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奮人心之後,茅堯之沒有忘記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於是臉色一正道:「憫兒,你站著的地方其實就是淨谷的後半山腰的一處突出的平層上面,這裡唯一的通道就是剛才我們走的那條。」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眼光瞥了一下對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見對方沒有提出任何的疑問也就繼續接著說下去了。
其實蕭憫是有點好奇,也有點驚訝,在這裡竟然會出現這樣的鬼斧神工,這裡跟之前見到的資料庫相比可以說有異曲同美之宜。不過習慣性使然,他並沒有將疑問道出來,因為……那已經不再重要了。
「看看那邊,那就是我今天帶你來的這兒的目的!」茅堯之伸出手指了指右邊的地方。
順著他的指示望去,蕭憫能發現那邊原來有一排木棚架子,架子上面似乎還吊有一點什麼東西。儘管有點不明就裡,但是他還是緊跟著師傅的步伐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那個架子大概佔了一個祠堂那麼大的地方,上面用繩子吊滿了一個個的圓球。密密麻麻的。他不禁心中感到疑惑。這些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茅堯之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內心似乎正為某一樣東西而感覺到高興。
「這些是用來訓練你的反應力的,記住,這只是最初步的訓練,到後期出現的就將不再是這些無傷害的東西了。」
「訓練反應力?」蕭憫用有點茫然的眼神望著師傅,不明白這些圓球到底能做到些什麼。
茅堯之沒有再說法,而是走到那個架子裡面飛快的在那些圓球之間走動著,這麼快的速度他竟然完全沒有碰著那些密集的圓球,吊著的繩子哪怕是一下子也沒有動過。
蕭憫眼前一亮,原來是這辦法,在圓球之間走動藉以閃避前面的障礙物而達到訓練快速反應的效果。
可是很快,他又開始目瞪口呆了。因為他看到這時候師傅竟然伸手推了一下其中的一個圓球,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架子的圓球也就相對的晃動了起來,而且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而處於那個環境當中的茅堯之竟然不緊不慢的亦步亦趨的走動著,有點意外,也似乎是有點理所當然,那些球竟然完全沒有能夠沾到他的身。他全身上下彷彿生長著無數的眼睛一樣,每每當那球快要到來之際,他就會先一步錯開了腳,進而轉移的地方。這難度比起之前靜止行走不知道要難上多少倍。看上去沒有任何的章法,但是如果需要達到那樣的效果,反應能力必定得普通人無數倍才可以.
人影一閃而過,原來猶在圓球堆當中的茅堯之一下子不見了蹤影,下一刻,他就出現在蕭憫的身旁了。
「怎麼樣?」
這句話看上去似乎有點沒頭沒腦,但是聽者卻明白他意思所指。重重的點了點頭,肯定說道:「這個方法好!師傅!我一定會加油的,一定不會浪費你的苦心的!」
茅堯之點了點頭,他同樣能相信他可以做得到的。
沒有過多的語言,蕭憫已經快步衝到那個架子裡面開始訓練了。到了這個份上,他也只能夠相信勤是絕對能補拙的。
茅堯之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這麼多年的相處,他明白憫兒的天斌有多高,只要給他一個方法,相信他一定能做到最好的。
進入到架子裡面,蕭憫才發現原來那吊著的圓球與圓球之間的間隙並不多,僅能容一個半身位通過,這就要求他得相當的小心冀冀。不過無論他怎麼走,都會免不了碰到那些障礙物,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本來就打著進行持久戰的旗幟,他不會奢想一時三刻會有什麼效果出現,因此,他盡量的放慢腳步,並不求進,以極為緩行的速度在那些球體之間行走著。
另一邊已經重新站在瀑布外面的茅堯之此時猶停留在剛才蕭憫揮動手勢的那份驚世駭俗之上。那一刻周圍的無形能量令到他動彈不得的感覺此時記憶猶新,可謂刻骨銘心,想不到世間真的有「神」級人物存在,想不到的這種「神」級的力量會出現在一個僅有八歲的小孩子身上。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神」級的力量竟然是這麼的強大,即使是自己,在它的面前同樣升不起任何的反抗意念。
