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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疑 文 / 風之初動

    「少宗主,這樣好嗎?」聽完俞平雷覺的回報,宗銘不無擔擾的望著蕭憫問道。

    蕭憫沒有作聲,當時他交待雷覺時只是為萬一真出事進拿來墊底而已,心想多半是用不上,但想不到二皇子的動作竟然那麼快,瞬間就折了回去。而且聽雷覺的說法,與他在一起的袁姑娘似乎發現了點什麼。

    「那麼接下來少宗主還要跟他們見面嗎?」想著之前對二皇子的答覆,宗銘又繼續問道。

    身邊的易霜筠雖然沒有作聲,但是眼神中同樣流露出一絲詢問的情緒。

    蕭憫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當著兩個皇子的面說過的話還可以說不算嗎?見是肯定要見!」

    「還是後天嗎?」宗銘眼中掠過一絲憂色。

    蕭憫點了點頭沒有再出聲,坐在那裡凝神彷彿在想著什麼。

    宰相府裡的地下密室中,赤緋正凝神聽著手下的報告,而報告的當然就是今天京樞鐵衛追緝叛逆的事情。

    作為天台宗的宗主,他自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只是對於戚欒行的幫助他感覺到有點意外,因為記憶中天台宗似乎跟這家運輸馬行並沒有什麼交情,難道他們是一時的正義之感氾濫而為之?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認為這年頭,尤其是像馬行那樣的商家,是絕對不會做一些無意義的動作,那麼他們插腳進去的背後目的到底是什麼呢?他是抓破頭皮也想不通。

    擺了擺手讓手下的那些人離去,他自己則關在那裡努力思索著。

    現在的謫京,因為大皇子以及二皇子的回來,那個無用的黃謹大帝似乎又多了點底氣,一時間宰相也不敢有什麼太大的行動,因此這段時間「刺巢」基本上也只是處於休整狀態。但他就是嗅到一種不尋常的味道,感覺上似乎方昱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自己,乃至連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刺巢」也有點若有若遠的冷凍現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難道自己的一些不經意的動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及疑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自己紓尊降貴的屈身到相府裡當一個教頭,並不是因為走投無路而托庇於此處,而是想通過滲透的方法將相府的勢力據為己有,與方昱這頭老狐狸周旋當然不是什麼易事,但是他也只能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事情一旦成功,那麼他們天台宗非但可以東山再起,甚至還極有希望取得最後的勝利,他深刻的知道,宰相大人手中掌握著多大的力量。只是他可能年紀大了,前怕虎後懼狼的,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敢起事。這也從而讓自己的時間充足起來。

    但是近來發生的事情有點不太尋常,這就讓他的心情陰晦起來,方昱跟府上那位總管交頭接耳的時間多了不少,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預頭。他一直都知道,相府裡除了養著「刺巢」這幫殺手外,還有另一股力量是控制在那個總管的手中。而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經過多次試探,他竟然沒有辦法探到那位總管的深淺。對方總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一臉的無害,但是自己卻清楚的知道,整個相府,這個人實屬最危險的——

    由於戚欒行的幫助,讓天台宗的那些人得以及時離開了謫京,同時也讓二皇子的任務功敗垂成,雖然他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沒能抓到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也只能按實情向他那父皇稟報。

    這裡是御書房,皇上兩父子談論國家大事,那些太監早就已經知趣的退了出去。

    襲擊漕幫大院的應該是屬於當年叛亂的辰軍餘孽,看樣子似乎有著死灰復燃重抬頭的趨勢,二皇子下這樣的一個結論是源於他們手上那種不為人知的高射程武器。大凡一個勢力的發展,要麼就是財政得到充實,要麼就是武器得到更新。這兩樣東西才能提升人的膽氣,讓其得以一錯繼續錯下去。當然,中間戚欒行雷覺出現一事,他也沒有隱瞞,至於對方是刻意而為之,還是真的那麼湊巧,他並沒有發表自己的大論,權衡父皇自己去處理。

    黃謹大帝眉頭深鎖,對於兒子的調查結果,他是不甚滿意,但又有點無可奈何。不過當聽對方手中竟然掌握著一種神秘的武器,射程差不多跟攻城弩一樣,他就感到有點憂心忡忡了。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廟堂上面的事情尚沒有辦法解決,外面又群狼虎視眈眈,現在當年那仇敵又再次死灰復燃,實在是有點焦頭爛額。

