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預示著大陸開始進入黑暗統治的晚上了。
一匹快騎從城外急速而至,即使在如此暗的天色之下也能看出其身後揚起了陣陣塵土,可想而知那馬匹的速度是何等的極至,而且臨近城門竟也不見其減速。
一個守城的士兵立刻竄了出去,正準備呦喝著令其停下檢查。但很快,從旁邊伸出了一個只手立刻又將其拉了回來。
那匹馬也就暢通無阻的通過了謫京城門,朝皇城的方向繼續飛跑著。
望著揚長而去的馬匹背影,那竄出去的士兵有點不解的轉頭望向拉他一把的士兵問道:「劉大哥,那匹馬沒有經過檢查……」
「二狗你想死嗎?以剛才那馬匹的速度被撞上了你可能會被踩成肉餅了!」伸手拉人的士兵劉大哥一臉氣急敗壞的說道。
「可是……」雖然感激對方拉自己一把,但是士兵想起自己的職責還是不死心的說道。
「你沒有看清楚嗎?馬上的那人可是京樞鐵衛的勞仁雄。」說到這裡,他突然又想起了點什麼,有點釋然的說道:「哦,我忘記了,你這幾天才從番州過來,所以認不出他們的裝束,更不要說認識勞仁雄了。」
「勞仁雄是誰?京樞鐵衛是很大的官嗎?竟然可以肆無忌旦的在京城裡驅馬疾馳。」二狗一臉疑惑的問道。
「京樞鐵衛的官不是很大,但是他們的頭頭卻是我們謫國的二皇子殿下。比起其它一地官員,這鐵衛還算可以,最起碼平常不會盛氣凌人。只是今天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如此。需要出動勞仁雄,看樣子事情也不會小了。」
轉頭看著二狗還是有點茫然的臉孔,他還是很耐心的解釋道:「勞仁雄在就樞鐵衛裡可是一個大人物,是二皇子殿下的親信。二狗你這段時間得給我小心點看著,如果有什麼閃失,恐怕你跟我都腦袋難保。」
由於三國交流會要在謫京裡舉行,所以這段時間城防方面招了不少人,碰巧這個遠得已經難以算得清楚關係的親戚二狗從番州來投靠自己,所以就一併將他介紹了進來。不過這段非常時期,要得跟他說清楚利害關係,免得將來出了什麼事他栽了跟斗還得將自己也拖了進去。
「你有沒有看到從昨天起多了很多穿著官服的人在街上巡邏嗎?」
二狗想了一下,確實如此,當時他也覺得奇怪,雖然他當守防也沒有幾天的事情,但是從昨天起確實有感覺到城裡的氣氛不一樣了。
「那是因為什麼事了?」他疑惑的問道。
劉大哥瞥了他一眼,臉色有點凝重的說道:「那是因為前天雅利安王朝的人已經到達了京城,所以京城裡的守衛就森嚴了不少,要知道如果讓這些雅利安的人在京城裡出了什麼事,恐怕到時大陸將會大亂了。」
聽他這麼一說,二狗立刻明白了過來。忙點頭說道:「原來交流會已經開始了,難怪氣氛變成這樣。「
「唉呀!」慘叫聲源自於二狗,他剛說完那句話就被劉大哥重重的敲打了一下頭。他捂著痛處有點委屈的抬頭望著施暴者。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會打自己。
「說明三國交流會當然就是三個國家進行,現在雅利安的人才到,留利克王朝的人猶在路上,又怎麼會開始交流會呢?」
二狗這才明白,當下也只能苦著臉點頭連連稱是。
自從答應了替朝廷運送軍用物資後,戚欒行的神秘東家就再也不神秘了,蕭憫也就沒有再遮遮掩掩,索性搬進了馬行裡住了。他的書房也就成了臨時的指揮場所。
「果然不出少宗主所料,雅利安的人來到京城後安靜了兩天今晚將會跟那人接觸了。而且,據消息顯示,這次出動的人很可能會是他們這次領隊的最高人物。」曹汛波恭敬的在一旁將探聽到的消息道了出來。
「領隊的最高人物?」蕭憫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那行並不濃厚的眉毛不自覺的揚了揚,星眸裡閃著精光。阿魯德竟然親自出動?看來倪元常還不是一般的重要。」
「少宗主,你看我們要不要去探訪一下他們?」這次說話的是宗銘。
「無意中我竟成了雅利安的奸細,成了倪元常的替死鬼,如果不拜訪一下他們,我想是很難說道過去的。」蕭憫帶著點冷笑說道。
「而且我們要逐個去拜訪,又或者將時間控制得恰到好處,據說那個阿魯德盡得孤雲聖者的真傳,一身功夫自然不容小瞧,為免到時候橫生截枝,我們勢必得要小心應付。」
「少宗主,我們特種部隊裡最精銳的人都在這裡,再加上狙擊連環弩,我就不相信會輸給他們。」一旁的曹汛波有點不服氣的說道。
大概是性格使然,或者是兒時的遊歷,讓蕭憫的性格很早就成熟起來,他也從不相信自己一個人可以將所有的事情完美無缺地完成,因此,雖然他從來都要求手下對自己的命令要絕對的服從,但是在下命令之前,如果有意見,也可以提出來,他廣納良言,而非要完全按照自己意志的一言堂。
