,他死活也要給菩薩爭口氣,就在這池中溜躂了一圈之後,他也以尾踩水,飛身躍出,竟達一丈來高。
見岳風一躍一丈來高,比那池中金魚足足高出一倍距離,那善財童子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真是條神魚了!」說完,他便俯下身來,仔細瞧那岳風在池水中靈活游動的英姿。
岳風這當真是叫如魚得水,在觀音的楊柳玉淨瓶飲了甘露,去那西天又聽了佛經真言,此時的他是蓄積了全身的力量,正愁無處發洩,便在這新環境中好好歡騰一番。
「這金魚活力非常,想必是飲了我那瓶中甘露,此時真氣上湧。你等由他歡騰,爾後一定要悉心照料,有何特殊事宜,便要告知於我。」
「是,菩薩。」那守山大神正是這片紫竹林守衛,所以他搶先答道。
菩薩以及眾神離去,岳風的世界又歸於寧靜。不過這裡比那高山湖泊可當真要好上千倍萬倍,因為這裡不僅沒有潛在的危險,還有一個自己的同類,另外一尾金色鯉魚。
兩條金魚初次相識,畢竟是那佔據此池已久的金魚,膽子頗為大點,先來同岳風問起話來。「你是下界哪一方水土的金魚,怎麼菩薩偏就瞧中了你?」
見身邊這唯一的夥伴竟對自己用如此不屑的態度,岳風決定故意嚇他一嚇:「只是一處污濁的泥潭而已。」
岳風隨意地說著,卻驚的那魚避之千里,好似生怕岳風玷污了他一般。
「你莫騙我,我決不相信你是那污濁泥潭裡生的。」那魚思索良久,才意識到岳風欺騙了他。
「這魚兄弟,生在仙境,智慧超群。」岳風也不禁讚了他一句。偶然之間,瞥見他那金光閃閃的魚鱗,岳風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不知這落伽山上有幾處這樣的蓮花池,有多少像你這樣英姿颯爽的金魚?」
那金魚乍一聽,倒是被岳風這番話給逗樂了,頓時神氣起來。「只有這一處,我是這落伽山上獨一無二的金魚。」
「啊?那你不就是西遊記裡,那私自下界,入了通天河的靈感大王嗎?」岳風兀自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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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善財童子非紅孩兒,大家可以參照西遊記第三回,南海本就有善財童子,紅孩只不過是其中之一,這一職位非為他一人而設,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