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真馨悠勇破噁心魔
「你——」春桃一陣驚訝,一字一頓地說:「想不到你比蛇還陰毒!」
「你馬上就會嘗到我的陰毒了」香綾志得意滿地說:「那個王妃戴了沾滿情敵血魄的鐲子——必死無疑,接下來就輪到你了——誰讓你那麼得公主的心,又投王爺的緣。最重要的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必須得死!」
沉沉的黑夜悄悄地瀰漫開去,寧靜中突然風雨大作,緊接著便是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轟隆隆」的滾地雷跟著猛的炸開又散去。
床上的馨悠沉沉中彷彿到了另一處苑子:虛掩的苑門輕輕打開,不知是誰小心地挑開珍珠簾子等著她的進入。搖曳紅燭下,一位佳人身穿綠羅嫁衣,頭戴紅綢蓋巾獨坐床前。見此情形馨悠心裡已明白個大概:此人應是珍珠公主無疑!
那人似乎也知道馨悠來了,緩緩站起身嘈嘈切切地說:「我在此癡等五郎一年有餘,怎麼他是負心之人——抱得新人笑,哪管舊人哭!」
「不是的!」馨悠著急地替靜王解釋到:「五郎從來沒有忘記過你!雖然你我無緣見面,但從他的描述中我可以感受到你是一個很真又很需要保護的女子——他怎麼會捨得下你!」
「真的嗎?」那人不確定的問,忽然又轉了語氣幽幽地說:「那為什麼當初恁地決絕的要娶念奴,還捎話讓我和念奴好生相處,如若不然便實難再續前緣!」
「是香綾告訴你的嗎?」馨悠若有所思地問。
「那日表哥將我許給波斯的王子,我便猶如聽到晴天霹靂般孤獨無助,眼巴巴地盼著他的聘書早點將我救出牢籠。誰知——」那人一雙玉指輕輕伸入蓋頭裡,頓了頓接著說:「盼來的卻是他讓我多忍耐幾日的親筆信,還有那「和念奴好生相處,如若不然便實難再續前緣」的話!」
「公主一定是誤會五郎了!」馨悠小心翼翼地說:「如果真有什麼話,五郎也會一併寫在信裡,何苦再托人傳話!而且這種傷人的托詞,五郎是萬萬對你說不出的!」
「你很瞭解五郎呀!」那人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馨悠站的地方,深究似的感歎到。
「也許吧」馨悠感覺到從蓋頭裡射來的火一般的目光,心中卻充滿莫名的悲哀,緩緩地對那人,更像是對自己說到:「青廬之夜他提起你時是那麼溫柔,生怕弄疼了對你的思念。平日裡他端詳那件聯珠獸紋錦半臂時也總是小小心心,唯恐吵醒了你的沉睡。更不要說前幾天你的週年祭,他更是念念不忘你喜歡的葡萄酒……」
「你愛上他了!」那人大笑著說。
「不知道你對他的愛是怎麼樣的。我只曉得自從與五郎相識後,每每看到他眉間的憂傷想要為他抹去,聽到他暗自神傷的話語想要同他分擔——也許這就是我對他的愛吧!」馨悠輕輕地但卻很肯定地說:「可是他是我的夫君,今生今世唯有如此才會心安!」
「什麼?」那人猛地一愣,思慮良久才任性地說到:「我不管你對五郎是什麼愛,我只要他心裡全裝的是我!」
「你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馨悠皺了皺眉頭,心平氣和地說:「你沉浸在自己薄如蟬翼的愛情裡,卻忘了給你愛情的男人還挑著千斤重擔呀!」
「你——」那人停頓片刻,一步一步向馨悠緊逼過來,邊走邊說:「無論如何你把五郎還給我!」
「我並沒有搶走你的五郎啊!」馨悠憐惜地看著走過來的珍珠幽幽地安慰到:「「奴著嫁衣一身新,只等情郎挑稱心。蹉跎歲月年年老,不見秤桿心意到」確實是一件悲哀的事,但你知道嗎——也許在五郎的夢裡,他已千百遍地挑開了那火紅的蓋頭!」
「這——」那人似乎有轉身回到床邊的意思,但僅是一瞬間,她便又走來過來,帶著哭腔喊到:「可五郎已經愛上你了,他再也不屬於我了!」
「你先冷靜一下,好嗎?」馨悠看著處於失控邊緣的珍珠,鎮定地勸解到:「佛曰:「愛慾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與五郎擁有那麼美好的過往,為什麼不給大家留下一個絕塵般的念想?帶著所有愛你的人的祝福歸位呢?」
「不,不——」珍珠突然雙手摀住耳朵,待馨悠停了說話,才喘著氣地扶著海棠雕花紫檀桌痛哭起來,邊哭邊說:「我——忘不了五郎!既然五郎不能再屬於我了,那就把你的靈魂給我吧——那鐲子是我的,你怎麼可以呆在手上——讓我代你愛他一生一世!」
「不——」馨悠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進入自己體內:頭很沉,意識更恍惚了。身體輕飄飄的——如煙似霧,還帶著優曇花的香味,一絲絲地向上、向上、再向上……五郎今晚安全嗎?會不會遇到危險?那憂傷的心以後還會有人柔柔地包裹嗎?……「不——」想到這,馨悠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推開珍珠,大聲喊到:「他不能沒有悠兒啊!」
煞那間一切都結束了:珍珠不在了,靜苑消失了,只有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活轉過來了嗎?
一旁的杏兒聽到馨悠的喊聲心都揪成一團,緊接著又看見她額頭滲出的密密汗珠,頓時淚如雨下。
「珍珠公主還不肯放過小姐嗎?不行——我要去求求她!」杏兒突然站起身,斬釘截鐵地說。
「人都不在了,你去哪兒求呀!」雁霖急忙攔住杏兒,著急地勸到:「再說了,你看王妃手上的鐲子都碎成兩段——也許這個劫已經過了!」
「我不要也許,我要小姐一定平安!小姐不僅是杏兒的恩人,更是杏兒的姐姐!」杏兒擦了擦眼淚,篤定地看著雁翎說:「我去靜苑——那是王爺為公主建的,她一定在那兒!」
「你——去吧,帶好斗笠、蓑衣」雁霖與杏兒四目對視後,認真地說:「我明白了——春桃一回來,我就去找你!
「嗯!」杏兒感激地望著雁翎,來不及說多的話便衝出東景苑。一路上雖然風雨交加,但已不似先前那般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