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慧馨悠智應生死約
從那以後，戀紅館又回復了往昔的平靜。馨悠依然話語很少，只要來到舞館中，便自顧自地壓腿、劈叉、轉腰……並不理會其他人的「旁觀」——雖然明的跟蹤、監視消失了，但暗地裡的偷窺卻多了起來——也許有些人想借此到霍水靈那裡邀功請賞吧？抑或是霍水靈從未放心過我，只是變了手法而已——如果有機會，她會不遺餘力地剷除我嗎——算了，想這些也沒有用——那些人要看就讓她們看吧——等過了這陣子新鮮勁兒她們對我的提防也就淡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一日，眾人正認真地練著功，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霍水靈的煞有介事的招呼：「姑娘們都到這裡來——展露你們舞技的時候到了！」說罷還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馨悠。
一干女子聽罷，連忙各歸各位，沒過多久就見洪管家羽扇綸巾地走了進來。他氣定神閒地掃視一番眾人，不慌不忙地說到：「再過幾天少爺會來莊上散心，這其中當然少不了歌舞助興。霍館主已經向我推薦了幾個人，但我覺得還不夠，所以想再選些舞姬——一會兒我念到名字的就上來表演一下你們近日所學——當然敬酒的舞姬也會從其中產生！」
「什麼？」眾人聽罷，一臉驚訝——誰不知道凡是敬酒的舞姬十有六七都會當庭斃命，於是紛紛祈禱自己千萬不要被選上！
「好了——除去狄薔薇、畢錦兒、寧合歡之外還要再選四位舞姬一同呈上「七星拱月」舞。下面就以我點名的次序開始表演！」洪管家不由分說地沉吟到：「福雙兒、祝佳蕊、莫一歡！」
被點到名字的舞姬一臉坦然地輪流表演，圍觀的其他女子卻是十五支桶打水——七上八下。誰不知道——在「無影山莊」裡身處「七閣」的舞姬應洪管家的要求也會捧場獻舞，但絕不會被安排當場敬酒。現在要找的七個人中，有六個人都是「七閣」閣主，明擺著餘下的一個人會從此次新進莊的舞姬裡選出，而且她的命運將是凶多吉少！
看到這種情形，一直都面無表情的霍水靈也是大驚失色。她怔怔地望著身旁的洪管家，唏噓不已——這個男人從來不都會讓別人猜到他到底想做什麼！
而此刻的洪管家卻是興致正濃，他面帶微笑地看著餘下的舞姬，忽然輕描淡寫地喊到：「楚雲兒！」
「啊——」楚雲兒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許久才回過神來，捂著腹部走到舞池中央，求助似地看了看霍水靈，輕聲說到：「回洪管家——雲兒這些天身子還沒有恢復過來，一動就渾身酸疼，昨個兒已經向霍館主請了假！」
「哦——」洪管家看看霍水靈，不動聲色地問到：「是這樣嗎？」
「回洪管家——」霍水靈點了點頭，認真地說到：「確實雲兒這些天身體不爽，一直都吃著藥。本來想她是新來的，舞技又不是很好，所以剛才就沒有向洪管家提起她！」
「也罷——」洪管家依然一臉微笑，沉默片刻，突然說到：「那就舞弄月吧！」
「這——」舞弄月詫異地看著台上的男人，不得不緩緩撥開人群，一邊走一邊思量到：自己與霍水靈水火不容，指望她像剛才救楚雲兒那樣救自己是不可能的，不如……
主意已定，舞弄月便來到舞池中央翩翩起舞：那手舒緩地抖動著，婉若一枝攀巖的兔絲。那眼神迷離而炙熱，直直地盯著台上的男人……馨悠似乎也看的入了迷：此舞不同於落紅舞，而是借助描繪向上的籐蔓把女子的迷戀與嬌媚展露無疑。雖然接近艷舞，但能在這種情況下心無旁騖，倒也需要一番氣魄——還有凌空跳躍嗎？看來自己平時是小瞧舞弄月了——怎麼回事？
舞蹈嘎然而止，只見舞池中央的舞弄月伏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糟糕，該不是剛才的跳躍出現失誤，摔傷了吧：馨悠擔心地想著。
正在此時，就聽台上的洪管家氣定神閒地說到：「看來舞弄月也不能擔此重任！接下來——就——徐香心吧！」
聽了這句話，周圍的舞姬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個個不安好心地看著馨悠，霍水靈似乎也很滿意洪輕塵這樣的安排——所有人都擺明了要看馨悠的好戲！
此時的馨悠並沒有太大的震驚：當得知「無影山莊」會鴆殺敬酒舞姬後，自己便已做了一些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會是霍水靈有意引著洪輕塵做的這個決定嗎——這個問題只能先放一放了。當務之急是怎樣解決眼前的困境——既然沒有退路，那麼就只好拼了——接下去的表演走一步算一步——退縮是沒有用的，楚雲兒、舞弄月已經將可走的退路堵死！與其這樣不如放手一搏——他不是喜歡落紅舞嗎，索性好好跳上一段，再從長計議——五郎是不會讓自己瀕臨絕境的！
想到這裡，馨悠不慌不忙地來到舞池中央，輕輕打開雙臂，轉腰、跳躍、回眸……此時在她心裡滿是繁華的落英——冷漠而絕然、犀利而多情、斑斑點點中還透著些許佛光！
「停」台上的男人忍不住走進舞池，怔怔地看著馨悠，許久，恢復如常，微微一笑說到：「還是香心不會讓我失望！」
馨悠定定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兩道彎月眉，一雙含情目，鼻翼微挺，朱唇半闔——怎麼看也不是個無情之人，為何會做出這等心狠手毒的事？
大約是被馨悠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洪管家連忙轉過身，重新回到台上，頓了頓，不動聲色地說到：「此次宴席不同於以往，你們都要好好表現——讓少爺高興！好了，都回去準備吧——宣德閣上不要丟了我的臉！」
「什麼——宣德閣？」剛剛平靜的戀紅館，又熱鬧起來：「那可是山莊裡的禁地——除了管事的幾個人，沒有誰能進去——更不要說舞姬了！」
宣德閣：馨悠聽罷眾人的議論，立刻想起那天在山上看到的陽魚眼處的竹樓：難道出貨賬本會在那裡？無論如何得先告訴五郎——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