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京添為謫國最重要的政治中心,而且經過幾百年的累積,其繁華程度當然是令人歎為觀止。
仰頭望著那高高的城牆,蕭憫習慣性的想像著如果要從外面攻進去到底需要多少的兵力。但是無論他如何估算,最後得出來的結果還是無能為力,攻城的人數必須要是守城的一百倍才有機會破城,也就是說當守城的人有一萬,那麼攻城的就需要一百多萬的人。
自從霧屏山那一役後,在茅堯之的驅動下,他開始認真的學習著這些軍事知識,由於朝中勢力的抗衡顧忌,正好給他們鑽了空子,得到了持續發展的生存空間,不過即便朝廷真的派人前去查搜,大不了將整個太平鎮的人都搬進山裡去,在那裡將會就是他們的天下,要躲藏,那絕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在這兩年的時間裡,蕭憫除了繼續那些訓練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花在那些特種部隊的身上,如果單論個人全部發展的實力來論,可以說在大陸所有的軍隊裡都難找到有能跟他們相提並論的士兵來。現在蒼悟郡的邊境,已經徹底就被他們經營成一個大本營。就連新月的河布地帶,也開始被淨土宗的人慢慢的滲入了進去。
而當一切都發展順利的時候,蕭憫念念不忘的是母親最後留下來的遺願,要他回皇宮裡取回那件原本就屬於自己的物件,於是他就向師傅提出了這謫京的一行。對於他的這一決定江懷肯定是無限量的表示支持,原本他想跟少主一齊上路的,但是最後還是被提前派去謫京裡打點一切。
蕭憫自己有著自己的打算,他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既然這十幾年來那個當皇上的父親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問題,那麼就沒必要去提醒他自己的存在,既然一切都被掩埋起來,那麼就讓它永遠的封塵下去吧,反正本來他也不想去爭些什麼。但是母親留給自己的那件東西是一定要拿的,因此他選擇了進入京城第一個落腳點就是」福仁堂」。
雖然他並不是第一次來到謫京,幾年前他跟師傅還在遊歷大陸的時候曾經來過,不過那次他們的行蹤顯得有點詭秘,來也勿勿,去也勿勿,只是離開的時候,他有點意外的發現,師傅,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十幾年都沒有見到這種情況,即使在雅利安的千軍萬馬當中殺那個大臣也不曾見他受過半點傷,但是那一次,他發現師傅受傷了!
那個時候繁華的謫京還沒有」福仁堂」這一大號所在,因為這家店是近兩年才落腳京城的,但就是短短的兩年時間,這家醫館就已經做到街知巷聞了,而且是京城中那些大官欽點的看病地點,畢竟官做得再大,也會生病的,而太醫院主要的服務對像也不是他們,因此在民間能找到一間靠得住的醫館,他們當然也樂於光顧。而且也很放心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它。皆因這家醫館的首席醫藥師的名字叫做焦桐!
「活神仙」焦桐!
雖然醫館現在的名字很響亮,但是依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知道醫館的真正主人到底是誰,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如此能力讓「活神仙」焦桐心甘情願的為其效力。
既然「福仁堂」這麼出名,那麼要想找到其所在當然就一點難度也沒有,但是剛進城的蕭憫並不急於去尋找它,而是隨便找了一個客棧舒服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才出門去。
這時候天還沒有亮開,但是街上面已經有行人走動了,比起那熱鬧繁華的場面,蕭憫是更喜歡這種靜寂冷清,昨晚他就已經向客棧裡的小二打聽過了,過了那座天橋,再拐一個彎就能找到」福仁堂」的地點所在了。
果然,他拐了一個彎就已經看到了前面的一家寬大的門庭,朱黑色的兩扇大門,頂上掛著黑底金字的牌匾,寫著「「福仁堂」」三個草字。看上去氣派但又不讓人感到囂張。
蕭憫到的時候醫館還沒有開門,站在外面正打量著,突然,兩扇大門呀然的開了,從裡頭走出個姑娘,手裡提著掃把,簸箕。
看那姑娘的年紀大約也就十六七歲,一身白底小紅花褲褂兒,挺合身,把姑娘剛健婀娜的身材全顯露了出來。
姑娘長得也真不錯,很白淨,柳眉杏眼瓜子股,粉妝玉琢的小瓊鼻,鮮紅一點的小嘴,兩眼閃動著慧黠,也透著幾分逼人的靈氣。
姑娘出門時也看到了蕭憫,以為他有什麼事情,上下打量了一下,開口說話了,話音清甜優美,很是動聽,「你……是不是來看病的?」