    繼續追查,務必要將對方挖出來,尤其是那武器,要在最短的時間搞清楚,即使不能將其控制在手中,也要將整個結構瞭解清楚,最起碼當其肆瘧的時候還知道有其它方法可以去抵抗。這就是大帝最後給二皇子的指令。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就是不忘叮囑一下將至的交流會的事情,當說到這裡,他突然又再想起了西北那邊的軍需問題,好像聽大兒子說過也是跟那個戚欒行有關。

    戚欒行,他細聲的咀嚼著這幾個字,事情怎麼都跟這家馬行扯上關係呢?剛才說到馬行的隊伍出現而阻擋了鐵衛前進的道路,他就覺得這裡面有點問題,說他們跟辰軍那些叛逆是一夥似乎還談不上,但是這裡面多少也有點問題,而現在軍需方面的事情又卡在這個上面,那麼,他的想法似乎有點傾向於對方刻意為難上去了。

    「霍」的一下抬起了頭,灼灼的眼神緊盯著二皇子。那銳利程度竟然讓後者的心房緊縮了一下,這一刻,二皇子甚至可以肯定,外面的人說父皇如何如何的不堪,如何如何的懦弱,這一切一切都不是真的,記得那個人曾經說過,眼睛是靈魂之窗,一個人無論嘴裡說著多麼多的謊言,但是他的眼睛是不會說大話的,擁有著這麼一雙深邃睿智眸子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昏庸呢?

    「這家戚欒行據說是謫國乃至全大陸最大的馬行,你們清楚這裡面的底細嗎?」

    「這家馬行在六年前崛起於雲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展起來,沒用多長時間分店幾乎開遍大陸每一個角落。這裡面,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慢慢的分析著,而皇上那渾厚的聲音也適時的提醒著。

    「除了財力,我想能做到這種程度,應該還有點什麼支持吧?」

    二皇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父皇說的對,運輸這一行業有著豐厚的利潤,商人自然趨之若鶩,而這些商人大多都擁有自己一方的實力,對於外來者往往是甚為排擠,甚至演變成武力驅趕,像漕幫那樣的勢力就可見一斑了。況且還要走南趟北,在現今這種馬賊氾濫的年頭,沒有絕對的武力支持那是不行的。」

    黃謹大帝點了點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讚賞之意。

    「更重要的是傳說中這家馬行從來沒有出現過誤貨期或者是失托事件,也正因為這樣,所以聲譽就越來越高,慢慢的開始才開始穩佔這行業的頭把交椅。從這裡面我們可以看出馬行的背後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而家股勢力並不是來自廟堂上。」

    越往下分析,二皇子的臉色也就越慢慢的開始變得蒼白了起來,因為事情似乎開始慢慢的向那答案靠攏著。也就是說,馬行跟辰軍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真的是這樣,軍需交到他們的手上真的合適嗎?難道不怕他們將其據為己用,充當以後叛亂的物資嗎?

    他有點茫然的望著黃謹大帝,但對方那鎮定如常的神態似乎感染著他,讓他無來由的覺得心中一陣安寧。

    他的一切反應都落在黃謹大帝的眼中,他撇了撇嘴帶點嘲諷的語氣說道:「悠兒你在擔心那些物資嗎?放心好了,即使交到他們的手上也不怕會被吞掉的,這麼一點東西他們即使吞了也不夠溫飽,反而會將自己暴露出來,讓自己真正的站到朝廷的對立面,那時候,他們要面對的將會是朝廷的幾大軍團的圍巢,不要忘記了,雖然我們現在開始積弱,但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連雅利安以及留利克都不敢貿然來犯,這些跳樑小丑又能成什麼大器?」

    二皇子點了點頭,不禁暗歎自己還是嫩了點,在一些事情上沉不住氣。

    「戚欒行雖然在大陸各地方都有分店,但是謫京裡也就今年才有,要說京城離雲州也沒有多遠,而且論繁華,相信大陸上沒幾處可比,可為什麼他們一直都不在這兒開分店呢?而且從馬行開張的那天起,所有的人都只知道其話事人是韋烽凌,但他卻不是東家,幕後之人一直都十分神秘。」這時候的二皇子就像一個找著父母談心事的孩子一樣,一股腦的將所有疑問提了出來。

    黃謹大帝有點神秘的笑了一下道「你們過兩天不是要跟他們東家見面嗎?到那時候不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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