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慧馨悠暗暗度君意
「小姐,她真的會有這麼好心嗎?」杏兒送走香綾,一進東景苑便急急地問。
「現在還很難講,姑且往下看看再說」馨悠若有所思地答到:「不過這鐲子倒是塊好料子,你看它純淨無瑕——完全沒有黑點、綠點,棉裂也只有微微的一處。但我總覺得它太光滑了——像是被人撫摸過很多次似的!」
「那還是快把它取下來吧!」杏兒不放心地建議到。
「也好」馨悠點點頭,說到:「去拿些胰子來——潤潤滑。」
「好!」說罷杏兒轉身便從屋內取出胰子,遞給馨悠。
馨悠接過來,輕輕抹了些在手腕上,正準備取下鐲子。誰知剛碰到那鐲子,一陣鑽心的疼便從指尖傳遍全身,頓時大顆大顆的汗珠潸然落下。
杏兒見狀大吃一驚,連忙拿著繡花手帕給馨悠擦汗,邊抹邊問:「小姐怎麼樣啊?這個香夫人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算了,先不取了」馨悠忍著疼,不動聲色地說:「只怕這勞什子戴上容易,摘下難!」
「那怎麼辦?」杏兒又急又驚,一時慌了神地說。
「嘻嘻」突然從苑門口傳來一陣細小的笑聲。
「誰在那裡?」說時遲那時快,杏兒便衝出苑子,卻見那人已經跑遠。
「是誰呀?」看著杏兒怒氣沖沖的臉色,馨悠有氣無力地問。
「好像是西廂苑的鶯兒」杏兒擔心地看看馨悠,生氣地說:「小姐都這樣了——她們還來看什麼!」
「我不會有事的!」馨悠看著滿臉淚水的杏兒,篤定地說:「這不——又好了!」
「真的?」杏兒連忙擦擦臉,高興地問。
「當然——小姐幾時騙過杏兒啊!」馨悠打趣到。
「還是得快點想些法子——把這該死的鐲子弄下來!」杏兒認真地說。
「會的」正說著馨悠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憂傷,緊接著心裡又劃過些許不安的預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連忙不動聲色地囑咐到:「杏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照顧好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多找春桃商量商量!」
「小姐,你為什麼說這些?」杏兒疑惑看看馨悠,小心地問。突然想了想,馬上斬釘截鐵地說:「杏兒誰都不要,只要小姐!」
「傻丫頭,我只是說說,你就當真!」馨悠笑著說:「對了——你去看春桃,她這些日子可好?」
「嗯,姐姐還和平常一樣忙——只是這次好像是在給王爺準備冬衣,她總有幹不完的活!」杏兒不滿地替春桃抱怨到。
「小蹄子,虧你跟我這麼長時間——連這都參不透」馨悠佯裝生氣地說:「王爺讓春桃多辦事,那是信任她——王爺——多謹慎的人,怎麼會把自己的貼身事物交給不放心、不伶俐的人做!」
「原來是這樣!」杏兒心悅誠服地點點頭說:「杏兒以後一定多動腦子!對了,姐姐還說過幾天要來東景苑給小姐請安,順便請教些事。」
「哦?」馨悠不解地問:「這從何說起呀?」
「聽說王爺讓姐姐給小姐也準備幾身冬衣」杏兒解釋到:「姐姐想小姐出身布莊,對料子一定瞭若指掌,所以想請小姐推薦幾款合適的綢緞、毛皮!」
「果真是個伶俐人」馨悠讚歎到:「心也恁地細,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不過,這也難怪——王爺那樣的沉穩,料想身邊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除了春桃姐姐,杏兒只見過那個不笑的時候也讓人覺得好像在笑的侍衛,叫——」杏兒拍拍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是雁霖吧!」馨悠笑笑說:「他可是人稱「笑面郎君」啊!」
「對,就是他!」杏兒突然記起什麼,不好意思地解釋:「上次去王爺那,就是他差點不讓我進去。好不容易要說正事了,又講起自己的名字——我那麼急,怎麼會留意他姓甚名誰呀!」
「人家那樣做是為了幫你!」馨悠不急不慢地說:「雖然你不怕王爺,可你一時心急,如果說話欠缺邏輯,會被王爺認為是在撒謊的,到那時,豈不是越幫越忙!」
「不會吧,我說的都是實話,也會讓王爺覺得是在騙他嗎?」杏兒不相信地問到。
「很有可能!別的不說,就拿這次木魚的案子講——王爺真是一個思慮極為縝密的人!」馨悠認真地分析到:「他先由寺廟裡的入庫賬冊,找到了木魚的出處。又從玉心坊著手,查到了做木魚的工匠。最後根據幾個月前的一個越獄案子,想到此人就是偷天珠的盜賊!接著——我想王爺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結論——此人應是拿了某些人的好處,才藉著做木魚的身份來掩人耳目,伺機行事。天珠到手後又將其變成了一道護身符,妄圖得到什麼承諾。不料事情敗露,僕役已至。於是此人便一不做二不休——把天珠藏在剛剛完工的木魚裡!待他成功逃出牢獄後,便逐一打開自己做的木魚——妄圖找回天珠!」
「好複雜」杏兒搖搖頭,感歎到:「杏兒聽了半天也不明白!」
「再經些事——歷練歷練,你就懂了!」馨悠輕輕戳著杏兒的額頭,安慰到。
「小姐,我去給你拿件披風來吧——雖然今天日頭好,但畢竟是冬天了。千萬不要又惹著那支手腕!」迎面吹來一陣涼風,杏兒突然想起什麼,關心地對馨悠說到。
「也好」馨悠微微一笑,緩緩說到:「這會兒頭竟有些沉了,料想是著了些涼氣。一會兒去熬點紅糖薑片湯吧!」
「嗯!」杏兒聽後,趕忙衝進屋拿了件淺黃色翔鳳宮錦披風給馨悠披上。接著不放心地問:「嚴重嗎?要不要看大夫?」
「沒事的——就是有些昏昏沉沉!」馨悠示意杏兒安心地說:「大不了取些桂枝、芍葯、生薑、大棗、甘草製成那「桂枝飲」服用!」
「會不會是那鐲子的邪氣又來了?」杏兒著急地握住馨悠的手,害怕地說。
「不知道」馨悠正笑著安慰杏兒,突然胸口一陣刀絞似的疼,便什麼話也講不出來,如落葉般地飄下。