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智靜王巧探深宮人
聽說靜王下朝之後要來南碾苑，念奴早早地就起身梳洗，生怕妝容不合時宜，讓王爺生厭。趁著茗兒描眉的當兒，念奴撇見銅鏡裡的自己：朱唇微啟，面色蒼白，一雙杏眼暗含落寞，更糟糕的是眼角——那密密的細紋不知什麼時候爬了上去！
「真是歲月催人老啊！」念奴不由得感歎到：「把那玫紅色的胭脂抹掉吧——塗在眼角怪嚇人的。換個蝦色的——只要遮住皺紋就好！」
「是——主子怎麼化都好看」茗兒小心地改著胭脂，笑笑說到：「瞧——眉清目秀，眼沾秋水，像極了那出枉眉凝！」
「又在說笑」念奴佯裝生氣地說到：「虧的是這些胭脂水粉，若沒有它們，我怎麼敢出門見人！」
「主子的氣色好多了」茗兒認真地安慰到：「自從主子多少吃點葷食，又常用補益茶、枸杞桂圓羹，這些天還得了王爺送來的紅棗山藥糕——膚色真是越發地白裡透紅！」
「就你這張嘴巧」念奴笑笑說到：「你不提我倒忘了——平日裡受了王妃不少好東西，前個兒妍兒帶來兩罐蜂蜜桑葚膏，我吃著倒還清爽。聽說這桑葚補肝益腎、滋陰養血——一會兒給王妃送一罐去。本該我親自到東景苑的，但不知王爺什麼時候會來南碾苑，所以只好差你跑一趟了——去了後知道怎麼說話嗎？」
「奴婢明白」茗兒點點頭說到：「奴婢這就過去了！」
「去吧」念奴淡淡地說到：「快去快回——今天事情多，摸不準什麼時候廚房又要找你！」
看著茗兒遠去的背影，念奴不禁陷入沉思：時間不等人，我得趁現在趕快懷上個一兒半女，如若不然老了以後如何收場——要說王爺也是身強力壯，為什麼妹妹肚子也沒有動靜，該不會像皇上吧……
念奴正想著突然聽見一陣輕快的問話：「怎麼只你一個人在這苑子裡？」
「臣妾參見王爺」念奴連忙收回思緒，福身解釋到：「茗兒給王妃送東西過去了，其他的丫頭都在廚房幫忙呢——知道王爺愛吃黃燜牛肉丸，臣妾今天一早便向王妃討了菜譜，正讓她們做著呢！」
念奴與王爺正說著話，就見茗兒捧著一個食盒走進來。急忙給她使個眼色。茗兒倒也機靈——放下紅木鏤空雕花盒子，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
念奴滿意地笑笑，看著靜王繼續說到：「王爺近日可好？臣妾本想送些糕點過去，又怕不合王爺的口味！」
「你的心意我知道」靜王看著娘仔傘，幽幽地說到：「前些天，我讓春桃送過來的棗泥山藥糕——不知你用沒有？」
「今個兒早上才吃完，甜而不膩，又有那麼多的好處——這幾日臣妾幾乎天天在用」念奴淡淡地笑笑說到：「悠兒妹妹也隔三差五地送些補身體的東西過來，真希望臣妾能早點為王府添丁——不枉費大家如此關心，也對得起太后老人家的期盼！」
「這種事是急不得的」靜王輕輕地安慰到：「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一件事——上次你講奉母后之命去看新晉的杜充媛，剛好碰見桂公公在跟一個人說話——母后怎麼會留意小小的充媛，這杜充媛似乎跟虞太賢妃不太合得來呀！」
「原來是這件事」念奴看看靜王，認真地回憶到：「那是七八年前，有一天太后和太妃正在花園裡散步，突然從空中飄下來一個蜈蚣風箏，大家嚇得連忙跪下請罪——要知道蜈蚣主凶，在這處死奴才如同捏死螞蟻一樣容易的皇宮讓主子碰見凶物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準兒在場的太監宮女都得人頭落地——當時虞太賢妃的臉色難看極了，桂公公也顫抖著不敢說話。就在這時從外面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丫頭，她見此情形並無慌張，而是福身稟到「恭喜太后、恭喜太妃從此百毒不侵」。虞太賢妃很疑惑，便讓她解釋解釋，只聽她不急不慢地說「蜈蚣主凶，可這百足之蟲到了太后、太妃面前竟掉進水裡——定是活不成。蜈蚣都是這樣的下場，其它的魍魎就更是如此了」。虞太賢妃聽後竟笑起來，不再追究這件事！當時太后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不一般，吩咐我好生打聽她的背景！」
「真是位有膽有識的女子」靜王不禁感歎到：「後來你打聽到的情況如何？」
「其實並無其他特別」念奴輕輕地說到：「她名喚杜丹娘，也是書香世家，只不過娘親去世後家中再無其他親人，加上此女又面容姣好，於是當地便推薦她入了宮！」
「果然是這樣！」靜王驚訝地說到。
「啊？」念奴疑惑地看看靜王，不敢出聲。
「哦——沒什麼」靜王立即收回思緒，搪塞到：「後來她又怎麼成了皇兄的妃子呢？」
「那時孝惠皇后週年忌剛過，虞太賢妃引薦的瑾美人又很得寵」念奴解釋到：「太后擔心皇上專寵一人、貽誤國事，便將孝惠皇后的髮簪給了她，並囑咐她好好侍奉皇上。結果皇上看到髮簪睹物思人，就恩澤她了好幾日。沒過多久便封其為充媛！」
「她怎麼也沒為皇兄懷上一兒半女呢？」靜王自言自語地說到。
「可能還是少不經事」念奴笑笑說到：「聽說冊封她的當天晚上，虞太賢妃如往常一樣賜宴，並賞其輕身丸。她拿了丸子，並未服用，不知怎地此事被虞太賢妃知道了，便讓桂公公做了手腳——只要是她的牌子，就報紅信在身不便承恩——這樣幾次，皇上也就不翻她的牌子了。待皇上新鮮勁一過，虞太賢妃便找個借口將她打發到「離苑」居住。太后沒有辦法，只好差我教教她宮裡的生存之道！」
「竟會是這樣」靜王點點頭：「受此打擊還能悠閒自得，舞劍吹篪——真乃奇女子！」
「太后也這麼說」念奴略帶疑惑地回憶到：「臨終前她老人家還吩咐我找個機會重新讓皇上寵幸杜丹娘，說是只有此女才能穩住後宮！」
「看來我們得想辦法完成母后的遺願了！」靜王陷入沉思，喃喃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