蕭憫微微的一笑,「不!」
「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是從西南那邊來的,找焦先生!」
姑娘聽到「西南」那兩個字,心中一動,杏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義父應該起來了,你等一下,我進去看看!」說完後也不理會對方有什麼反應,提著掃把丟下簸箕就跑了進去。
由於有點心急,腳下面的步伐就加緊了不少,以至於沒留意到門後面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兩人差就就撞個滿懷了。
「一大早急什麼?走路也不帶眼!」那閃出來的人嘴裡吐出了幾句咀罵聲,雖然語氣有點不善,但是聲音卻也同樣的清脆好聽。
聽那聲音,姑娘有點不好意思縮了下脖子,輕聲了說了句,「對不起姐,外面有個人說是從西南那邊來找義父的,所以才才急於進去看看義父有沒有起來了。」
西南?不知道為什麼,姑娘的那個姐聽見了也同樣一怔,眼睛稍稍越過妹妹頭頂望向外面。打量著若無其事站在那裡的蕭憫。
好一會才緩緩的說道:「義父他起來了,剛才我看到他已經在洗臉,此刻估計應該還在大廳裡,你進去告訴他吧!」
聽了她的話當妹妹的那個姑娘拔腿就想跑,但是腦中靈光一閃,踏出去的腳步又再收了回來,眨了眨眼睛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姐,你看他像不像那人?」
眼睛還停留在蕭憫的身上,有點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又沒有見過他!聽義父說他也沒有見過,我想你最好還是順便去找一找江叔,只要他來了就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那人了。」
小姑娘聽了輕咽一聲然後就一溜煙的走了進去,而當姐姐的則跨過那條門檻迎了出去,帶點疑惑的眼神望著蕭憫。「你……是從西南來的?」
蕭憫也注意到這個姑娘了,倒也跟剛才那個有幾分相分,只是眉宇間少了點天真,多了幾分英氣,他並沒有讀懂對方的眼神,所以只能輕一頷首。
「找我義父有什麼事情嗎?」
他又是輕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指沒有什麼事情還是指不能說呢。
見他連隻字都懶得說,姑娘以為他自持身份,因此將對方的態度定義為傲慢,難道那邊過來的人就很厲害了嗎?難道從那邊過來的人就如此狗眼看人了嗎?雖然聽義父說過年輕時曾受過一點恩惠,但是這麼多年來他都已經用實際的行動來報答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想到這裡,她兩行柳眉稍稍的向中間靠攏了一點,語氣有點不善的道:「你難道天生是啞巴嗎?知不知道道什麼叫禮貌?我們可沒有欠了你的什麼?」
「晴兒,你在亂說什麼了?」她的話音剛落,一把渾厚的聲音從後面傳了出來。
聽到這聲音,晴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轉身叫了聲「義父。」
雖然不大明白這個叫晴兒的情緒到底是怎麼來的,但是敏感的他還是能感覺得出對方從剛才那「西南」兩字猜出了點什麼來,而且還略微帶了點牴觸的情緒。
不過此時他沒有多想下去,舉目望去,只見門口外站著一個長眉慈目的中年人,可能是因為長年累月俯身給人看病,那腰身有點兒佝,但是雙目卻是異常的有神。想來他應該就是「活神仙」焦桐了。
蕭憫剛才出聲,但是卻被另一個聲音搶了先,這聲音是來自中年人的身後,院子更深處的地方,聲音不大,但是眾人都能聽得進耳朵。
「少主!」
聽到少主兩字,各人都眼中都閃過了一些不同的神色。
焦桐帶點好奇的眼光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而睛兒姑娘則顯露出有點不耐煩的意思,站在他們對面的蕭憫眼中卻是閃過一道喜悅。他能聽出這聲音是的主人正是先他一步來到京城裡打點的江懷。
兩年多的相處時間,再加上那一層關係,讓他跟江懷的感情迅速的升溫起來,這段時間的分別著實讓他有點兒想他。
「江叔!」
一道人影自後面閃了出來,有點激動的說道:「少主,你終於來了!我還真擔心路上會出什麼事情?」
感受到對方的真情實意,蕭憫不免有點感動,他微笑著說道:「雖然世道並不太平,但是也沒有多少毛賊,而且我身無四兩肉,一看就不是什麼肥羊類的動物了,那些強盜又怎麼會這麼沒眼光看上我呢?」
一番話說得所有人都笑逐顏開。
焦桐這時說道:「一路遠來,想來應該也是風塵僕僕了,來,來,先進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