如今的蕭憫,經歷了巨蛇的駭然,以及自己從廢人到如今的另類高手之變,早已經將自己所有的表情內斂起來,但是這會兒聽了曹汛波的話他禁不住臉色一變,倒不是因為對方頂撞了他,而是他敏銳的感覺到特種部隊裡似乎有一種不當的風氣正在成長著。
他深深的看了曹汛波一眼,那深邃的眼神讓後者禁不住心神一震,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書房裡也因為這一個眼神而變得更加的靜寂起來,這次蕭憫並沒有刻意將所有的變化隱藏起來,而是張揚的散發於四周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好一會後他才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汛波,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特種部隊是很強,再加上狙擊連環弩就如虎添翼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但書房內依舊靜寂,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先揚後抑是蕭憫的說話習慣。
果然,他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冷淡了不少。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阿魯德是孤雲聖者的傳人,先不論特種部隊數十人能不能跟他相提並論,即便結果我們能勝過他,並且付出一定的代價能殺掉他,我不擔心他死了對謫國有多大的影響,會不會讓雅利安王朝立刻跟謫國王朝撕開那層薄紗開戰,因為那不關我的事,我想說的是,在我的眼中,每一個特種部隊成員的性命都是非常珍貴的,萬不得已,沒必要跟別人拚命,阿魯德的性命是人命,我們隊員也是,甚至在我的眼中,我的隊員性命比起阿魯德還要貴重幾分。所以,萬不得已的話我是不會拿我的隊員去換命的。更別說數十個換一個。」
靜寂!書房裡還是靜寂!如此赤裸裸的一番話讓所有人心中都一震,因為在他們一貫的思想中,貴和賤是分得非常清楚的,在多年的習慣當中,大陸早就已經將人劃分為很多個等級,而他們,雖然不是最底的一層,但也高不了哪裡去,現在聽少宗主這麼一說,他們竟然可以跟阿魯德相提並論,而且甚至比他還高出不少,這如何不讓他們感到愕然,當然,除了愕然之外,更多的是感動。
雖然是被批了,但是曹汛波以及宋啟明這兩個特種部隊的代表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相反,那激動之情洋溢於臉上。
「少宗主,我……」
蕭憫擺了擺手沒有讓他再說下去,說實在的,他這一番話可是真的肺腑之言而非用以收買人心的。遺跡裡的那些資料他早已經爛熟於心,其中有一句話最讓他感到震憾。
「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狙擊連環弩雖然很有用,但是你們也不能過份的去倚賴而忽視了自身的修煉,任何的武器,就算是『承影』也只不過是一把工具而已,我們不能本末倒置的自滿於現狀,那到頭來神兵反而是直接成為害人的物件了。」
「少宗主,我們知道了!」兩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應道。
「還有,雖然特種部隊自建立以來很不錯的完成了幾個任務,但你們也不能自滿,畢竟這裡面還有著其它人的功勞,而且有得益於之前的修煉,所以你們不能因為那一點的成績而自滿起來,當然,自大的情緒更加的不能要,一旦有這種情緒出來,你們的思想就會慢慢的讓其蠶食,最後必將被其吞噬。」
話說到這裡,蕭憫也就沒再打算再契而捨的說下去了,畢竟他沒有到達那個嘮叨的年齡。交待了幾句後就讓他們兩人下去準備了。然後他轉頭對宗銘說道:「今晚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宗老你就留守馬行,倒是俞平雷覺這兩人我還是想借用一下。」
目睹剛才那一幕,宗銘是暗自點頭,小小年紀處事如此老練,更難得的是思想上成熟不驕不躁,心底清明,實是大將之才,看來淨土宗發揚光大是指日可待了。
想到這裡他撫鬚微笑道:「少宗主如果覺得他們有用的吧但憑差遣好了。實話說,讓他們跟在少宗主身邊學習一下,我是求之不得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