其實茅堯之此時給予那種力量的評價有有點言過其實,首先當時他對於自己的徒弟並沒有任何的提防心理,其實當時他的心神也正處於開放時期,一點警覺的意識也沒有,再就是平生首次碰到這種力量,在思想上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絲一毫的慌張,沒能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控制其中,但如果在對敵狀態的時候,憑蕭憫那瞬間所能發出的力量,這大陸八大高手之一要戰勝他那絕對是板釘上的事情。退一萬步說吧,即使當時被蕭憫所導向的力量所控制,如果他能集中精神,要掙脫其中,根本就談不上是一件什麼樣的難事。因此,非不能也,是不為也。
「神」級至所以是所有力量的顛峰,那是因為其跟大陸現行的武道流派有所分別,它所注重的並非拳腳刀劍,而是精神力,也叫做念力,修煉這樣的力量全在於在一個「悟」,精神力越是強大者就越能將自然界中的各種元素控制自如,對於一些意志並不十分堅強者,它甚至能直接突破對方的大腦防守,進行精神攻擊。這種無形的力量要比那些有形的傷害來得更大,更深。
此時的蕭憫就沒有茅堯之那麼多想法,除了因為他根本就想不起剛才那些令到師傅如些動容到底是什麼事情之外,更多的是因為他現在的大腦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空閒時間。他眼前剩下的只有那密密麻麻的圓球,剛才他償試性的走過一下,可是才沒走多少步,就已經閃不開那些球了,到目前為止,他不知道已經撞上多少次了。可是他並沒有氣餒,這樣的方法驟眼望去就知道很困難事情,他從來都不敢奢想能一朝一夕就能一步登天的功法。
調節一下身心,深呼吸一口氣,他又再次朝那裡面衝進去了。
以後的一些日子裡,太平鎮裡面的人已經鮮少能見到他的身影了,因為每天早上一起來,他就會要求師傅將他送到來這裡,然後開始了無間斷的訓練。
茅堯之這段時間也是經常呆在這裡陪他,因為地方的隱蔽性,不適合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每天進出這兒的就只有他們兩師徒。那個吊滿圓球的架子已經被覆蓋起來了,而且旁邊還蓋起了兩間茅房子,這樣即使下雨了,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訓練。
如果之前有人來過這裡,就不難發現這半山腰的平層出現了一些變化,那些變化是在靠近山邊的地方,原本並不怎麼平整的山坡此刻變得更加的面目全非了,坑坑窪窪的地方更多了。
這一切是茅堯之想出來的又一項訓練方法,也讓蕭憫那單一的訓練增加了一些變化。
那些坑坑窪窪是供蕭憫攀爬上去,練有內功的人可以運用輕功就能輕鬆的躍了上去。但現在蕭憫沒有內力,靠的就只能是自身的反應以及是身形的輕靈。
剛開始的時候也許手腳並用才能極其艱難的往上爬,但是茅堯之相信,將來必定有一天,即使他的徒弟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力,但也能靠著對自己身體步伐的熟悉,然後輕鬆的彈跳上去。
這樣的日子雖然枯燥,但是蕭憫卻是樂在其中,對於師傅的安排,他是打心裡覺得感動。為了和自己走這條以前從來都沒有人走過的路,師傅他是絞盡腦汁,想盡一切方法。
而他身上所繫的重物由此至終都沒有解過下來,可以說,那些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了,每每當他已經習慣了一個重量的時候,他就又會為裡面添加一些,總之,剛開始時是有點難受,但是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
半山腰的平層上面的環境絕對能使人心醉,曾經有好幾次,蕭憫就這樣干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將眼睛閉上,然後輕輕的感受著那些微風輕撫在自己身上面的感覺,舒服極了。那一刻,他有點迷失了,不知道身在何方,感覺他就像是這大自然的一份子,然後全身放鬆著去投入其中。甚至他能驚奇的發現,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跟大自然交流著什麼一樣,身體內每一個器官很有節奏的跟著那種感覺去運行。驀然的,他腦海中似乎有一道光芒閃過,可是當他欲伸手去抓住它的時候,它又會一閃而沒,完全抓不住一絲一毫其存在過的痕跡。偏偏當他再睜開眼時,那種記憶消失得更快,片刻過後,他所能記住的,就只有心底深處令人失神欲滴的惆悵。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只知道那裡應該有種一些自己渴望知道的東西,為了弄清楚這個事實,他開始花更多的時間投入到這個裡面去,反正,除卻最後出現的那一點不快外,整個過程都是一個極度舒暢悠然的。讓人有種流連忘返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